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頭:深圳的天氣跟坐過山車似得忽上忽下,某綿華麗麗的再次被擊倒,吐了兩天了……默
當芸兒和那兩個小環各拎着一個食盒走進內室的時候,佳期渾身還是酥軟的沒有一點力氣。當芸兒輕聲喚她過去用些早點時,她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掙着起了兩下身,無奈雙‘腿’輕飄飄的根本用不上力,佳期只好向芸兒求救道:“芸兒,我這‘腿’上使不上力站不起來,你過來拉我一把。”
芸兒此時正在將幾個食盒裡的吃食一一擺上那張紅木雕葡萄紋嵌理石圓桌,聽到佳期的叫喚只當她是餓得狠了,於是掩着嘴兒一笑,施施然走過去彎腰將她扶了起來,嘴裡還要調笑道:“少‘奶’‘奶’真是不經餓,早上沒吃就走不動道兒了。看來呀,這以後少‘奶’‘奶’早起請安還得給您先備着些吃的墊肚子呢。”
佳期苦笑着搖了搖頭沒多解釋,待她顫着雙‘腿’走到桌旁坐下,那兩個小環其中的一個立即眼明手快的雙手端了一碗芹菜‘肉’糜粥放在她的面前:“少‘奶’‘奶’請先用些粥吧。”
佳期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含糊不清的說了聲“謝謝”就端起碗來咕嚕咕嚕將那不大的一碗粥喝了個乾淨,隨手又從面前的盤子裡拿起一個香菇薺菜包子啃將起來——她本就餓得厲害了,再加上之前擔驚受怕‘精’神高度緊張,此時一放鬆下來更覺得自己餓得滿腦子只有進食這麼一回事了。
“少‘奶’‘奶’您可慢點兒吃,這兒有勺子和筷子。”芸兒只是轉了下頭去給佳期倒茶,轉回來就看到佳期一手包子一手‘奶’糕的將嘴巴塞得滿滿的。芸兒苦笑不已的將茶杯放在佳期手邊,將她手中啃了大半的包子和‘奶’糕拿下來,又將筷子和勺子塞到她手裡,最後只是一徑的盯着佳期,直到盯得她不好意思的放慢了咀嚼的速度。
“幸好這房裡就我們幾個自己人,要是被別的房裡的丫頭看見了,回去指不定怎麼加油添醋呢。到時候要是絳珠姐姐找上‘門’來,罰規矩的可都是奴婢們。少‘奶’‘奶’,前幾次看您吃飯不是‘挺’優雅‘挺’像那麼回事的嘛?您不要一着急就‘亂’呀。”芸兒絮絮叨叨的像個老媽子似得對佳期耳提面命,佳期也因爲方纔的餓死鬼投胎的表現而難得的臉紅了一下,偷偷將兩隻爪子,呃,手在一旁放着的溼手巾上擦乾淨了,再將滿嘴又甜又鹹的包子‘奶’糕‘混’合物努力地嚥下去,她才嘿嘿笑道:“抱歉抱歉,實是餓過頭了,我這個人最不經餓了,一餓就犯暈乎,以後我一定注意。”
芸兒拿着另外一雙銀箸正幫她佈菜,那兩個小環站在對面端着漱口杯和乾淨的手巾候着,三人聽到佳期粗白的自我檢討都忍不住撇過頭去偷笑,佳期也跟着嘿嘿笑着傻樂呵。芸兒微微咳了一聲斂了笑意,將另外幾個小碟中的醬菜每樣夾了一點放在佳期面前的小碟子裡復又開口:“唉,有時候真覺得少‘奶’‘奶’是個很神秘的人。早上隨您去前邊請安,看您的舉止應對哪裡像是剛入府從未接受過規矩嬤嬤教習的樣子?簡直就是大家閨秀的典範。可四下裡無人的時候,少‘奶’‘奶’您……”
芸兒說到這裡驚覺自己逾矩了,雖然認識佳期以來她都是一團和氣、像個天真不知世事的鄉下孩子一樣,而且跟她在一起很容易就忘記她是少‘奶’‘奶’的身份,但芸兒實在沒想到就這麼幾天時間自己就變得這麼口沒遮攔,要知道,這在衛府來說可是非常危險滴……
[言者,風‘波’也,言多語失。靜坐常思己過,閒談莫論人非。須知口禍債難償,一語能招萬世殃。能管住自己的舌頭就是最好的美德。切記一言可以成名,一言可以喪身,須得謹言方可保身。]當時規矩嬤嬤三令五申的慎言守則如炸雷般在芸兒的腦袋裡炸開,一股子寒意順着她的背後密密麻麻的爬了上來,她立即誠惶誠恐的放下手中的銀箸就跪在了佳期的腳邊:“少‘奶’‘奶’恕罪,奴婢有口無心。奴婢再也不敢胡言‘亂’語了,請少‘奶’‘奶’千萬不要將芸兒的戲言說給姐姐們聽。”
