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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誤會

大秦皇朝有正不娶、臘不訂的習俗,也就是說臘月不訂親、正月不娶親。

成親之前,納禮、問名、納吉、納徵是必行的程式,整個瀛州大陸通行。另外,爲了表示重視,大秦皇朝還有過小訂、過茶禮的習俗,過小訂和茶禮一般是在納吉之後。以上這些繁瑣的程序都算在訂親之列,也就是說臘月都不能進行。

京城以北的城池縣鎮災情嚴重,天寒地凍,冰雪阻路,救災很困難。從救災伊始,沐元澈就帶御衛營將士奔波在通往塞北的路上,押運錢糧物品,幫助救濟災民。到現在已有一個多月沒回京城了,預計臘月救災結束,他才能回來。

勝戰伯府的張管事本是沐元澈在軍中的副將,因受傷才退役,現在全權打理勝戰伯府的事務。他做事就象行軍,雷厲風行,最重視做事的效率和速度。沐元澈把與沈妍訂親的事交給他,還在徐老太太喪期之內,他就着手準備了。

慧寧公主派玉嬤嬤協助張管事,兩人都是有資歷的精細人,提前把事務安排得穩妥得當。禮儀程式的細節上都沒有半點將就,照章行事,滴水不漏。

十一月十三,徐老太太喪期結束,壓抑沉悶多日的京城沉浸在喜慶歡鬧之中。

離臘月還有半個多月,這十幾天,張管事等人象是在打限時攻堅戰,一口氣就完成了納禮、問名、納吉,也過了小訂禮,親事算是基本訂下了。另外,他們又選好的吉日,初步預訂正月過茶禮,二月納徵過大禮,三月成親。

到現在,沈妍真正感覺到包辦婚姻的好處了,凡事有弊就有利。

聽說要在十幾天之內完成幾道程序、把親事訂下,她着急上火,又被冷風一吹,就開始感冒發熱。她到冬天本來就犯懶,又生了病,就纏綿牀榻,病好了也不願意走出房門半步。一晃眼十幾天過去,親事就訂下了,她連面都沒露,更別說她親自操心費力了。有人替她張羅終身大事,她可以臥牀大睡,想想都幸福。

“姑娘,左皇子來了。”

“請他到花廳。”沈妍正窩在牀上看書,聽說左琨來了,趕緊起來洗漱收拾。

自和福陽郡主訂親,大秦朝廷手中有了另一重籌碼,左琨就能在京城自由活動了。現在,到太學讀書成了左琨的副業,他的主業則是藥材販子。有沈妍給他提供財力支持,又引他入行,短短兩個月,他的生意就做得有生有色了。

“姐姐安好。”看到沈妍進來,左琨趕緊迎上去施禮問候。

沈妍跟左琨很熟悉了,問話也很直接,“你過來有什麼事?”

左琨笑了笑,說:“本想來還姐姐銀子,知道姐姐不肯收,就打點了一份禮物,給姐姐送來,恭賀姐姐訂親之喜,馬上過年了,我連年節禮也一併送來了。”

沈妍點頭道謝,“你不是早就給我送過訂親禮了嗎?是不是借送禮來跟我分享你的收穫?聽歸先生說你生意做得不錯,賺了不少銀子,很有成就感吧?”

“多虧姐姐指導幫忙。”左琨真誠致謝,又吩咐侍從把禮盒拿進來。

禮盒不多,兩小一大,但見侍從小心翼翼的樣子,就知道這裡面的禮物彌足珍貴。左琨把禮盒打開,讓沈妍過目,沈妍一見就驚呆了。

一隻小禮盒裡裝有十二隻紫金生肖,每隻大概有三兩重,生肖的頭部鑲有紅寶石,足部點玉,每一個都打造得栩栩如生。在林夫人家裡,沈妍見過份量差不多的紫金生肖,只不過沒鑲寶石,也沒點玉,相比之下,也不如左琨這一套貴重。

