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領着人將整個凝思園翻了個遍,可是暴雨衝去了一切可能留下的線索,而且凝思園能藏人和不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最終還是沒有發現‘花’楹的蹤跡。無奈佳期只好將這件事報告了老夫人,老夫人接到消息之後果然勃然大怒,也不顧暴雨傾盆,叫絳珠和紫朱分別集合了幾乎內院所有丫環和婆子立即展開了密集搜查。
可就是這麼神奇,按照佳期的說辭,她到小廚房去拿醒酒湯到返回主間所用時間不過一刻鐘,但就是這僅僅一刻鐘時間,‘花’楹就像是剛捏的一個泥人被這大雨衝化了帶走了似的完全不見了。
衛家四小姐‘花’楹平白無故的消失無蹤讓整個衛家再次‘雞’飛狗跳了一次。上次衛央離家出走至少還有一份書信留下,但是這次‘花’楹失蹤卻是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整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而且這事情還發生在‘門’禁森嚴的衛府內院!
老夫人氣的差點爆血管,把佳期叫去再三問了當時的情況,佳期也提到了當時謝小姐房裡不自然的濃烈甜香,但老夫人去問了謝小姐,謝小姐卻矢口否認有點過什麼瑪瑙龍涎香,還冷笑說那可是御用香,她不過一個普通官家小姐,哪裡可能用到那麼好的東西?待老夫人再多問兩句,那謝小姐立即臉一沉喝問道:“莫非老夫人是懷疑本小姐將四小姐藏起來了麼?那您倒是給個說法。我‘浪’費這閒工夫藏她作甚?再說我住地凝思園不是已經被您家的少‘奶’‘奶’翻了個底兒朝天,請問佳期少‘奶’‘奶’可有任何證據說是我把‘花’楹小姐藏起來了?”
佳期憤怒的抿了‘脣’沒有說話,其實她在當時回去發現‘花’楹不見了以後,第一時間就去翻找了香爐看是不是那個香有問題,可是那香爐明顯已經被人清理過了,裡邊乾乾淨淨的一點灰燼都沒有留下,爐底下新燃點着兩塊普通的薰香而已。可就是這麼明顯的掩飾手法佳期也沒辦法拿出來辯駁謝小姐。因爲她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謝小姐見佳期沒話說更加得意洋洋,她冷笑一聲斜睨了佳期一眼繼續說道:“再說了,當時‘花’楹小姐可是陪着佳期少‘奶’‘奶’前去換衣服,誰知道這事兒到底是怎麼個樣子?不過我倒是聽說過,年前佳期少‘奶’‘奶’不是與‘花’楹小姐有過嫌隙?佳期少‘奶’‘奶’不是還爲了這事兒與少官一道離家出走麼?若是要說起來,佳期少‘奶’‘奶’您地嫌疑不是比我更大才對麼?而且那會兒那邊只有你和你的‘侍’‘女’在……”
謝小姐話沒有說完,只是用檀香小扇掩了‘脣’呵呵一笑,一雙譏誚的眼曖昧不清的上下打量了佳期一番就站起來施施然向老夫人欠了欠身:“老夫人,若是凝思園已經被徹底搜查過。請問我是否可以回去休息了呢?八月十五沒辦法賞月也就罷了,還要碰到這種事,真是晦氣。”她說着揚着頭就離開了,老夫人氣的渾身發抖,等她走出去以後才抓起她方纔喝過的茶杯朝‘門’口方向狠狠丟了去。
留守的荊荊見狀趕忙上去給老夫人撫背拍‘胸’的順氣兒,她也朝着‘門’口的方向啐了一口罵道:“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左右不過是個四品官地‘女’兒,還真把自己當成宮裡出來的公主貴妃了,我們老爺老夫人善心留她住下,她倒反客爲主把我們全當她們家下人了,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看來老夫人確實也被那謝小姐氣的不輕。荊荊平時要敢這麼說話早被老夫人訓斥了,但這次老夫人居然啥也沒說,好一會兒才‘陰’沉着問佳期道:“當時屋子裡真的沒有其他人?”
佳期搖了搖頭:“園子裡的丫環之前都被那位謝小姐拉到廊下站着淋雨。我去了以後才讓她們都下去換衣裳的。她們去廚房領紅糖薑湯喝的是偶七葉點過人數,咱們府裡的丫頭子一個不缺全在。”
老夫人生氣歸生氣。怎麼說也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了,根據佳期說的事實再這麼稍微一做整理。不難發現這事兒有蹊蹺:“莫不是那謝小姐想要害你,結果誤把‘花’楹給害了?”
佳期微微一愣:“呃。聽您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她這事兒應該是衝着我來地。但是爲什麼她要把‘花’楹小姐擄走呢?她這麼做完全沒有好處不是麼?”
