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在頭天晚上接到‘春’姨的傳話說要讓她今兒個夜裡出場‘露’個臉兒彈彈琴,她心裡就惶恐得沒譜兒了,本來還想找蘭蘭商量商量對策,可是叫丫頭請尋了幾次都回說找不到蘭蘭姐,無奈她只好寢食難安的在房裡等了一天,直到天剛擦黑的時候‘春’姨遣了丫頭過來囑咐她沐浴***梳頭化妝,又把她房裡的丫頭給叫到前邊去幫忙,‘花’楹這才終於崩潰的大哭了一場。
‘花’楹實在沒想到‘春’姨這麼快就會讓她見客,雖然不一定要讓她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想到要被那些男子品頭論足、當成待沽貨物一般詢價,她就不由得悲從中來,覺得心中長期以來支持着她沒有崩潰的信念徹底煙消雲散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想到了死,可她馬上就想起了那天晚上仙兒的遭遇,那祭鞭時的恐怖立即將她的求死之心生生給打散了。
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花’楹只能撲在‘牀’上哭的肝腸寸斷,心裡不停地咒罵着老天爲什麼不開眼居然這麼對她!又咬牙切齒的賭咒發願若是有朝一日能逃出這火坑,定叫這些欺辱過她的人全部死無葬身之地!
待得‘春’姨第二次遣過了小丫頭來催促,‘花’楹才恨恨的擦乾滿臉的眼淚開始梳妝打扮,望着銅鏡中那即使看不真切卻依舊能感受到‘豔’光四‘射’的自的木梳:既然蒼天棄她,那麼就勿怪她墮落成魔了,她就拼了這一身的清白來複仇又如何?
心念已定,‘花’楹當即挑出最鮮‘豔’的口脂細細抹於‘脣’上,紅‘脣’如血。
‘花’楹的房‘門’被輕輕叩了三響兒,蘭蘭的聲音也輕輕地傳了過來:“‘花’楹姑娘。”‘花’楹以爲蘭蘭此時過來是接她出去地。所以她沒有答話。只是站起來整了整一身華服,然後有些着‘迷’的看着外頭罩衫上的繁複‘花’紋——沒錯,這身兒衣服就是當日她從府中被人劫走時所穿的衣服,那天她到這裡的時候就被‘春’姨強剝了去,實是沒想到今日又被送了回來。
“沒想到在今天還是要穿上你,罷罷罷,就讓你化爲我的戰甲隨我一道開始戰鬥吧!”‘花’楹飽含情意的拂過身上的衣料,忽的眼神一肅,整個人頓時變得高傲且凜然不可侵犯了起來。
她高昂着頭一步一步走向‘門’口,在她心裡也覺得自己這是一步一步的走向毀滅。
“喀……吱……”她用極緩慢地動作拉開‘門’。正想着悲壯的跟蘭蘭說兩句什麼‘交’代的話,外邊的人就像已經等的急不可耐了一樣直接衝了進來。
“這,你們這,這是……”‘花’楹方纔營造好的凝重氣氛瞬間被這些侵入者給徹底衝散了,她差點被最前邊那好蘭蘭在後邊眼明手快的拉了她一把,她纔不至於踩着自己長長的裙裾跌倒出醜。
‘花’楹地房間瞬間進來了七個人。這讓她原先就不怎麼大地房間更是顯得狹窄。她更是被擠到了屋子地最裡頭。而先前那個小個子猛地鑽到她地面前擡頭嘻嘻一笑。‘花’楹原本還帶着點‘迷’‘惑’和嗔怒地美臉頓時變成了瞠目結舌地蠢樣。
佳期親熱地挽住了‘花’楹地胳膊衝蘭蘭狡黠地一笑:“蘭蘭姑娘。看吧。我說我是‘花’楹姑娘地妹妹吧?看我家姐姐在見到我之後有多麼地震驚和開心?”
