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州府風雨飄搖,到處都是燃燒的戰火,城外的百姓已經大部分被轉移到了府城內,現在更是與幾千守軍一同死守着最後這座孤城。
安東衛那邊的水軍也在毛文龍的命令下,三萬兵馬全部趕來支援,可惜海軍在陸上這戰力自然要大打折扣,根本不是後金軍的對手。
立輝陰沉着臉向立誠問道:“總兵派來的兵馬還有多久才能到?”
立誠搖頭言道:“目前還無法得知,昨晚熱氣球才升空離去,最快也得到今晚才能夠帶着消息返回來。”
老三立軒狠狠的拍着桌子站起身:“大哥,給我五千兵馬,現在出去跟那些該死的後金軍拼了。”
立輝狠狠的瞪了眼立軒,張口喝罵:“老三,到現在你還添亂。先前若不是你私自跑出去與金兵打,我們今日哪會陷入這般境地。”
老二立誠隨即給老三打了個眼色,要他消停下來。老三顯然也知道自己的錯誤,被老大指責後,便不敢再放肆。
而老大立輝顯然還未數落夠,只聽他張口又罵道:“現在金兵就是在用激將法,只要我們出城去與他們拼命,那就是中了他們的陷阱。”
老二這時也忍不住訓道:“對啊老三,現在的情況明擺着,那些金兵強悍也只是在馬上,只要我們據守在城內,他們沒有攻城的器械根本拿我們沒辦法。所以,以後你可千萬不能再衝動了,自己死了事小,別壞了總兵的大事。”
老三被數落得氣往上涌,他已經明白自己的確太沖動,可問題是現在他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但眼前的老大與老二卻還不斷的數落自己,都是血性漢子,寧可斷頭也不受這窩囊氣。
“大哥,二哥,要我看着城外的百姓一個個的被金兵殺害,我就是忍不下去。要不是爲了城外那些未能及時進城的百姓,我何至於會犯下這樣的錯誤。”老三氣憤的又連拍了兩下桌子,直把桌子差點給震散架了。
立輝聞言後臉色陰沉猶如寒冰,他忽然兩步衝上去,甩手直接就給立軒一個大耳刮子‘啪’。
“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來人啊,把他給我綁了,好好的看守起來。沒我的命令誰要是敢放他出來,老子砍了他的腦袋。”立輝氣得渾身發抖,直接下令把老三給綁了看守住。
兩個親衛二話不說,衝進來直接把立軒給按倒在地上,手腳麻利的捆綁。絲毫不受拼命掙扎的立軒影響!
“大哥,你不能把我綁起來,你沒有這個權力。”立軒依舊不服氣,被按在地上嘴裡還不停的大喊大叫。
立輝顯然已經下了決心,看到親衛已經綁好,他當即揮手命令把人帶下來看守起來。
親衛不敢有絲毫的違逆,直接把立軒給拖着往外走,立軒的聲音依舊在屋內迴盪着。聽着那依舊不甘心的大吼聲,老二眼裡閃過一絲不忍,上前勸說:“大哥,要不就算了吧。畢竟三弟也是心繫百姓的安危,纔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立輝突然嘆氣言道:“唉,我心裡明白,三弟的觀念沒有錯。可身在其位必謀其事,以前我們是遊俠的時候,自然可以不考慮任何情況而任意妄爲。但現在我們是在爲人辦事,既然吃了總兵這碗飯,那麼我們就必須爲總兵考慮,大局爲重,豈可爲了幾個落入金兵手中的百姓,而肆意妄爲。”
聽了立輝這席話,老二頓時也閉口不言。三弟雖然本質上沒有錯,但在立場上他卻是實實在在的犯了錯,現在被關起來,或許對他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青州府。
盧象升與三萬朝廷兵馬暫時就棲息在此,從濟南府悄然到此,他也是奉了崇禎之命。其目的就是準備偷襲安東衛,搶糧搶錢。
“你確定現在安東衛的東江軍已經前去允州府?”盧象升坐在大廳裡,臉上滿是嚴肅的神情。
一個瘦小的中年人嘿嘿笑着對盧象升言道:“大人,小的可不敢對您有所隱瞞,安東衛東江軍已經在兩天前就前去允州府。而且,他們可都幾乎全部出動,現在安東衛最多不超過一千守軍。”
盧象升聞言後,沉思了片刻,然後對着身旁的侍衛打了個眼色。那侍衛當即從懷中拿出五兩金子扔了過去:“這是答應給你的,如果情況屬實後面再給你另外一半。”
“這個自然,謝謝大人,謝謝大人!”瘦小的中年男子嘿嘿的笑言道。
侍衛不耐煩的揮手讓中年男子退下,然後向盧象升稟道:“總督,我們是否現在就出兵?”
盧象升沉吟道:“你先率領五千兵馬前去查探虛實,如果安東衛的確只有不多的東江軍在留守,立刻發出響箭信號通知。”
“遵命!”侍衛當即轉身離去。
青州府城很快便城門大開,一隊朝廷軍攜帶着滾滾煙塵向着安東衛飛奔而去。
盧象升在城樓上目送他們離去,眼裡閃過一絲無奈。其實他並不贊同崇禎要在這個時候對毛文龍下手,畢竟人家現在面對金兵已經不容易了。
可是不從毛文龍這裡弄到一些糧草,那麼大同的大軍很有可能就要餓着肚子禦敵。在這樣的情況下,盧象升覺得沒有取勝的可能。
“對不起了毛文龍,這次算是本總督向你借的糧草,日後如果有可能的話,定當雙倍奉還!”盧象升對着允州府城的方向,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定。
在心裡對毛文龍感到抱歉,可改做的還是的做,而且還不能有片刻的耽誤。盧象升必須得爭取在東江軍的援兵到來之前,搶到足夠的糧草,然後飛快趕回大同府。
“傳令下去,全軍整裝待發,隨時等候我的命令。”盧象升對身旁的親衛下令。
兩個親衛立刻領命前去集合大軍,三萬兵馬快速的集結完畢。而盧象升此時已經換上戰甲,騎上寶馬率兵出城。
青州府在盧象升他們離去之後,立刻緊閉城門,恢復了往常的寧靜,好似先前的喧譁從未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