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少奶奶!天吶,小棠,你快來看看!少奶奶的眼睛是不是在動?”徹底解開了心中迷惑的佳期心情好的像是在飛,從未有過的踏實感讓她覺得自己現在即使面臨什麼艱難險阻都可以跨過去。她大步的走在像是永無出路的黑暗裡卻一點彷徨都沒有,每一步都堅定有力,她不在乎這條隧道通向哪裡,只確信以後無論自己是誰或是做什麼都可以做的很好。而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亦函的大嗓門就突然劃破這無邊的寂靜傳了過來,伴隨着亦函這一嗓子,黑色的隧道也立即支離破碎,柔和的白光包圍住了佳期,暖融融的感覺無比舒服愜意。
??透過蒙蒙的白光,佳期可以模模糊糊的看到自己好像正身處空嵐國衛府凝思園衛央的房間,而躺在榻上一動不動的那個人麼,呃……是吳春花?咳咳,不對,是她借屍還魂的那個身體……!!,那不也還是吳春花?還是不對,現在那個身體的身份是佳期,那麼躺在那兒的是離了魂的植物人佳期好了……啊啊啊啊,真是瘋了,無論怎麼說都覺得好生奇怪啊!
??“你又這麼說了。你哪天不是說看到少奶奶的眼珠在動?要麼就說是少奶奶突然笑了一下看着像是要醒了?每次都讓少官白高興一場。”小棠絮絮叨叨的聲音由遠及近,這種真實的熟悉感讓魂魄狀態的佳期忽然鼻子酸酸的想哭。
??“這次是真地!你看你看!天啊天啊!少奶奶真的哭了!”略帶着點藥香的手指粗魯的揉過佳期軀殼的臉頰,魂魄狀態的佳期也同時能感受到她手上地力道。這個亦函,下手還是這般沒輕沒重的。
??“你哪次不都說自己是真的……天!少奶奶真的哭了!少奶奶。少奶奶!”又一雙微涼的手緊緊地捧住了佳期的臉頰,用力之大幾乎將佳期的臉擠得變形。嗯?小棠什麼時候也這麼不淡定了?
??魂魄狀態地佳期揉了揉鼻子笑了起來,彎下了腰想更加看清楚一點小棠和亦函,不意腳底下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巨大的吸力扯着她一路往前撲去。
??又是那種被緊緊束縛在一個小盒子裡的感覺,有過一次還魂經驗的佳期知道自己已經又回來了。
??在心底長長地吐了口氣。佳期靜待這陣禁錮般的難受過去,然後對自己打氣般的說了一句:歡迎回來。
??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努力再努力,總算將眼睛睜開了一小條縫隙,可能已經很久沒用過的眼球接觸到光線頓時辣的刺痛了起來,好不容易撐開的眼皮子頓時又合了回去。
??“佳期!佳期!你醒了嗎?佳期!”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的清朗男聲在耳邊着急的叫着她的名字,尚還在努力與軀殼協調同步地魂體佳期聞聲不由得微微一愣。嗯?好像以前沒聽過這個聲音啊。但是怎麼會有陌生男子出現在凝思園咧?而且還跟她靠的這麼近?他的呼吸都噴在她臉上了說!怎麼小棠也不阻止他這麼孟浪的舉動啊?莫非小棠和亦函都沒在?來人啊,這裡有登徒子……她可不想纔剛迴歸就被家法森嚴的衛家當成失節女給浸豬籠哇!
??“她剛纔地眼睛睜開了對不對?小棠,你也看到了對不對?”啊咧?小棠居然在?他還那麼大喇喇的直接問小棠有沒有看到?
??“是的,少奶奶剛纔確實睜開眼睛了。我們都看到了。您看您看,她的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還一直在轉呢!太好了,少官,少奶奶這次真的是要醒了。”小棠又哭又笑的聲音揭示了一個事實。
??……哈!?少官?這這這,這個帶着點低沉的、猶如十五六歲已經過了變聲期少年的聲音居然是衛央?她明明記得衛央的聲音還是很童稚很雌雄莫辨地呀!
??“太好了,你終於要醒了。”佳期依舊麻木僵硬地手被包進了一個溫暖的手掌,好一會兒那隻手地大小才鈍鈍的傳來。
??騙人騙人!衛央的手怎麼可能變得這麼大?騙我以前沒抓過他的手咩?佳期在心裡叫囂,但作爲一個曾經看了許多小說也寫了幾本小說的僞現代人來說,她隱隱的已經猜到了現在的狀況。
??難道、莫非、或許、可能。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她客串了一把睡美人的角色?夢中不知時日過,她就這麼“睡”掉了好幾年?
??……老天,你用不用這麼狗血?
??佳期依舊全身無力的躺在牀上休養調息,這幾天她已經能自己吞嚥一些流質的食物了。只是說話對於她目前的狀況來說還是太過吃力。艱難的將頭往旁邊挪了一點,目之所見是一頭如瀑烏髮,仿如絲綢般柔滑服帖的順在身後直垂至臀下,絳紅的華服襯着那頭青絲驚心動魄的誘人。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年正半眯着眼對照醫書親自抓配滋補藥材,古典狹長的眼,眼尾微微矜持的上揚……這小子,居然在她這麼不知不覺的時候就蛻變成了這麼一副蠱惑人心的模樣了?
??佳期心裡翻涌着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嘆,如果她現在有力氣的話,她一定會攥着巾子假模假樣的抹眼淚。然後肆無忌憚的吃這小鬼的嫩豆腐。
??是的。小鬼。唉,就算衛央已經變成了少年。可是在她這心理年齡已經達到兩百歲(加上前六世的記憶和經歷)高齡的“人瑞”來說,他可不還是小鬼麼?
