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不一樣的老漢

熱情好客向來是漢家兒郎的通病,尤其是在對待像毛文龍這樣對自己有過恩情的人,老漢更是變得有些熱情得過份。鄉野裡沒有城裡飯菜的精雕玉琢,卻別有一番滋味。

在家裡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嚐嚐簡單的鄉野美味也是一個不錯的享受。在老漢夫婦的熱情款待下,毛文龍與洪承疇飽餐了一頓午飯。

吃過了午飯,老漢又泡了些茶水招待,就着茶水閒聊起來,毛文龍才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不知老先生對這蝗蟲有多少的瞭解,或者說老先生可知道該如何做,纔能有效的防禦蝗蟲災害的發生?”毛文龍問是問了,可他卻不敢抱太大的期望。

“公子怎麼突然對蝗蟲感興趣起來了?”老漢顯然沒有想到毛文龍這個官家少爺,居然會對蝗蟲這種害蟲感興趣。

“陝西連年的大旱,導致發生了大小几次蝗災,給生活在這裡的百姓帶來了無法估量的災難。如果老先生知道些什麼的話,還請多多賜教。”毛文龍雖然沒有抱着太大的期望,但他依舊對老漢充滿了尊敬。

老漢突然雙眼發光,他沒有想到毛文龍這個公子居然會關心這些蝗蟲災害。要知道,自從北方連續幾年乾旱以來,朝廷可都幾乎都是置之不理。每次總是在發生災害之後,才弄些糧食來贈濟,而那些撥付下來的糧食,真正能夠到百姓的手裡的又有多少?

災害每當發生之時,有多少家庭爲此不得不背井離鄉,又加上連續不斷的戰亂,在那段艱難的時期,能夠活下來的人十個之中最多隻有一個。

而朝廷每次在災害過後,弄些糧食就應付過去,卻沒有人前來尋找災害的根源或者做一些防範災害再次發生的措施。這些都沒有,連做做樣子都沒有,朝廷才導致讓百姓都寒透了心。

“敢問公子高姓大名,是哪家的少爺?”老漢猛然間變得嚴肅起來。

“姓毛,字文龍。”毛文龍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草民罪該萬死,竟然不識是總兵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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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文龍的聲音剛剛落下,便見老漢撲通直接跪倒在毛文龍的面前。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以至於大家都還未能反應過來。

毛文龍不敢怠慢,立刻起身親自扶起老漢,苦笑道:“老先生不必驚慌,也無需多禮,現在您就是一個長者,把我毛文龍當成一個後輩即可。”

老漢堅決的搖頭:“總兵是我們陝西百姓的救星,也就是有您在陝西,我們這些本來離死不遠,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百姓,纔有了繼續活下去的盼頭,纔有瞭如今安寧美滿的生活。小老頭真是瞎了眼,居然認不出總兵來,真是該死。”

眼看着老漢越說越激動,毛文龍可不想再這樣談下去,來此的目的是爲了尋找治理蝗蟲的辦法。可不是爲了讓老漢感激自己而來。

“老先生,若是你們真想報答我,便告訴我可有治理蝗蟲的辦法。事情比較緊急,還請不惜賜教纔是。”沒辦法,毛文龍只好再次強調一下他的目的,把話題轉到正事上面來。

說回正事,老漢卻呵呵輕笑起來,自信的言道:“說起蝗蟲的事情,總兵算是問對了人。小老兒家中祖祖輩輩都是生活在陝西這裡,代代都是農民,要說起耕種的技術以及經驗,在這十里八鄉的,小老兒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毛文龍心裡一喜,急忙追問:“這麼說來,老先生知道一些治理,防範蝗蟲的辦法不成?”

老漢神秘的說:“要了解蝗蟲,總兵不妨現在隨小老兒前去田間地頭看看。”

毛文龍看了看外面呼呼颳着的寒風,疑惑的說:“現在外面難道還有蝗蟲存在不成?”

老漢重重的點頭:“有,但是不多,而且是小老兒自己養的。”

毛文龍很是驚訝,他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會去養蝗蟲來着,帶着滿臉的疑惑,毛文龍再次問道:“敢問老先生把蝗蟲養在何處?”

老漢拱手言道:“就在小老兒院子後面,請總兵隨我來。”

說完,老漢當即向門外率先走去,毛文龍與洪承疇對視一眼後,兩人趕緊跟上。他們的身後只有浩大在跟隨,其餘的人都被留在院子裡,不許跟着。

在老漢家裡的院子後面,有一間低矮的土胚房,只有十平米左右的土胚房沒有任何的窗戶,只有一個小門可供進出。門上還上了鎖,老漢掏出身上帶着的鑰匙,熟練的開了鎖,打開房門之後才邀請毛文龍等人進去。

屋內四周的牆壁上有十幾盞油燈在照亮,雖然沒有窗戶卻一點都不暗。而且,毛文龍進屋之後,明顯感覺到屋內的溫度比外面高了許多。

老漢快速的再次把門合上,然後領着毛文龍等人來到屋內深處掛着莎帳的一個大木箱子前。

老漢指着木箱子,笑呵呵的向毛文龍介紹道:“現在是入冬之際,蝗蟲怕冷所以都不會輕易出來活動。這會都躲在箱子裡比較暖和。”

說着,老漢在毛文龍與洪承疇的注視下,伸手穿進了莎帳,打開了木箱子上的一個門洞。只見裡面密密麻麻的一堆蝗蟲在爬動。

老漢看着毛文龍臉上震驚的表情,他呵呵笑道:“這些蝗蟲都是從夏季的時候抓來飼養,現在已經有了三千多隻。”

洪承疇這會忍不住問道:“老先生爲何要養這些蝗蟲,這些東西可都是害蟲?蝗蟲的危害有多可怕,難道老先生不知道嗎?”

老漢聽出了洪承疇語氣裡的質疑與憤怒,他卻無動於衷,冷哼着言道:“世上之人就是一直在懼怕這些害蟲,所以才導致這些禍害一直在爲禍人間,卻沒有人敢去消滅它們。最可笑的,居然還有人把這些禍害給神化了,在小老兒看來,這些人簡直不可理喻。”

毛文龍這會算是看出了老漢的確與其他人的不同,在毛文龍的接觸中,所有人都對蝗蟲談之色變,而眼前的老漢卻是相反,完全就是不屑一顧的摸樣。由此看來,這個老漢十有八九真的懂得這些蝗蟲,毛文龍頓時心裡變得熱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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