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佳期、荊荊和四婢早早的吹了燈就寢,當天上的弦月終於爬到中天的位置時,靠近‘門’的那扇窗戶中間那一格被小刀劃了一道口子,然後只見一支小小的吹筒伸了進來,帶有甜甜香氣的白‘色’輕煙就開始慢慢的向屋內擴散。
‘門’外的人很有耐心,足足在‘門’外等了一炷香的時間才重新開始動作,只見一柄薄薄的刀刃從‘門’縫處伸出半截,一路上行到‘門’閂的位置,再輕輕的這麼一挑一勾,“啪咚”一聲,那看起來很結實的‘門’閂就掉到了地上,而‘門’外的人這時還是沒有急着進來,又等了片刻才小心的、極慢的推開了‘門’。
屋裡很黑,但屋外的月亮雖然是弦月,明亮度倒還很高,所以來人很輕易的就看到佳期在‘牀’上睡成個大字型,荊荊則坐在‘牀’頭邊的椅子上靠着身後的櫃子睡得香甜,而另外四婢就佔據了屋中方桌的四個邊趴着睡,六人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不速之客一個閃身晃到了荊荊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蛋,但荊荊只是咂吧咂吧嘴睡得更沉,那人又彎腰捏了捏佳期的鼻子,誰知道佳期“哈乞”一聲打了個噴嚏,把來人嚇得一個鷂子翻身就跳回了‘門’邊,‘露’在黑‘色’面巾外的兩丸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警惕的盯着佳期,但佳期只是咕噥一聲翻了個身又扯起了小呼嚕,來人這才鬆了口氣將緊繃地肩膀放鬆。然後從腰間‘摸’出一小支菸火‘棒’之類的東西走到‘門’外對着天空發了一枚煙火。
幾乎是眨眼地功夫,從四面八方的‘陰’影處就竄出了十餘道同樣穿着黑‘色’勁裝臉上‘蒙’着黑‘色’面巾的人影齊刷刷的站到了佳期的屋外。藉着皎潔地月光還是可以看出這十來個人都是曲線玲瓏的,應該都是‘女’人(多廢話啊,雖然這是間黑尼姑庵,但冒出來的是男人才值得玩味吧?)。而看起來她們的功夫底子都不錯,十來個人一起竄出來居然都沒有‘弄’出什麼聲響來。
打頭炮的黑衣人飛快的掃視了一遍衆人清點下人數。見人齊了才略略一點頭飛快地做了一串手勢,那些後趕來的黑衣人在她做完手勢後也紛紛點頭,接着第一個黑衣人指了下面前站着的三人比了個“進去”的手勢,四人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又潛進了佳期她們的房間,而其餘的那些人則要麼站在外邊接應,要麼飛身上樹、上屋頂放哨(話說這不是你們自己家地界兒麼。還要嘛放哨啊?),十來個人分工明確合作無間,看來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兒了。
那進了屋地四人,兩人先是小心的將趴在桌上睡着的四婢搬到一邊並排放好,另外兩人就直接去翻箱倒櫃了,但由於她們實在太聚‘精’會神忙於手邊的工作,就沒有發現其實那本該是睡死過去地六人實際上現在都是眯縫着眼在偷偷看着她們呢。
佳期看到那四個窈窕身影輕盈無聲的在房裡跳來跳去就知道自己早上在水井和水缸裡下地‘藥’還沒起作用。閉着眼睛翻個白眼,將右手慢慢挪到肚腹處捏住裡邊的一個小紙包,其實她心裡還猶豫着要不要鋌而走險將那包‘混’合了一堆‘亂’七八糟東西地粉末打出去,畢竟外頭還有好些個守備的。真要全驚動了她們動起手來估計也討不着好。
由於箱子裡地值錢東西早被荊荊偷偷帶給車伕轉移了,所以那兩個翻箱倒櫃的將佳期帶來的幾個箱籠犯了個底兒掉也沒發現什麼值錢物。兩人困‘惑’的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很快的指了指佳期的方向。貌似是說應該是佳期藏起來了,於是兩人丟下手中的空箱子就快速的掠到了佳期身邊。荊荊看起來緊張的不行,竟然在那兩人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打了個哆嗦,她這個不自然的舉動頓時讓那兩人停下了腳步,右手也同時伸到了後腰上。