論價值,一兩紫金相當於十兩黃金,值錢多自不必說。關鍵是紫金堅硬,比黃金不易冶煉,要想雕刻成神形俱備的生肖,難度就更大了。

沐元澈在林夫人家裡見到紫金生肖,一見就愛不釋手,一直惦記着弄一套來珍藏。他提出讓沈妍給他下聘禮,點名讓沈妍送他一套紫金生肖。

大秦皇朝不是女尊國度,沈妍不可能給他下聘禮,也知道他在開玩笑。但行納徵禮時,男方要給女方送價值不菲的聘禮,俗稱大禮,女方也要回禮。

沈妍一直在琢磨給沐元澈送什麼回禮,她知道沐元澈喜歡紫金生肖,也想過要送他一套。可紫金生肖太過稀有珍貴,即使她出再高的價錢,也很難弄到。沒想到左琨給她送來一套鑲石點玉的紫金生肖,沈妍在感動感激之餘,也很驚詫。

“這套紫金生肖也出自花朝國嗎?太貴重了,我……”

左琨笑了笑,沒答話,把另一隻禮盒拿給她,“姐姐再看看這個。”

這隻禮盒裡裝有一對半圓型彎刀,黑色的墊布上,這對彎刀好象寒冬夜空的月芽兒,散發出冷厲明亮的光芒。彎刀的刀柄由赤金製成,上面刻有龍騰四海的圖案,刀柄上鑲有一顆碩大的鑽石,刀背上鑲滿星星點點的紅藍兩色寶石。

“這是什麼刀?怎麼裝飾得這麼華麗?”

“這對彎刀叫弒龍刀,由千年寒鐵煉製而成,只有殺皇族龍脈才見血。”

“這麼說,這兩把刀殺普通人不見血?”沈妍拿起一把彎刀,衝自己的手指比劃了幾下,卻不敢割下去,她知道自己不是龍脈,只是好奇而已。

“我只是聽說,並不確定。”左琨怕傷到沈妍,趕緊從她手裡拿過彎刀,放進禮盒,又打開最大的那隻禮盒,說:“這裡面是硝制好的墨狼皮,保暖極好。”

最大的禮盒裡裝有七八塊純黑色的狼皮,皮毛柔軟光滑,觸手溫暖,花紋如行雲流水般自然輕盈。據說墨狠通人性,生長在西魏雪域,極難捕捉。硝制墨狼皮需要制皮者高超技術,能把墨狼皮硝製得如此完整,非十年八載不能完成。

沈妍暗歎一聲,問:“這些東西都是送給我的?”

左琨微微一笑,反問:“難道姐姐認爲我拿這些東西過來只是讓姐姐過目?”

“禮物太過貴重,我受之有愧。”

“實不相瞞,這些東西都是母后和外祖一族授意我送給姐姐的。”

“因爲我殺了左天佑?”沈妍微微搖頭,左天佑任西魏攝政王時,西魏皇后孃家一族被打壓得擡不起頭來,左天佑一死,他們才重見天日。他們感謝沈妍爲他們除去政敵,而沈妍每每想起自己曾手染鮮血,都心悸不已。

左琨輕嘆一聲,說:“姐姐不必多心,母后和外祖一族別無他意。其實這些東西都是左天佑私藏的寶貝,是他從各處掠奪而來,非常珍貴。西魏古老習俗有不成文的規定,如果你殺死的敵人,他的財物女人理所當然歸你所有。”

“好吧!就按你們西魏的習俗,左天佑的財物我可以要,女人就算了。”沈妍是出手大方的人,有時候也相當貪財,看到左琨拿來的厚禮,她就在計劃怎麼用。只不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她不明白這些禮物的來路,不敢輕易收下。

“姐姐是爽快人。”左琨停頓片刻,又說:“左天佑這些年掠奪的財物不計其數,抄他家的時候,光他私藏的寶貝就記錄了幾本帳冊。有人抄錄了帳冊,偷偷拿來讓我看,我想要一些,就寫信給母后。碰巧外祖一家也想重謝姐姐,就一併送來了禮物。這幾樣都是我特意挑的,姐姐自用或送人都合適,還望姐姐笑納。”

