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陸婷,你能不能先鬆開我,有點疼。”
我可以理解少女的愛慕,但是我的手真的好疼啊!
陸婷一怔,低頭一看,忙的鬆開了我,又非常認真的捧起了 我的手,輕輕的揉搓起來:“對不起安之,我太激動了,我只是...”
“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
我輕笑着,打斷了她要繼續的話題。
老玄武給我們拿了點心,便又不知道躺那裡睡覺了。
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他這十萬年都是怎麼過的,難不成都是這樣睡過來的麼?除了昨天我在那臉上看到了驚恐,其他時候,好像這老烏龜和秦洛那臉是一個興致的。
只不過秦洛面癱是死人版的,這是睡不醒版本的。
不知何時,蘇寒的身上圍了一條碎花的圍裙,還是粉色的。
而且那型號,顯然不是我買的,難道是秦洛?不能這麼變態吧。
我歪着腦袋看向一旁,陸婷正拖着腮幫看着廚房,一隻手還不忘捏着桌上的餅乾往嘴裡甜,嘴角帶着笑意,那粉紅色都蔓延到了耳朵根部了。
看着她那癡迷的模樣,我忽然有些後悔,秦洛自己都說,看了蘇寒十萬年,都看不透他的心。
我只是處了幾個月,又怎麼會懂呢。
如果能有好結果也罷,可是那個謫仙一般的男人,又豈是那麼好搞定的。
“陸婷...”
我輕聲喚她,一連叫了好幾聲,少女才呆呆的轉過腦袋,迎上我的目光之後,便越發的羞澀了。
偏巧心中還都是疑惑,踟躕了半天,便開始打聽起,蘇寒的一切來。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那殭屍狀態的手機,自顧的說了起來。
自然不會說男人的身份,只得挑了幾樣能說的說了,饒是如此,少女的興致不剪反增,都已經開始上升到研究星座的地步了。
只是我連人家的生日都不知道,上哪給她編出來一個星座。
“我是雙子座!”
好聽的男低音響起,男人手裡端着一個大大的托盤,將幾樣小菜放在了桌上。
陸婷的小臉上閃過一絲沮喪,小聲嘀咕說:“雙子啊,那和我們天蠍不是很配呢,哎呀,這怎麼辦呢!”
我怔怔的看着她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難道這姑娘是準備放棄了麼?那也省的我再想什麼說辭了。
奈何安靜了不足片刻,那小臉便又揚了起來,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沒事,星座這事都不準的,只要彼此相愛,就沒有什麼是搞不定的!”她機場激動的擡起手,握成拳頭揮着,像是少先隊員入隊在宣誓一般。
我呆呆的看着她,只覺得詞窮。
“你會祝福我的吧,安之!”忽的,那雙小手放了下來,又一次緊緊的拉住了我。
那如同星星般的眼睛再次眨呀眨的,弄的我一陣眩暈。
我的整個人都被她帶的晃動起來,下意識的就想點頭。忽的一道靈力從我身後推了過來,將我的身子定在了那裡。
緊接着,我聽到一個似笑非笑的男聲在上空響起:“你要祝福什麼啊,安之...”
鬼魅一般的聲音,像是風一般,悄無聲息的鑽進了我的身體裡,我只覺得自己被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蘇寒面前,哪怕我穿了好幾層衣服。
男人那斜着的嘴角,掛着不遜的笑容,是我的再熟悉的不過的氣息,這是生氣了。
奈何陸婷此刻桃心閃閃,還以爲這是男人感興趣想要聊天立刻愉快的接道:“祝福我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蘇寒扯了扯嘴角,輕輕在我肩上一拍,解除了對我的束縛,不可置否的看了我一眼,拉開椅子坐在了邊上。
然而陸婷依舊是那副等待老師表揚的孩童模樣,目光閃閃。
“那就祝福陸小姐了。”蘇寒笑道,不再去看她。
紳士的給我們兩人都盛了湯,這纔拿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吃着。
雖然味道都是我喜歡的,但是不知爲何,就是有種味同嚼蠟之感,尤其是那加上男人那時不時飄過來的似笑非笑的小眼神,更是讓我覺得後心發涼。
“安之...吃飽了嗎?”
男人的聲音無比的溫柔,那眼睛裡滿滿都是溺愛。
我條件反射的點頭,卻發現,自己的手還在下意識的扒拉着碗筷,被他這一盯,連忙把筷子扔了出去。
“吃,吃飽了...”
蘇寒挑挑眉,不由分說的又將我的湯碗拿了過去,十分淡定的又添了一碗。
放在了我的面前,關切道:“還是再多了一些吧, 畢竟肚子裡還有孩子。”
我諾諾的看了一眼他,只覺得自己碗裡不是什麼補藥,而是一碗鶴頂紅。
而無憾,便是那惡毒的皇后娘娘,想要除掉我!
各種古裝劇請在我的腦海裡爭先恐後的上演着,男人抿着嘴也不說話,就是手也沒閒着,不住的往我的碗裡夾菜。
很快那不大的青瓷碗上,很有結構感的堆起了一個高高的小山丘。
等我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收拾了自己的餐具,自顧的在那裡喝起酒。
在我對面,陸婷小姑娘的眼神已經從羨慕變成了膜拜,尤其是看着那基本已經空了的菜盤,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奇道:“安之,是懷孕了都這麼能吃麼?”