老夫人沉‘吟’了一下才冷冷哼了一聲:“今兒個天黑地伸手不見五指。許是她們見有個人倒在那兒就當成是你給抓走了。沒想到那個人卻是‘花’楹。現在看到你沒事兒她們就知道抓錯人了。只是咱們這麼大動作驚着她們了。所以現在無論如何問她們什麼都矢口否認。或許咱們鳴金收兵不動聲‘色’。她們會將‘花’楹偷偷放回什麼地方也說不定。”
佳期隱隱覺得事情應該不會這麼簡單。雖然只跟那謝小姐打過幾次‘交’道。但是這個人心狠手辣做事狠絕不留餘地地本‘性’佳期已經完全領教過了。謝小姐會害怕。但是她害怕地來也許做起事情來就更絕!一不做二不休徹底將‘花’楹人間蒸發也不無可能。
但就在佳期猶豫間。老夫人長長地嘆了口氣疲憊地招了招手吩咐道:“行了。別折騰了。佳期。去跟絳珠說先別找了。等兩天看看情況再做打算。說不定‘花’楹晚上就出現了呢。”
佳期張了張嘴想提出異議。但是看到荊荊一個勁兒衝她擺手打暗示。她只好欠了欠身應道:“是。佳期這就去找絳珠姐姐。”說着她就轉身離開了。
等兩天?等兩天說不定‘花’楹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佳期冒着大雨趕去找絳珠。但是她地心裡還是下定了主意一定要把‘花’楹找回來----她可不是真地就跟‘花’楹感情好了。只是知道了‘花’楹成了她地替罪羊。她地心裡實在沒辦法就這麼放着‘花’楹不管了。
其實就在佳期領着人搜查凝思園地時候,已經有四個做尼姑打扮的‘女’子擡着一個箱子從內院的後‘門’離開了。
那四個‘女’子確實是微風郡樂微山上清心庵的姑子,但這個清心庵表面上是一座尼姑庵,暗地裡卻是做的皮‘肉’生意,無音與清心庵的庵主平素裡多有往來,也曾經從郡中大牢裡挑過幾個貌美的罪‘婦’人送去她們那兒,所以這次謝小姐想要讓佳期消失,無音就想到了清心庵這一途。
俗話說大隱隱於市,任誰也想不到他們要找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吧?而且佳期曾經有過離府出走的記錄,就算衛家的人要找也勢必會先按照她上次出走的線路一路尋上去,有這些功夫佳期早就被清心庵那些如狼似虎的尼姑老鴇給調教的死去活來,說不定很快就會被安排接上客了,而一旦佳期身敗名裂遭到玷污以後,按照以往的慣例,要麼她就當一個烈‘女’子以死殉節,要麼就破罐子破摔‘操’起皮‘肉’生涯,反正她是不會再有臉回到衛家來了。再說清心庵遠在樂微山山腰上,方圓數十里也只有這麼一個有人煙的地兒,平日裡前去清心庵消遣的都是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而且不是熟客介紹,外人根本不得其‘門’而入,所以清心庵這個‘淫’窟一直遺留到現在。早前有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前去清心庵禮佛失蹤的,也便是庵裡膽大包天的老鴇子給下了‘藥’淪落風塵了。
於是謝小姐就藉口八月十五要禮佛專‘門’請了清心庵的姑子來念經做道場,無音那裡又有‘花’楹幫她配下的後‘門’鑰匙,只等着佳期來了便將她‘迷’暈塞進裝法器的箱子從後‘門’溜走。可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着,沒想到佳期吸了恁多‘迷’煙一點事兒都沒有,而那幾個姑子在到了府裡以後也沒見過佳期和‘花’楹,只聽謝小姐說起衛府的少‘奶’‘奶’頭上包着錦帕生了張娃娃臉,所以當其中兩個負責去擄人的接到暗號跑到主間,剛好看到‘花’楹包着頭巾倒在‘門’邊上,匆匆將她翻過來一看,雖然看起來不怎麼像是娃娃臉,但是那張芙蓉臉兒連同樣身爲‘女’子的她們都小小驚歎了一下,當下也沒做多想,將‘花’楹綁了便跑,另外兩個見她們回去了才趕緊帶上東西去謝小姐的房間將‘迷’香什麼的毀屍滅跡,做完這一切以後,四個人就迅速擡着箱子拿着無音給的鑰匙從內院的後‘門’逃走了。
這四個姑子配合無間訓練有素,做完這一切前後耗時應該不超過十分鐘,而當時凝思園的丫環子全部在偏廂換衣裳,呆在前邊的都是謝小姐帶來的人,她們得了謝小姐的指示,不攔下那幾個姑子就算了,還幫着她們逃跑;其實出了凝思園危險係數也很高,不過今天暴雨如注,平時常有人來來往往的小徑也根本沒有半個人,就連守着後‘門’的大狗和嬤嬤都因爲天冷躲在小房子裡沒有出來,所以她們在天時、地利、人和都佔齊的情況下非常順利的就出了衛府,就這樣,衛府四小姐‘花’楹被一路帶上了樂微山的清心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