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沈三變
晚間十分,慕淺畫和赫連殤悄悄潛入皇甫本家居住的小城,看似十分簡樸的小城,但其實卻十分繁華,在這裡生活的所有人都是皇甫家的親信,兩人找了一棟常年空置的小院,直接住了進去。
“殤,你覺不覺的這裡的氣氛十分怪異。”從進入後,她看到一排排的房子,雖是從暗中悄悄潛入,但一路上看到的人未免也太少了些,或是皇甫家的本家,怎麼看都有些匪夷所思了。
“淺淺也這麼覺得嗎?”赫連殤點了點頭道,根據如月和初晴的說法,這裡應該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纔對,憑兩人的功夫,自然可以避開那些暗哨,可進來的時候,看似嚴,實則相當鬆懈。
“你我雖從未見過皇甫雄,但從昔日的交手中,皇甫雄是一個果斷、思維縝密且精於算計之人,起初我還以爲皇甫雄是外鬆內緊,其目的請君入甕,畢竟我逃離島上的消息,皇甫雄不可能不知道,可到了小城之後,卻完全不像是我所想一般,防衛看似嚴密,但卻有好像差了點什麼?”小樓還算乾淨,慕淺畫坐在窗邊,朦朧的天色,隱約可見小城的原貌。
小城靠南面,陽光充足,四周都是搭訕,漁民和農夫都不會居住於此,皇甫家能建一座小城,既算是小隱於林,又算大隱於市。
“差了主力,根據痕跡來看,小城生活的人應該很多,可看稀疏的燭光,名不副實。”隨着燭光逐漸被點亮,赫連殤開口說道,心中也在猜測是皇甫雄的打算。
“莫非皇甫雄另有算計。”慕淺畫看着不遠處院牆高高的大宅,根據如月所述,哪裡便是皇甫家的本家,但她對本家的一切一點都不瞭解,只是大致的敘述了一下。
至於初晴,她被帶來皇甫家時處於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已經在皇甫家內宅,內力被封住,想要四處查看,根本不可能。
“暗一準備進攻皇甫家,看來皇甫雄倒是給我們唱了一出空城計。”三三兩兩的燭光,小城在夜色中格外寧靜,也格外模糊。
“空城計也好,陷阱也好,殤,如今天色尚早,我去城東,你去城西,一個時辰後,我們在此匯合,如何?”他們潛入的小樓剛好在小城的中間,東西兩面大小差不多,初晴之所以背叛她,其中的緣由便是沈三變。
對於沈三變她雖相處不多,但還是有所瞭解,一個十分精明的小老頭,易容術天下無雙,但卻十分怕麻煩,同樣也十分喜歡招人麻煩,當年她將初晴託福給沈三變,一來是希望初晴能學會一個自保的本事,二來當時她另有要事,不方便帶上初晴。
初晴選擇背叛她,也好保護沈三變,看來,沈三變代初晴很好,以沈三變的脾氣,一定不會爲皇甫家所用,初晴到皇甫家後並未見到沈三變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小老頭逃走了。
“好,不過我去城東,你去城西。”根據暗一潛入後掌握的情報,城東更爲皇甫雄所重視,且不少地方都設下了機關,赫連殤豈會輕易讓慕淺畫去冒險。
“好。”慕淺畫立即點了點頭道。
兩人相識一笑,分別向城東城西兩個方向而去,與此同時,如月和初晴也終於趕到了小城的邊緣,如月內力被廢,已經是一個普通人,慕淺畫雖替初晴解開的穴道,但初晴若要來此,定要依靠如月。
尋着城西而行,走過幾間普通的民房後,穿過幾條略微荒廢的小巷子,一陣臭味傳來,慕淺畫胃中翻滾,差點吐了出來,傷口傳出腐臭味,看來城西是皇甫雄處理廢掉棋子的地方,這些對皇甫家而言,已經沒有了任何價值。
慕淺畫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再次從暗中走出來,已經變成了另一幅模樣,她真感謝赫連殤喜歡將她的東西隨身帶在身邊的習慣。
慕淺畫穿梭在小巷子之間,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其中不少人對她露出希望的目光,這樣的目光她見過很多,那是希望活着期待的眼神。
穿梭在小巷子中,慕淺畫來回走了兩遍,依舊沒有找到她想要找的人,就在她正打算離開的時候。
“姑娘,等等…”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慕淺畫停下了腳步。
“你是誰?”慕淺畫轉過身,看向一個大約二十多歲,斷掉一臂的人道,她能看得出,在未受傷之前,此人功夫不錯,只是斷掉一臂,另一隻手也受傷了,從情況上來看,維持基本的生活都很難。
“我知道姑娘要找的人下落,請姑娘跟我來。”年輕人看着慕淺畫眼底略帶懷疑的目光,有些膽怯的說道,他們是皇甫家的人,可皇甫家從來不養沒用之人,凡是沒用之人,便會留在城西,任由其自生自滅。
“你知道我要找何人?”慕淺畫看向四周,男子大答話,已經惹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四小姐要藥人,屬下有一個合適的人選。”皇甫家有一條規定便是不得拿族中之人試藥,雖是規定,但城西被捨棄之人,誰能來管。
“好,做得好的話有獎,做不好就拿你當藥人。”慕淺畫看向年輕人道,不愧是皇甫家,哪怕是城西,也沒有一個心慈手軟之人。
慕淺畫話一出,所有人立即逃的乾乾淨淨,看到這個狀況,慕淺畫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看來皇甫宛兒在城西十分有殺傷力,她這也算是誤打誤撞,剛好撞上了。
“姑娘請…”年輕人嚥了咽口水道。