我...
幾度想要張口,都被扼殺在了男人那溺寵的眼神中。
只得拚命的吃着,反正不管我吃多少,最後這些東西都會轉化成能量,被腹中的孩兒吸收掉,倒也不算是浪費了。只是這大胃王的稱號,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掉了。
終於,當我把最後一塊排骨塞進嘴裡時,蘇寒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我正要開溜,他卻及時叫住了我。
“吃完飯怎麼能睡,你且先坐一會,我去把碗筷洗了,陪你去公園裡散步。”
果真,在他說完這話之後,陸婷的眼睛已經不是閃光,而是放光了。
趁着蘇寒轉身的功夫,她立刻跑到了我旁邊,哀求道:“安之,帶我一個好不?我也想去散步,她拍了拍自己那平坦的小腹,小臉紅的比旁邊的牡丹還要嬌豔。
只是蘇大公子顯然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直接用法術給碗筷來了一個除塵決,便一臉笑意的站在了我的旁邊。
“走吧。”
他一擡手,手裡立刻多了一把紫色的遮陽傘。
陸婷喏喏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糾結,奈何蘇寒卻搶先一步開了口,硬生生的澆滅了少女的希望。
“陸小姐,若是我沒算錯的話,你馬上就要回家了。”
“啊?”陸婷迷茫的看着我們,不知所措。
蘇寒沒說話,將一袋子酸梅塞進我手裡,攬着我的腰便朝着外面走去。
我皺了皺眉頭,很是不習慣的想要掙脫,回頭便對上了陸婷那悲憤交加的目光。
此刻正是正午,她站在那陽光之下,目光中夾帶了太多。
我想來對別人的情緒異常敏感,儘管她已經在拚命掩飾了,我還是從中讀到了一絲敵意。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這麼脆弱麼?
我回頭,看着蘇寒這個“罪魁禍首”。
陸婷的那不甘的目光在我的腰上停留了片刻,忽的拎着包包,脫門而出。
很快,門外便響起了發動機的響聲,帶着那決絕,消失在了我的目光中。
“現在的年輕人啊...怎麼就這麼不淡定呢...”
房檐上,垂下了一個胖乎乎的腦袋,玄武眯着那綠豆大小的眼睛,悠悠的看了我一眼,又縮了回去。
它藏身在那茂密的榕樹下,龜殼被太陽曬得發黃,小尾巴輕輕的翹着,好不自在。
蘇寒哼了一聲,冷笑道:“然而某人還身在福中不知福,整天還想着把本座往外推!”
“哎,畢竟年紀小嘛,慢慢來嘛,反正也死不了。”老烏龜不以爲然的擡了擡爪子,角落裡的罈子直接飛了起來,那腦袋忽的變大了數倍,一仰脖子,將那一整壇的薰魚都倒進了肚子裡。
蘇寒皺了皺眉頭,長袖微動,一個綠色的小瓶飛了上去,直直的砸在了玄武的腦門上。
“悠着點吧,這華夏馬上就要不太平了,上古神仙多你們幾個頹廢也就罷了,現在衆神隕落,你們四個還要繼續裝死麼?”
玄武那渾濁的眼睛裡,似乎有了焦距。
它伸出爪子,直接把那小瓶塞進嘴裡,良久之後,吐出了一口濁氣,龜殼上那枯黃和野草滿滿退去,周身散發着綠光,像是一片移動的小島。
“不是我們幾個想裝死,可是主人一直都不醒來,就連你和秦洛都打不破那封印,我們又能怎麼樣!”
“主人?”我下意識的開口,他們的主人不是秦洛麼?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疑惑,蘇寒那凝重的表情鬆懈了幾分,大手輕輕的撫上了我的臉頰。
語氣很是溫柔:“是的,秦洛只是他們名義上的主人,真正的主人是...”
忽的,我們那剛剛纔關上的大門又被人用外力打開。
緊接着,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衝了進來。
蘇寒警惕的拉着我連連後退,手中結陣。
然而地上的人卻朝着我伸出了手,聲音嘶啞卻又無比熟悉。
“安之!小心秦洛!”
一口血隨着話音噴薄而出,黑紅色的液體四濺在周圍那茂盛的草地上。
只是星星點點的幾滴,滿地的草便枯萎了。
我似乎聽到了幾聲哀鳴,和翅膀顫動的聲音。
一擡頭,一羣仙鶴正從那遠方飛來,齊齊的扇動着豐滿的羽翼,落在了我的院子裡。
似乎是已經成了精,爲首的仙鶴忽然彎腰衝我和蘇寒行了禮,這才邁着整齊的步伐,圍繞在了那落下的人影身邊。
我想要過去,蘇寒卻拉住了我的胳膊。
一擡手,一團綠色的能量自他手心緩緩的流入那地上的人身體。
仙鶴們回頭看了他一眼,徑自後退了幾步,十分人性化的盤腿坐在了地上,一道道微弱的白光從它們的小腹升起,在那血人身上籠罩了一層保護膜。
血跡散去,我終於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大腦在一瞬間進入了死機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