沈妍趕緊點頭,左天佑私藏的財物登記了幾本帳冊,可見數量很多,而且件件珍奇。左琨送來的厚禮她當然要笑納,按西魏的習俗,左天佑的財物和女人應該都歸她。女人就算了,一堆消費品,她也用不上,還有養活她們。若左天佑的財物都歸她所有,她就有可能富可敵國了,只要這幾樣,確實便宜了西魏朝廷。

“代我向西魏皇后還有你外祖一族表示謝意。”沈妍很真誠地說了一堆客套話,又讓丫頭趕緊把禮物收起來,好像怕左琨突然反悔一樣。

“我還帶來了一些有西魏特色的糕餅吃食,都交給丫頭了。姐姐一會兒去看看,若是喜歡,我寫信告訴母后,讓她多派人送一些過來。”

“非常感謝。”沈妍真誠道謝,吩咐丫頭給左琨準備回禮。

左琨又跟沈妍說了一些生意上的事,喝了兩杯茶,就告辭了,走到門口,他猶豫片刻,說:“我發覺程智這幾天總是悶悶不樂,我問他,他也不說,還說不讓我多管。我也知道姐姐很忙,不便分心,還請姐姐有時間去看看他。”

“知道了。”沈妍親自送左琨離開,囑咐了他一些冬季保養身體的要決。

訂親之前,她還見過沈蘊,沒發現他有什麼反常。前些天,她因爲訂親的事心煩意亂,染上了風寒,一直憋在房裡,也沒顧上詢問沈蘊的狀況。

送走左琨,她趕緊派兩個丫頭去逸風苑,打聽沈蘊的情況。對於這個自幼相依爲命的弟弟,她當成孩子一般疼愛,傾注了很多心血,只怕對他照管不周。

“姑娘,左皇子送來的禮物收進哪間庫房?”

“不用送到庫房,先收到花廳的閣子間,這幾天我要用。”

現在已進臘月,再過幾天,沐元澈就要回京城了。她計劃把這幾樣東西都送給沐元澈,除了紫金生肖,彎刀和墨狼皮她都用不上,送給他正好物盡其用。

“白芷,除了你們幾個,引鳳居的丫頭婆子誰的針線做得好?”

“平嫂子的針線做得最好,姑娘是要做衣服嗎?不如送到繡莊去,繡娘做出的樣式更好一些。京城流行什麼花樣,平嫂子不出門,她可不知道。”

沈妍搖頭一笑,沒說話,讓白芷把平嫂子叫到正房的暖閣。她想用墨狼皮親手給沐元澈做一件裘皮大氅,只是她做針線活的水平實在是有待進步,必須找人教她做。她挑出最大的幾塊墨狼皮,試着拼接在一起,確定了大概的樣式。若是她今天就動手縫製,幾天時間,應該能做好,沐元澈回來就能上身了。

“姑娘,蘊少爺來了。”

沈妍一怔,剛纔聽左琨說沈蘊一直悶悶不樂,沈妍不放心,就派丫頭去逸風苑打探消息,沒想到沈蘊來了。今天不是休沐日,他沒到太學上課嗎?

“讓他到暖閣。”沈妍想了想,乾脆把墨狼皮全拿上,也給沈蘊做件毛氅。

沈蘊坐在軟榻一邊,手裡緊緊攥着一封信,悶悶不樂發愣。平嫂子進到暖閣,看到沈蘊,衝他福了福,就退到了外間。沈妍進到外間,跟平嫂子說她要做兩件男式毛氅,並讓丫頭打開墨狼皮,吩咐平嫂子設計花紋樣式。

