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港口,兩艘商船緩緩離港,駛入茫茫大海。毛文龍與承祚站立船首的甲板上,望着藍天碧海,心情很是舒暢。毛文龍更是突發感慨:“你看這一望無際的大海,朝廷就是這樣放任不管,坐擁這樣的金山銀山,卻視而不見,實在令人痛惜!”
承祚陪着笑:“這不正好讓我們撿了大好的便宜嗎?”
毛文龍搖搖頭:“撿什麼便宜?當今我們所擁有的,都是一點一點打下來的,付出了多少的努力與將士們的性命,纔有今日之成就。”
聞言,承祚愣了一下,收起笑臉,一本正經的說:“總兵所言極是,北方海域是我們千辛萬苦打下來的,並非朝廷所給予。”
毛文龍轉身看了眼承祚,點點頭:“知道就好,不必太在意。回去吧,距離到廣東還有幾天的時間,趁機好好休息一下。”
承祚默默的點頭,然後與毛文龍一同回到船艙。
商船繼續行駛,前往廣東!
幾天之後,佛山的朱以海開始變得焦慮,本來自信毛文龍一定會派遣海軍前來幫忙,可是十來天過去,毛文龍卻毫無音訊,這讓朱以海越來越沒信心。
午後時分,剛剛吃飽飯不久,朱以海正在大堂內與青懷武等人商議如何應付其它商幫的報復。這時卻意外得到稟報,說是毛文龍來訪,此刻就在府外!
消息來得太過突然,而且沒有想到是毛文龍會親自前來。短暫的錯愕過後,朱以海二話不說,當即起身前往府外迎接。
十來人來到府外,便見毛文龍一身便裝,身後跟着浩大浩小與承祚,還有幾個勁裝護衛。
朱以海當即露出燦爛的笑臉,哈哈大笑道:“總兵,沒有想到您會親自到來,快快隨本王到府裡去歇息!”
毛文龍看得出來,朱以海的笑意是出自真心,並非與自己客套。他也拱手賠禮,然後與朱以海一同步入府衙裡面。在大堂先後落座,朱以海便拱手言道:“本王一直等不到總兵的消息,這讓本王原來堅定的信心開始動搖,已經在懷疑是不是總兵不打算幫本王這個忙?”
頓了一下,朱以海又笑道:“沒想到總兵卻親自到來,看來本王還是小腸雞肚,小人心思了。”
毛文龍聞言後,笑了笑說:“王爺言重了,這不是西安那邊瑣事較多,一時安排不過來,所以耽誤些許時日。”
朱以海的坦誠,毛文龍還是挺滿意的,畢竟他要是不說,毛文龍也一定不會去查這些無聊的事情。現在朱以海當面告知,顯然是他心中無愧,纔敢如此直爽。
這點正是毛文龍欣賞朱以海的地方,與這樣的人共事,毛文龍也不必擔憂會被背後暗算。
“總兵能夠不與本王計較,實在榮幸!”
朱以海拱手謝過,然後又言道:“總兵千里迢迢而來,一路舟車勞頓,想必這會應該很是困頓,要不先休息一天,明日我們再行交談。”
毛文龍擺手笑道:“不必了,本總兵這次是從海路過來,並不感覺到累。”
朱以海聞言大喜,追問:“總兵已經帶着海軍過來了?”
毛文龍苦笑道:“實不相瞞,東江軍海軍守護北海海域已經不足,根本無法分兵前來。而這正是本總兵親自前來廣東的原因,有些事情需要當面與王爺磋商。”
朱以海愣神了片刻,臉上的表情有了些許失落:“無法分兵,那廣東這邊的倭寇該如何對付?”
一直以來,朱以海就期望着東江軍海軍的到來,然後與廣東的倭寇開打。只要解決了倭寇的事情,廣東便再無別的勢力可以與他對抗,所有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
可現在卻聞知毛文龍根本沒有帶領海軍前來,真是期望越大失望就越痛苦,若不是朱以海心裡的承受能力還算不錯,估計這會都要失態了。
毛文龍一直在注意着朱以海的表情,此刻心知他內心的失落,便不再有隱瞞,乾脆直言:“這次本總兵親自過來,就是要來與王爺商議如何對付這裡的倭寇。雖然東江軍海軍來不了,但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朱以海聞言立刻來了精神:“總兵請說。”
毛文龍點點頭說:“廣東的海道如今都是倭寇在掌控,盤踞這裡多年的倭寇豈會容易清除。東江軍海軍本來就不熟悉這邊的情況,冒然前來也一定是凶多吉少。所以本總兵與麾下衆將商議之後,找到一個折中的辦法。”
頓了一下,毛文龍才繼續言道:“就是在廣東這邊重新建造海軍,而這需要王爺的大力支持。”
“建造海軍……”朱以海很是驚訝!
“不錯,廣東這邊不比北方,在北方要招水兵,很少有適合的人。而在廣東這裡就不同了,熟悉水性,跑海跑船的人數不勝數,若是在這裡招收水兵定然事半功倍。”毛文龍笑眯眯的解釋。
朱以海聞言後點頭表示贊同:“總兵所言有理,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沒有什麼好說的。一切聽從總兵的吩咐,需要本王如何配合請儘管吩咐。”
毛文龍也沒有客氣,當即便言道:“不知佛山這邊可有什麼地方能夠充當海軍大營,用來訓練水軍的地方?”
朱以海二話不說,立刻命人去把黃得功以及劉良佐給喊了過來。
二人來到大堂,看到毛文龍在場很是驚訝,此後又頗爲尷尬。畢竟兩人先前還是福王的部下,突然見到毛文龍心裡都有些不自在。
毛文龍似乎看穿兩人的心思,呵呵笑道:“你們還在爲過去的事情感覺不自在?”
黃得功與劉良佐對視了一眼,兩人當即拱手稟道:“小人不敢。”
毛文龍擺擺手說:“不管以前如何,現在你們已經歸順王爺,應該摒棄以前的種種,用現在的心來對待未來的事物纔對。”
黃得功與劉良佐不敢有半點違逆,兩人當即再次拱手:“總兵教訓得是!”
眼看着再囉嗦下去,這兩人一時半會也改不過來。毛文龍乾脆不再多言,直接說起正事:“你們可知佛山這邊有什麼地方可以用來建造海軍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