佳期正優雅卻快速的掃‘蕩’着桌上的早點,被芸兒這突然一跪驚得差點一口粥從鼻子裡噴出來,她趕緊拿過一旁的巾子捂着嘴咳嗽了半天,然後才啞着嗓子瞪着芸兒奇道:“你這又是‘抽’的哪‘門’子風?剛纔不還好好的嘛?怎麼突然就跪下了?你的戲言?你剛纔說了那麼大一堆話,哪句纔是戲言啊?啊,莫非是說我吃相太粗魯是戲言?哈哈哈哈,你現在才知道……”佳期自以爲風趣的笑了起來,但看到芸兒一臉泫然‘欲’泣的樣子她頓感尷尬,乾笑了兩聲就抓抓頭不知如何是好了。心裡卻哀嘆道:[這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啊?爲了吃頓飽飯我容易麼我。才吃了個半飽你就無端端跪下來,也不怕害我消化不良。]
芸兒心知佳期是個沒什麼心計的人,讓她專‘門’去說她倒不一定會開口,不過也正因爲這樣,就怕她有口無心順嘴就將她們之間的玩笑話說了出來,到時候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園子裡可不是每個人都像亦函和小棠那樣好說話的……
兩人一個坐着一個跪着都各懷心思,突然裡側的大‘牀’傳來幾聲咳嗽,然後就聽到衛央清冷嘶啞的聲音從‘牀’上傳了出來:“怎着?我還沒死呢,你就先跪上了?”
芸兒聞言臉‘色’頓時大變,扭過身子就磕頭結巴道:“不,不是的,奴婢,奴婢……”話未說完,她已被佳期一把拉了起來。她驚懼又錯愕的看着佳期把她拉起來後就向着衛央的大‘牀’走了過去,看着佳期一臉的微笑,她反而心驚膽顫着這位野‘性’未馴的少‘奶’‘奶’會不會又要做什麼會驚擾到大家長的事情。咬着嘴‘脣’想要去拉住佳期,但是方纔衛央突然開口說的話又讓她害怕的站在原地不敢動,就這麼一躊躇的功夫,佳期已經走到了‘牀’邊。
眼看着佳期的手揚起來了,芸兒驚得瞪大了雙眼,喉頭急速的滾動着,“不”字到了嘴邊卻怎樣也喊不出來。也許此時此刻她反而希望佳期再動手的吧?這樣少官的火氣就會直接轉嫁到她的身上了……
不過註定她要失望了,因爲佳期揚起手,卻只是探手入懷取了個寶藍‘色’的五蝠呈祥團‘花’的荷包出來遞到少官的面前。
衛央看到這荷包就想起了稍早前自己差點喪命的一幕,本來就不好的臉‘色’此刻更是差到了一個極點,他躺在那兒冷冷的看着佳期道:“怎着?早上沒把我氣死你現在還要再接再厲是吧?”說着將頭扭到了一邊,再也不肯多看佳期一眼。
佳期卻抿‘脣’一笑道:“這個呢,跟早上那些不值錢的便宜貨可都不一樣,這可是大‘奶’‘奶’給的喲。”
果不其然,衛央聽到大‘奶’‘奶’三個字頭就忽的轉了過來,雙眼死死盯着佳期手中的荷包,就像是餓得快死的人突然看到了剛出爐的燒‘雞’(衆怒:靠,爲‘毛’某綿你的比喻功力一點都沒進步啊?綿:這是偶的特‘色’啊特‘色’~哦呵呵呵呵),雙手也從被子裡探了出來直接往佳期手上抓去:“給我。”
佳期卻擡高了手將身子往後一仰,臉上的笑容頓時帶上了惡作劇成功的意味:“誒?可是這是大‘奶’‘奶’給我的見面禮呀,少官你想要?”
衛央掙扎着想用兩臂撐起身子,可惜早上的險死還生早已透支光了他的體力,嘗試了好幾下他都只能徒然的倒下再倒下,最終用光了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丁點力氣,他只好恨恨的用眼神凌遲着佳期。
佳期笑着將荷包晃了晃,心裡卻還是怕着這小鬼莫又要急怒攻心,所以她也不敢再逗他,只是一手叉腰一手揚着荷包道:“少官想要也可以,不過少官要保證從今天開始的往後十天都要聽我的話,無論吃飯、喝‘藥’還是就寢,都要按我說得來,不能隨便發脾氣,如果少官能堅持十天,那麼十天後佳期當雙手奉上這個荷包,如何?”
衛央差點破口大罵“你做夢”,但是他的視線就是受不了控制的一直隨着她手上的荷包晃,雙方僵持了一會兒,衛央使勁兒一抿‘脣’,從齒縫裡擠出來一個“嗯”。
……還真是意外孩子氣的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