年輕人帶着慕淺畫穿過了幾個小巷子,來到一座荒廢的院子外,破破爛爛,根本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跡,昏暗的星空,眼前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
“人在哪裡?”慕淺畫停下腳步問道,還不忘戒備四周,畢竟這可是敵營。
“裡面有一個四十來的人,手腳正常,看其情況,應該不是族中之人,姑娘,我的報酬呢?”年輕人略帶期待的說道。
“帶我進去,若是有人,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四十來歲讓慕淺畫心存疑問,但既然來了,看看也無妨。
“姑娘,跟我來。”
走進院落,慕淺畫看不出住人的痕跡,直到穿過破破爛爛的的屋子後,慕淺畫才發現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同時暗中有一雙憔悴卻又不失精明的眼睛正在看着眼前的一切,昏暗的光芒下,觀察着來人。
慕淺畫也察覺到了微微的痕跡,心想,躲在暗中之人,如同青年所說,應該不是皇甫家的人,便也沒有主動開口。
“老頭子造孽,好好的易容術居然被你這麼糟蹋。”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人,一身破爛長衫才,從裡面走出來除掉。
“小老頭,還沒死啊,沒事冒充什麼年輕人。”慕淺畫看着眼前之人道。
沒錯,眼前之人就是沈三變,她根據沈三變的本性,知道已沈三變的爲人,就算被皇甫家抓住,也會不惜一切逃了出來,所以她故意易容,大搖大擺的走出來,易容中故意露出了破綻,而且這個破綻是沈三變在教她易容術的時候,她唯一犯過錯的地方,若是沈三變匿藏與城西之內,見過她後,自然清楚的知道她的身份。
“小老頭我這次玩大了,丫頭,沒給你添麻煩吧。”沈三變看向慕淺畫道。
沈三變一生收了暗夜和初晴兩個徒弟,雖未收慕淺畫爲徒,但卻也是傾囊相授,甚至連該教的不該教的都教會了慕淺畫。
“不算麻煩?”初晴雖背叛過她,但從未真正傷害她之心。
“你們是一夥的。”兩人的對話,年輕人終於明白過來。
“你發現的太晚了。”慕淺畫說完,拿出手帕,放在手掌之上,一掌直接打進的年輕人的心口,年輕人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整個身體瀰漫着一層淡淡的冰霜。
“丫頭,你的邪功越來越厲害了,若用十成功力,他定會瞬間變成一個冰人。”沈三變退後一步到,他怎麼覺得幾年不見,慕淺畫越來越危險了呢?出手毫不留情。
“怎麼,害怕了。”慕淺畫看向沈三變道。
“怕凍着,老頭如今內力全無,凍壞了可麻煩了。”沈三變立即反駁道,當初慕淺畫初出江湖,他見慕淺畫十分有趣,明明是一個小丫頭,卻要扮作男子,便想去逗一逗慕淺畫,結果差點被打成重傷,想起慕淺畫的寒冰掌,他便唯恐避之不及,後來慕淺畫主動給他治傷,他才知道,原來他成了試驗品,慕淺畫拿他試功力。
“淺淺,人找到了。”慕淺畫剛想說讓沈三變跟她離開的時候,赫連殤便飛身來到他身後。
他讓慕淺畫來城西,本是因爲城西安全一些,他急忙查完城東後趕過來,看到亂糟糟的城西,他立馬就後悔了,過來的途中,剛好遇到夜探此處的暗一。
“找到了。”
“暗一,將人帶上。”赫連殤直接將慕淺畫一個公主抱,抱起來後,對身後的暗一說道。
“是…”暗一瞥了沈三變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一個髒老頭,他還真不願意碰一下。
沈三變見暗一嫌棄的神情,略帶生氣的瞪了瞪眼,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掏出皇甫家暗牢之後,城東戒備森嚴,城西是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但生活在城西之人,無一不想有一日還能回到城東,他若不做此打扮,根本無法隱藏身份,在城西生存。就算是會在城西,還要躲避皇甫家侍衛的搜查,他只得找一處荒無人煙的院落,暫且藏身。
暗一將沈三變帶回小樓,隨後又不知從哪裡找來一身衣服,丟給沈三變,示意沈三變洗乾淨換上,他之前冒犯了赫連殤,他可不想被赫連殤懲罰,此刻還是考慮周全一些好。
沈三變雖無奈,但也不想髒兮兮的,洗乾淨後,一個精明的小老頭出現在衆人面前。
“丫頭,你怎麼來皇甫家的巢穴了。”沈三變進屋後,聞見一桌子的飯菜香味,赫連殤正在給慕淺畫喂湯,嚥了咽口水後道。
“閒來無聊,四處走走。”慕淺畫喝了半碗之後,將碗直接推到忽略的嘴邊,隨後說道。
“四處走走…騙鬼呢?鬼都不信。”沈三變看了看慕淺畫,又看了看桌上的菜餚,神情十分糾結。
“小老頭,暗一,都坐下來嗎?等下還有的忙呢?”她最近出了水果之外,其他的都不怎麼想吃,赫連殤準備了一桌子,就算是四個人也吃不下。
“你不會要進賊窩吧。”沈三變問道,自始至終,從最初沈三變看了一眼赫連殤以後,一直開始迴避赫連殤的眼神,他可不想還沒吃到飯,就被赫連殤的眼神給殺死了。
“暗一,你也坐下吧。”赫連殤見暗一站在身上,不敢坐上桌,於是說道。
“是。”
“很好玩,小老頭不是喜歡珍珠玉器嗎?裡面肯定有很多。”慕淺畫看向沈三變道。
沈三變聞言,臉色立即變得沉重了起來,他這輩子栽得最大的跟頭便是皇甫家這個賊窩,他只想儘快離開,豈會還想再進一次,更何況他內力被廢,根本進不去,他可不想活了一輩子,再一次被小輩給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