“蘊兒,你怎麼了?”沈妍進到暖閣,看到沈蘊的神態,很吃驚。

“姐姐、姐姐的心太狠了,竟然……”沈蘊話沒說完,就泣不成聲了。

聽到沈蘊沒頭沒腦的話,沈妍一怔,“你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沈蘊不說話,捂着臉哽咽了幾聲,就痛哭出聲了。沈妍緊皺眉頭注視他,看到一封信從他懷裡滑出來,她揀起來一看,頓時氣得咬牙切齒。

信是沈承榮寫給沈蘊的,在信中,沈承榮講述了他在塞北冰天雪地中的艱苦生活,一再抒發自己思念家鄉、思念親人的苦澀心情,並以大篇筆墨痛斥沈妍陷害他的惡劣行徑。一封寫得跌宕起伏,感人至深,任誰看了都會掬一把同情淚。

當然,沈妍除外,她看到這封信,不但沒有被感動,反而氣得怒火中燒。

汪儀鳳是三品誥命夫人,卻被沈承榮私刑毒打,這本身就有悖禮法。項氏一族不服,把沈承榮告上了金鑾殿,皇上不嚴懲沈承榮,無法服衆。在慧寧公主周旋之下,纔打了沈承榮二十大板,以到塞北巡查兵事爲由,讓他避風頭。

沈妍確實做了手腳,讓沈承榮男根已斷的隱秘大白天下,成爲街頭俚巷的笑料。可把沈承榮發配到塞北與沈妍沒有半根毛線的關係,沈承榮爲什麼要痛斥譴責她?沈承榮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連朝堂起伏的道理都不懂,可真是白活了。

“就因爲這封信,你連學都不上,專門跑來譴責我狠心?”沈妍緊緊捏着那封信,越想越氣憤,越想越委屈,這沈承榮遠在千里之外,居然還能興風作浪。

沈蘊掩面泣訴,“姐姐用那樣的手段不覺得自己狠心嗎?他再不好,畢竟是我們的父親,血脈相連,他在塞北受流漓之苦,我感同身受,哪裡還有心情讀書?”

“你竟然說他是我們的父親?你忘記他當年無情無義、拋妻棄子,甚至企圖殺妻滅子的惡行了嗎?你象沈婉、沈嬌一樣從小養在他身邊、享受他噓寒問暖的呵護了嗎?你不是跟我一樣,從小跟着娘飢寒交迫、顛沛流漓嗎?他是跟我們血脈相連,可他對我們生而不養,還狠心遺棄,妄圖殺害,他算哪門子的父親?”

提到沈承榮的所作所爲,沈妍的心潮劇烈起伏,激盪之下,淚流滿面,她平靜片刻,又說:“去年,我們同娘一起回到京城,他不但不悔過,還對娘改嫁百般挖苦諷刺。在京城這兩年,他以爵位引誘你認祖歸宗,可曾對你盡過父親的職責?他對娘又妒又恨,把娘打成重傷,皇上不罰他能說得過去嗎?”

沈蘊哭得更厲害,“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當年的事,他也知道錯了。他打娘是他的錯,皇上下旨打了他二十大板,也扯平了,你爲什麼要慫恿長公主把他弄到塞北去?今年塞北下了那麼大的雪,他在塞北吃不飽、穿不暖,你就不心疼自責嗎?再說,他打娘還是因爲你,你要是不讓他爲難,他會打……”

“啪”的一聲,一個耳光在沈蘊臉上印下的微紅的指印,也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想再跟你多說半個字,你讀聖賢書讀得都迂腐不堪了,你還有沒有一點是非觀念?你要是還懂一點道理,你就不應該來質問我,你好好想想吧!”

