憤怒之極的鬼冢正,立刻命令機槍重設陣地,又讓其他的日軍匍匐前進。
很快,在機槍的噠噠噠聲中,日軍爬到了五十米內。
機槍沒響起來時,王洪他們三個人,還能輪流掃射,等那機槍陣地一建起來,三人只能躲在原地不敢動彈。
這回不用鬼冢正下令,一個分隊的日本兵見王洪這邊被機槍壓制住了,立刻互相掩護着,衝進了之前兩個分隊躲着的水溝裡。
他們沒有象之前的那兩個分軍的日軍那樣輕敵,有一半人原地就掏出了手雷,往鞋子上一磕,就丟了過來。
餘下的日本兵把剌刀插在了馬槍上,做好了衝鋒的準備。
轟轟轟,一連串的手雷,炸在了路面、水溝裡、路邊淺草雜石中,掀起了一團團的煙霧。
手雷的響聲剛停,衝鋒的日軍前腳已經踩到了路面,後面的大隊日軍也在放鬆的觀看着最後三個抵抗者的命運,極其爆烈的槍聲突然從日本人的後方響了起來。
路上衝過來一隊騎兵,馬速不快,人數也不多,也就一個排的樣子,可多數人手裡都端着湯姆式衝鋒槍,在兩百米外近,三十來把湯姆式就無死角的掃射了起來。
王洪他們三個人的大肚匣子,都讓這些手拿步槍的日本兵無法硬衝,何況這是這麼多把湯姆式?
兩個機槍陣地一下就被這湯姆式打垮了,趴着的日軍沒等把槍口轉過來,眼前就是一面牆般的黑點兒,象蒼蠅撲屎一樣,啾啾的飛了過來。
只是這一波衝鋒槍的掃射,日軍的隊形就一下全亂了,槍聲、慘叫聲和各級軍官軍曹伍長下達命令的聲音,混在了一起,每個人似乎都想喊出些什麼,讓普通日本兵無所適從。
本來攻擊王洪三人的那個小分隊,立刻爬在原地,向過來的騎兵開槍,卻引來了幾把衝鋒槍的掃射。
路邊的水溝正在這隊騎兵的視野內,子彈一過來,就倒下了兩個,其他的人趕緊離開水溝,往回爬去。
這回鬼冢正的反應飛快,他立刻拍着周邊人的肩膀喊了起來:“撤回!撤回!”
這麼多衝鋒槍在開火,用步槍還擊是來不及的,可機槍手都倒下了,步槍手再躲在原地,只能成爲三十多把小機槍的靶子。
鬼冢正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不是用人來阻攔那隊騎兵,而是向後退上幾十米,躲進樹林裡。
日本兵們靠着拍肩膀,聽到了正確的軍令,一個個拼命的往樹林裡爬,幾十米的距離,又留下了一路的屍體。
在鬼冢正的指揮下,日軍這一衝一撤,死傷五十餘人。
不多時,日軍的機槍步槍重新響起,那隊騎兵也跳下馬來,用湯姆式跟裡面硬拼了起來。
這時,王洪晃着腦袋坐了起來,在暈頭暈腦中,他聽到了湯姆式衝鋒槍的聲音,心裡不由的一鬆,心想:應該是老鄭他們。
他兩邊的士兵都被手雷炸成了個血人,受傷的那個士兵,傷上加傷,早已經沒了呼吸,另一邊的士兵,也有出氣沒進氣的樣子。
王洪除了腦袋裡嗡嗡作響,身上也感覺很不舒服,卻想也沒想,換上一個新彈匣,探出頭來,對着樹林機槍的那個方向掃了過去。
他這槍聲一響,日軍就有顧頭不顧腚的感覺。
與右面的湯姆式互相射擊本來就吃虧,卻又把身形露給了左邊王洪的大肚匣子,都是自動武器一掃就一面子彈,打的他們不得不再往樹林深處退去。
一時間,日軍的槍聲就稀拉了起來。
鬼冢正見被兩面夾擊,無奈的指揮着手下,丟下不能動的傷員做掩護,大隊人員從樹林裡撤退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山巒之中。
老鄭帶着幾個人跑了過來,他從滿地屍體中找到了王洪,驚訝了起來,原本是他準備回到平泉,沒想到路上看到了日軍在伏擊中國軍隊,他們就衝了過來,卻不想,正巧救下了王洪。
王洪已經暈了過去。
日本兵丟過來的幾個手雷落在了前後左右,萬幸的是沒有落到三人中間。兩個士兵攔在了左右,王洪只捱了幾個彈片。當時他被手雷炸的暈頭暈腦,只是覺得不舒服,卻不知道自己後背扎進去了好幾個彈片,軍裝的後面已經成了暗褐色。
這場戰鬥,鬼冢正的特戰隊被留下了五十餘人,等待他的,是關東軍的軍事法庭。
可王洪也沒討到什麼好,護送他的一個排全軍覆滅,他也身受重傷。
還好老鄭接應的及時,他的傷不在要害,主要是失血過多,被緊急包紮後,先送到平泉那裡做緊急處理,又送到承德把彈片全取出來,再被送到了北平找外國醫生重新檢查。
等他醒過來時,已經離開戰場三天了。
王洪受重傷,卻以一個排的兵力換掉了日軍偵察兵近兩個排,這個的消息讓熱河一帶的東北軍大爲鼓舞,他們以王洪殺日本人爲榜樣,士氣一時大振,哪怕是前線湯玉麟手下那些欠了10個月軍餉的士兵也是一樣。
可張六少被嚇了一跳,這要是死了一個少將,哪怕是東北軍不值錢的少將,也是影響全國的大事件。他藉着王洪被伏擊的事兒,以補戰線缺口的名義,調動了張作相和湯玉麟手下的幾隻部隊。
事情發生在湯玉麟的防區,面對上面的壓力和下面的請戰,湯玉麟也不敢輕舉妄動,任由張六少剝去了一些兵權,只能在背後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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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章一說:這一回說說五百年來第一人的話題。從後人的眼光來看,到了民國,已經不需要什麼國術高手了。不管孫祿堂、尚雲祥、李書文、杜心武、李景林、王薌齋、葉問等等,解決他們這些國術高手,只需要時值幾分錢的一顆子彈。並且他們也只是站出來的高手,還有很多高手不爲世人所聞,可再厲害的,也頂不住進入無煙火藥時代的當代武器。有人說孫祿堂是五百年來第一人,在國術的教育與傳承上,孫祿堂倒是當之無愧。因爲他是第一個把師門與個人經驗總結後,合盤端出來的人。可動手的事情,各有各的絕招,厲害不厲害永遠是侷限在某一時刻、某一小範圍內,人不能打破生老病死的限制,拳腳、長兵器、短兵器、船上、小巷、臺上臺下、軍陣、暗殺等,每一項又都是一個領域,不可能有通才。可惜的是,清末民初時期的國術高手絕大多數都是‘啞巴牛’,他們的名字,不是躺在書裡,就是被後人掛在牆上,只留下後人能接住的那點東西,和後人想盡辦法去爭取的嘴巴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