“四小姐。您沒事兒吧?”不待蘭蘭答話。荊荊也一把將頭上地頭巾扯了下去笑着迎了上去。‘花’楹看到荊荊。原本已經張大到可以塞進一顆‘雞’蛋地櫻桃小嘴這會兒更是張地能塞進一顆鴨蛋去。佳期她們出現地太突然太是時候了。那種絕處逢生地狂喜感和不真切感如狂風巨‘浪’般衝擊着‘花’楹。她現在已經風中凌‘亂’言語不能了。(衆怒:有你這麼‘亂’比喻地咩!)
蘭蘭這會兒顯然是這個屋子裡最冷靜沉着地人了。她焦急地看了下關着地‘門’皺眉小聲提醒:“此地不宜久留。有什麼敘舊地話還是等你們都安全出去了再說吧!我們已經耽擱不少時間了。估計再過一會兒‘春’姨見不到人得又叫人過來候你們再想離開就晚了。快走吧!”
佳期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拽了下‘花’楹讓她回神:“‘花’楹姐姐。別發呆了!我們還是快走吧!”
‘花’楹還不敢相信這是真地。一臉呆呆地看了看佳期又看了看荊荊:“你、你們。怎麼在這裡?”
佳期卻出其不意的在她手背上狠狠掐了一把,‘花’楹疼的“哎喲”叫了一聲,脫口罵道:“要死了你?這麼用力的掐我做什麼?”
佳期不以爲杵的和荊荊一人一邊拽着她往外走去:“就是爲了告訴姐姐你這不是在做夢啊!姐姐就快點醒過來吧,等到我們都脫險了再高興也不遲!”
‘花’楹又是一愣,她側過臉去看着佳期認真的臉,眼眶一陣酸澀,原本以爲早已哭幹了的眼淚再次汩汩而下。
“別哭啦,別把眼淚‘浪’費在這種時刻,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積蓄體力趕快落跑。”佳期成功見到了‘花’楹心中已然輕鬆不少,她聽到‘花’楹的哽咽俏皮的一笑,隨手擡起胳膊用袖子給‘花’楹擦掉臉上的淚水,‘花’楹總算不好意思的破涕爲笑
蘭蘭卻沒有感受到她們的喜悅,她低着頭默默地走在前邊,心中百味雜陳矛盾不已。她不是不想離開這裡,但是她離開這裡以後何去何從?她活到現在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妓院姨再某種程度上就像是她的娘一樣,若是背叛了‘春’姨就像是背叛了自己的孃親;再者她對於外邊一無所知,朋友親人一個都沒有,就算她真的下定決心與佳期她們一起離開,她又真的能夠重新開始活一遍嗎?
但,她若是不走。讓‘春’姨知道了她放走了最大的搖錢樹‘花’楹。想必等待她的下場就不光是祭鞭和筍敲‘肉’這般簡單了,或許她以前曾經目睹過地所有酷刑都可以親自嘗上一遍。想到那些慘無人道地刑罰,就連蘭蘭都忍不住再三的打起了寒顫。
正當蘭蘭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時,佳期小小的驚呼聲拉回了她已經飄遠的思緒:“‘花’楹姐姐,你在做什麼?”