沈蘊捂着臉愣怔片刻,滿臉委屈注視沈妍,“哇”的一聲就哭起來了。他一邊痛哭一邊傾訴,爲沈承榮鳴不平,痛斥沈妍不念父女之情,不顧生養之恩。

沈妍怨恨沈承榮挑撥離間的險惡用心,更怒憤沈蘊不明是非、一味愚孝的糊塗心思。沈蘊越是哭訴,他就越氣憤,恨不得狠狠甩他幾個耳光,打醒他。

“去,出去,別在我屋裡哭,沈承榮還沒死。”沈妍重重推了沈蘊一把,“外面天寒地凍,你出去好好冷靜冷靜,想想自己是不是太過愚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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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樣不用你管,愚善有什麼不好?至少不象你那麼狠心。”沈蘊哭着往外走,邊哭邊說:“我這就到塞北去找他,他受多少苦,我陪着他,別人也會讚譽我一片孝心。我是讀書人,如果做不到忠孝,我的書纔是白讀。”

沈妍氣得直咬牙,聽沈蘊這番話,她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沈蘊邊哭邊往外走,沈妍擔心他情緒激動,一意孤行,就追着他出來,不敢再斥呵他。

她追到二門外,迎面看到沐元澈走過來,再也抑制不住滿心怒憤委屈,伏在樹上失聲痛哭。沐元澈要攔沈蘊,被沈蘊推開,又過來勸慰沈妍,詢問情況。

沐元澈見沈蘊往外跑,給沐功沐成使了眼色,示意他們跟上。他拍了拍沈妍的肩膀,把她攬在懷裡,用棉氅裹住她,擁着她往房裡走。丫頭拿了一件皮毛斗篷出來,看到沈妍和沐元澈親暱的姿態,趕緊退到了一邊。

沈妍哽咽幾聲,推開沐元澈,接過丫頭手裡的斗篷披上,“你怎麼今天就回來了?不是來信說還有七八天才能回來嗎?塞北的事安排妥善了?”

“我提前回來向皇上陳述賑濟救災的情況,還要草擬論功行賞的名單。現在塞北糧草銀錢充足,四皇子仍留在塞北做最後的安排,估計他年前回不來了。”

“爲什麼回不來了?”

“塞北雪太大,路都封了,根本無法通行。到處冰天雪地,路上除了押運錢糧的御衛營侍衛,通常幾十裡的路,別說人影,連只飛禽走獸都看不到。”

沈妍怔了怔,又問:“塞北不是有驛站嗎?沒有信使官差通行?”

“驛站住滿災民和救災的人,除了我們,哪有信使官差?誰不知道這種天氣行路有被凍死的可能,朝廷和塞北官衙發信報奏摺也都通過我們傳遞。”

“哦,原來如此,你們辛苦了。”沈妍心不在焉,說話的語氣也很淡。

沈承榮寫給沈蘊的那封信落款是十一月中旬某日,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月。若是驛站用於救災了,信使官差也不通行,而信件通過御衛營遞送,哪能這麼快就送到沈蘊手裡?聽左琨說,沈蘊七八天之前就開始悶悶不樂了,一定是接到了這封信。從這封信發出到沈蘊鬧情緒,這中間相隔只有十幾天,這時間也不對呀!

“妍兒,你想什麼呢?我一回來就過來看你,你也不理我。”沐元澈翻着白眼噘了噘嘴,拉着沈妍的手問:“蘊兒到底怎麼了?你們姐弟吵架了?”

沈妍輕嘆一聲,微微搖頭,“沈承榮有消息嗎?”

“他現在東塞北駐軍大營裡,照樣半個月上一份摺子,順帶寫一封家書。他運氣不錯,剛到東塞北就下起了雪,就沒去西塞北,要是他去了西塞率,非凍死他不可。”沐元澈跟沈妍嘮叨半天,又問:“你跟蘊兒到底怎麼回事?”

“沈承榮給蘊兒寫了一封信,說我陷害他,痛罵我無情無義,唉!”沈妍到暖閣把信拿出來,遞給沐元澈,“你看看這封信,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沐元澈接過信,一眼沒看,就說:“這信不是沈承榮寫的。”

“你怎麼知道?”沈妍也懷疑這封信有問題,可不敢象沐元澈這麼肯定。

“呵呵,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吧!”沐元澈坐到軟榻上,拍着胸口衝沈妍擠眉弄眼招手,“你坐到我懷裡來,我告訴你,保證讓你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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