??像是感覺到了佳期灼灼的目光,衛央忽然偏過頭來嫣然一笑:“醒了?”
??!!,醒了一上午了。佳期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渴了嗎?還是餓了?”放下手中的書和藥材,衛央輕移蓮步往佳期那邊走了去。
??“……不……”費了老大的力氣才擠出一個單字。聲音粗嘎地刺耳。
??衛央順手從一旁的小几上端過茶杯然後坐到牀邊用一隻手就將佳期扶了起來,喂她喝了兩口水才放下茶杯慢慢給她推拿了起來:“今天感覺好點了麼?我看你今兒的氣色就比昨天的好。本來祖母說想過來看看你的,但是我覺得還是等你再好一點再見她們吧,免得她們一過來又要哭哭啼啼的惹你傷心。”
??衛央跟佳期地距離挨的很近,他的薄脣幾乎就貼在佳期的耳朵上,那介於少年與成年男子之間的嗓音帶着一種特有的磁性。他說話時帶起的氣流吹過佳期地耳朵,癢癢的讓她想笑。
??唉,都說養女兒好,女兒是媽媽的貼身小棉襖,沒想到養兒子也一樣好。還說久病牀前無孝子,我家衛央實在太seet了!衛央推拿的力度拿捏得剛好,佳期只覺得自己那副已經僵化生鏽地老骨頭(?)在他的揉捏下正一點一點的恢復生機。不由得又生出了正被孝順兒子伺候的老媽子心態。
??……幸虧她現在口不能言身不能動,要是衛央知道了她以他老媽的身份自居,說不定二話不說直接將她KO送去再投胎——軀殼的恢復還需要一段比較長的時間,但佳期的思維倒是活躍的過了頭。一個人在那裡YY地不亦樂乎,不過在這種半植物人的情況下她也只能這樣苦中作樂了。
??趁着現在難得的機會坐了起來,佳期愜意的眯了眼看着舉目所及的一切。這是衛央地房間沒錯,但是跟她記憶中的樣子還是有點出入了,以前總是開一扇關一扇的窗戶現在都打開了,所以房間空氣清新;外邊的陽光很好,園子裡花團錦簇的,還不時傳來鳥兒清脆的鳴叫聲,看時節應該是春末初夏。如果沒有人告訴她的話,她肯定不會覺得已經過了五年了,只當才過了兩三個月而已。
??五年了啊……就這麼白白浪費了五年的光陰。佳期的視線慢慢收了回來,緩緩掃過不知何時換成了桃花色地帳子,輕柔軟綿地鵝黃色被子。然後是自己無力垂在被子兩側的小手。
??小手?佳期見到鬼似地直瞪着自己的手發呆。
??骨瘦如柴的手如果叫做爪子的話應該更合適,而且那個大小和造型跟雞爪子還真沒什麼兩樣。如果說她已經睡過去五年了,那麼加上她以前的年齡,她應該有十八歲了不是嗎?不過請問有誰見過一個十八歲少女的手還小的跟幼兒似的?就算骨架再小也不可能小的這麼辛酸吧?
??“鏡……”佳期使了吃奶的勁兒擠出了一個字表達自己的需求。
??“進?進什麼?”可惜衛央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心有靈犀。
??佳期急了一頭的汗出來,眼珠子瘋狂地轉動着在屋裡尋找着鏡子。
??“你在找什麼?瞧你急的這一頭的汗。”衛央轉過佳期的身子給她擦去額頭上的汗,不由得隨着她的視線也在屋子裡看了起來。
??“鏡……子……”又是憋得差點翻白眼才千辛萬苦的擠出兩個字,佳期心想着如果這次衛央還聽不明白的話,等她好了她就把他的頭敲成如來佛祖的髮型。
??“巾子?你要巾子做什麼?”白癡衛央,居然還真的把自己手中的巾子塞到了佳期的手裡。
??佳期氣的渾身發抖。終於認清楚了她跟衛央果然不是同一個頻道的現實。當即懶得浪費力氣指望他了,只自己努力的尋找着鏡子的蹤跡。
??“不對嗎?那你是想要找什麼?”衛央總算不是傻的徹底。還是從佳期的小表情以及身上散發的怨念猜到她不是想要巾子。
??“啊,莫非你是想要找鏡子Bino!佳期頓時兩眼閃閃發光的拼命眨眼表示衛央答對了,突然開竅的衛央真是可愛的她都要流淚了。
??“呵呵,都說女人愛美,我還以爲那只是漂亮女子的心理,沒想到你也這麼在意自己的容貌呢。你放心好了,除了瘦了些又憔悴了些,你倒是跟以前沒什麼大變化呢。”衛央見自己猜對了佳期的意思不由得也眉開眼笑了起來,索性直接用被子將佳期裹了裹就用抱小孩的那種抱法一把將佳期抱了起來往牀頭方向走了去。
??以前衛央牀頭方向的那一面牆靠牆立的是一對百寶櫥,現在卻換成了一張大的不得了的梳妝檯,梳妝檯上嵌着一整塊玻璃鏡子,現在鏡子上反射出來的是一個身材頎長眉目如畫的少年和他抱在懷裡的一個……小女孩?
??PS:嗯嗯,有的親問佳期現在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應該會有所改變了吧?不過在我看來,佳期只會變得更加堅強,而且對於感情方面更加憊懶一點吧?可以說佳期的心底總是排斥愛情這種感情的,難道是物極必反麼?,好啦,就當是我懶得讓佳期改變好了,總而言之,迴歸的佳期跟之前的佳期相比,頂多就是沒了那種小心翼翼夾着尾巴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