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府議事堂中,毛文龍位居首位,下首處是突然來訪,已經失蹤近一年的新任扶桑教教主的相公任天明。
大廳內頗爲安靜,毛文龍邊喝茶邊打量着任天明,後者也同樣在小心觀察毛文龍,兩人自見面後,便一直沉默寡言。
短短一年的時間,毛文龍看出了任天明的改變,這傢伙似乎比以前更加穩重,更沉得住氣。兩人見面已經半個時辰,這傢伙除了一開始的客套後,便耐着性子不言不語。
毛文龍頗爲好奇這傢伙到底爲何而來,他也不着急,反正現在時間大把的有,於是,毛文龍便準備與任天明耗下去。
似乎看出毛文龍的本意,任天明最終還是小小的退讓一下,率先開口:“毛總兵自上次一別已有一年之久,子啊這一年當中,毛文龍總兵可是風光無限,勢力一再擴大,真是可喜可賀。”
毛文龍心裡冷笑,像這樣的場面話,他當然不會當真,隨口便笑道:“借您吉言,本總兵現在過得還算滋潤。然而任教主此次突然來訪,我想不會只是給本總兵慶賀的吧?”
轉入正題,正和任天明的心意,這傢伙當即便笑道:“首先,任某應該糾正一下毛總兵,本人並非扶桑教的教主,當然這是在明面上。還有,毛總兵可能不知,目前正有兩夥人在悄然接近葉縣,而他們的目標很明顯,就是奔着毛總兵您而來。”
毛文龍頓了一下,然後又放鬆下來,滿不在乎的說:“本總兵自在葉縣公開立足之後,便早已做好了爭天下的準備。別說是一夥兩夥,就是幾大勢力前來針對我也再正常不過。”
言下之意,顯然是在暗示任天明,普通勢力前來葉縣,他毛文龍並不在意,也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化解任何突襲或者危機。
毛文龍的自信當然是來自他的東江軍的強大,可以說,在河南境內。無論是朝廷還是蹦躂個不停的起義軍,都完全不是東江軍的對手。
在此前提之下,毛文龍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擔憂,他唯一還會顧忌的無非就是保住葉縣不受戰火的洗禮。
葉縣是毛文龍目前的老巢,也是糧食的主要提供地。在徐州未能大面積開荒耕地之前,葉縣始終都是重中之重。
看到毛文龍的自信,任天明其實心裡也沒底,但此次他對毛文龍有所求。也是他意外得知有人要刺殺毛文龍,想着借賣消息的便利,向毛文龍討要一些好處,或者與毛文龍結盟。
自從任天明與他的愛人掌控扶桑教之後,這一年的時間裡,他們的日子並不好過。從河南輾轉回到陝西,又到了四川都沒有什麼生存空間。
朝廷的突然強勢,以及調兵遣將頻繁無不給扶桑教帶來毀滅性的打擊。而以前扶桑教賴以生存的起義軍,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散亂。
尤其是在張獻忠被毛文龍斬殺,闖王又被朝廷所滅,如此一來所有的起義軍都開始向目前依舊活躍的李自成靠攏。
而根據任天明的打探,他得知原先的闖王部下開始投奔李自成,並有意推舉李自成爲新一任的闖王。
目前這樣的可能雖然不大,畢竟其它勢力還未完全信服李自成,要完成大一統還需要些時日。
可任天明卻深明其道理,只要朝廷繼續強力打擊起義軍,而李自成不出意外的話,最終一定會統一所有的起義軍。到時任天明的扶桑教可就危險了,夾雜在四方大勢力之中,要想求得生存之道。那麼唯有找一個可靠又有實力的勢力投靠,而任天明恰恰選擇了毛文龍。
“毛總兵,這一次的敵人是準備在暗中刺殺你,並非光明正大的帶兵前來討伐。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像這樣每天時時刻刻都有人在暗中盯着你,隨時準備向你伸刀子,躲得過初一又躲得過十五嗎?”
任天明似乎並不想輕言放棄,他依舊抱着信心,準備說服毛文龍與扶桑教合作。畢竟,要論在暗中或者江湖上的事情,他們扶桑教絕對有能力處理任何不利的情況。
毛文龍斜了任天明一眼,這會他心裡已經隱隱猜到,可能前來刺殺自己的人,應該是朝廷所派出來的。畢竟,自從攻打下歸德府之後,朝廷的反應太過反常,這點毛文龍早已心有疑惑。
如今聽任天明這樣一說,他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唯一讓他疑惑的是,崇禎居然想跟自己玩暗中刺殺的遊戲?顯然,這點的確出乎毛文龍的意料之外。
沉吟了片刻後,毛文龍冷笑道:“告訴我,你的目的何在?”
事情談到這裡已經沒有必要再藏着掖着,毛文龍準備打開天窗說亮話,把事情擺到明面上來談。
任天明微微鬆了口氣,他已經從毛文龍的口氣中得知,他這是對自己此來的目的感興趣了。
當即,任天明也不再兜圈子,他輕笑道:“任某此次眼巴巴的前來,當然不會幹義務提醒的蠢事。而我的要求也很簡單,只是希望毛總兵能夠在您的治下之地內,給我們扶桑教提供一個安身之所。當然,作爲回報,所有敢在暗中對您不利的人或事,我們扶桑教都完全可以爲您擺平。”
“要我庇護你們扶桑教?”毛文龍雙眉立刻緊擰。
扶桑教從一開始毛文龍就沒打算放過,雖然先前島國的那個教主已經死了,現在當家的是眼前這個大明身份的任天明。可毛文龍依舊對扶桑教沒有任何的好感。
任天明點點頭說:“不錯,只需要毛總兵爲我們扶桑教提供庇護而已。”
毛文龍絲毫不客氣,當場便搖頭拒絕:“你太天真了,區區一些宵小鼠輩根本就威脅不到本總兵。我又何須在我的地盤裡安放你們這個不安定的因素在身旁。此事沒得談,本總兵絕對不會答應。”
毛文龍態度的轉變太過突然,任天明臉上的笑意瞬間就凝結,他驚呼道:“毛總兵這事可不是兒戲,要知道前來刺殺你的人是錦衣衛以及東廠,西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