一陣焦糊味兒飄了過來,蘭蘭悚然回頭,只見她們一路走過的道路都成了火海,熱‘浪’撲面而來,而‘花’楹正隨手‘弄’倒兩邊過道上的長明燈,也不嫌燙手的將燈盞擰下來狠狠丟進身後的火海。
“你在做什麼!?”蘭蘭瞪大了雙眼衝上去一把抓住了‘花’楹的手。‘花’楹卻用力地將她推到一邊冷冷一笑:“還能做什麼?放火燒了這‘淫’窟唄。”說着她又提着裙子往前跑了幾步想要‘弄’倒前邊的燈,佳期見狀趕緊抱頭鼠竄:“等,等等!‘花’楹姐姐,這樣太危險了!那些燈油蔓延太快,呆會兒我們跑都跑不次撲上去抱住了‘花’楹的腰,兩人立即扭打了起來,佳期和荊荊在兩邊一時半會兒拉不開架,四婢也因爲過道太窄沒辦法上前幫忙。但不多時滾滾熱‘浪’就‘逼’近了過來,佳期扭頭看了一眼,只見因爲燈油的蔓延讓火勢也快速的蔓延。火牆對面也傳來了人驚恐的叫聲。
“別,別打了!快跑吧!”眼見着火牆就要燎上來了。佳期猛地一招手讓四婢推着還糾纏在一塊兒難捨難分的‘花’楹和蘭蘭勉強跑動起來逃命爲上。
前邊的八人沒命的跑,中間‘花’楹還要忙裡偷閒的‘弄’翻幾個燈架潑上一地燈油,後邊地火勢卻是燎原之勢,佳期只覺得火舌緊貼着她的後背,只要稍微慢上一步她就有可能被烤焦。
很快地。後邊的火勢經過的地方傳出了‘女’子的哀號驚叫聲,佳期驚詫的回頭。卻看到蘭蘭一臉哀慼難過地樣人?”佳期一分神腳下就慢了,蘭蘭緩緩點了點頭。哀怨的看了一眼滿不在乎、甚至還有些洋洋得意地‘花’楹答道:“是的,那些屋子裡都還關着一些姑娘。那些‘門’都是從外邊上‘門’閂地。她們根本逃不出來……”
蘭蘭說着大顆大顆的眼淚就掉下來了,佳期聞言瞠目結舌地停下了腳步,她回頭瞪着一條火龍的走廊,那些屋子裡還有人啊……
“少‘奶’‘奶’!別自責了!那些人不是你的責任,我們現在也沒辦法回頭去救她們!我們自身都難保了,快跑吧!”荊荊見着火龍張牙舞爪的朝呆立在原地的佳期撲過去,她着急的一咬牙一跺腳趕緊倒回去使勁兒拽着佳期往前跑去,佳期被熱‘浪’‘逼’了一下頓時眼淚長流咳嗽不已,她勉強壓下心中翻江倒海般的負疚感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就很快的拉着荊荊追了上去。
一路亡命狂奔,其中幾次險象環生,多虧了佳期和蘭蘭的快速應變能力才護了個衆人周全,當她們終於衝出那一道暗‘門’灰頭土臉的從清心庵的柴房爬出來的時候,已經化身成爲縱火魔的‘花’楹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火摺子,竟然在大家還沒全跑出去的時候又把柴房給點燃了。
“夠了!你還要害死多少人!”前腳剛出柴房後腳柴房就變成了火海,差點引火燒身的蘭蘭終於怒了,她走到‘花’楹面前“啪”的給了她一巴掌然後搶過了她的火摺子丟到一邊,‘花’楹捂着臉狠狠的瞪着她啞着嗓子嘶吼道:“別以爲你在那個破地方照顧了我幾回就可以耀武揚威了!這回若不是我們救了你出來,你也會在下邊變成一頭燒豬的!我們一命換一命,兩清。”
蘭蘭聞言只是痛心疾首的道你是這樣的人,當日‘春’姨要怎麼樣你的時候我纔不會護着你呢!你也不想想你這一下子就害了多少人命?這種時候你怎麼還能這麼若無其事的說這種話?”
‘花’楹冷笑一聲:“那些人就算我不放火,她們呆在下邊也是生不如死,不若我一把火燒個乾淨,她們也好早死早超生。那個仙兒,被‘春’姨折磨的死去活來生不如死,我這麼做反而還是幫了她們呢!”
蘭蘭怒極又想上前去扇她耳光,但聽到遠處隱隱傳來人聲的佳期和荊荊趕緊上去架開了她們兩個,佳期拉過蘭蘭小聲勸道:“這裡還不是最安全的地方,有什麼話等我們下山再說吧!現在事已至此,要追究責任也得等我們都還有命再說,有人過來了,我們快走!”
佳期說着拉起蘭蘭就往記憶中的出庵方向跑去,後邊荊荊也拉着‘花’楹趕了上來,不過她們一行人剛繞過一個庭院,就聽到一個‘女’子爆喝:“什麼人?”(,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