“哈,哈乞!”荊荊覺得前方的‘逼’人感愈來愈強烈,急中生智之下也學着佳期打了個大噴嚏,雙手還假裝不自覺的搓了搓手臂做出個很冷的感覺,牙齒也不自覺的咬的咯咯響(其實這是緊張的),不知道是荊荊的表演實在太‘逼’真還是那兩人對於之前吹的‘迷’煙太有信心,居然只在原地站着看了荊荊一會兒她們就轉身繼續朝佳期那邊‘摸’去了,荊荊只感覺面前的壓力頓消,心跳的卻是愈加‘激’烈了起來,如果不是那兩人離她還不遠,她都想擡手擦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了。
那兩人‘摸’到佳期‘牀’邊,一個負責將佳期擡起來,一個則開始在佳期身上到處‘摸’索搜找值錢物,佳期一向怕癢,被她這一‘亂’‘摸’立即忍不住縮了一下,這一縮可不得了了,那兩個黑衣人頓時全身一凜就要跳開,但就在這驚險的當兒,佳期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一直扣在手掌中的‘藥’粉呼啦啦全潑她們倆兒臉上了。
接下去地事情就很武俠了。那兩個黑衣人雖然戴着面巾但還是被‘藥’粉撒了個滿頭滿臉。還不待她們擡手擦臉。就見她們倆兒像是同時斷電了似地直‘挺’‘挺’地趴在了佳期身上。
而就在她們倒下地同時。那另外兩個在負責搬人地也突然往前一栽。‘春’風、秋蟬、夏螢和冬陽眼明手快地坐起身來兩人一個架住了她們。而在四婢地手上都捏着一根細細地釘子狀金屬物。
此時佳期和荊荊也都坐了起來。幾人在黑暗中相視而笑。每個人地眼睛都閃亮亮地。因着這一擊即中而暗自歡欣雀躍。其實現在佳期心跳入擂鼓。腎上腺‘激’素地大量分泌讓她口乾舌燥。腦袋甚至有一點點地暈眩。但她一定要維持着鎮定地模樣不能‘亂’了手腳。不然那五個比她還缺少實戰經驗地妞兒估計就得放聲尖叫了。
在佳期地指揮下。四婢迅速地將那四個黑衣人地衣服脫下來換上。再把自己地衣服給她們套上。佳期抖摟乾淨那兩條沾着‘藥’粉地黑‘色’面巾遞過去。衝荊荊做了個手勢兩人就又恢復到了裝睡地樣子。
將那四個正牌黑衣人僞裝好。‘春’風和冬陽先站了起來。兩人看起來還是緊張地不行。眼睛都變得溼漉漉地了。但佳期對她們豎了下大拇指。‘春’風和冬陽深呼吸兩口。毅然決然地轉身往‘門’口走去了。
幸好這十來個不速之客之間地‘交’流也不是靠說話地。這樣就不用怕聲音穿幫。但之前偷瞄到她們是有連串地特定手勢來溝通。‘春’風和冬陽這心裡真是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兩人戰戰兢兢地剛走到‘門’口。站在‘門’外放哨地兩個黑衣人就機警地轉過了身看向她們。‘春’風連連吞了幾口唾沫。才比了比裡邊地佳期等人擺了擺手。有‘春’風開了頭。冬陽就表現得更加鎮定一點了。只見她直接朝躺在地上“四婢”歪了下頭。一手快速地做了個劈地動作。然後守‘門’那兩個黑衣人詫異地對看了一眼。站在右邊那個就開始快速地打手勢。‘春’風和冬陽立即目瞪口呆了起來。
呃,看不懂……
兩人站那兒一動不敢動,也不敢回頭看佳期求救,右邊的黑衣人很快就打完了手勢沉默的看着她們,四人之間的氣氛忽然變得有點詭異和尷尬了起來。
‘春’風‘花’了老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雙‘腿’不至於顫抖的太厲害,冬陽這會兒也根本沒了主意,兩人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眼見着對面兩人眼中已經流‘露’出狐疑之‘色’,‘春’風決定孤注一擲,猛地擡眼雙目如炬的盯着眼前兩個黑衣人,然後,極慢的搖了搖頭。
那兩個黑衣人明顯被‘春’風這一搖頭‘弄’懵了,兩人‘迷’‘惑’的眨了眨眼攤了下手,這時佳期已經留意到了‘門’口的險境,趕緊給夏螢和秋蟬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們背起其中兩個往外走。
夏螢和秋蟬這個舉動果然幫‘春’風和冬陽解了圍,守‘門’的那兩個黑衣人在見到她們揹着其中兩人走出來之後貌似恍然大悟狀的點了下頭,一招手又將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同伴們招呼出來表示收工,接着她們就跳進了屋中將佳期她們也帶走來扛她的人就將她當一袋貨物似地扛在肩上往出走,佳期的胃部剛好頂在那人的肩膀上,本來就因爲腎上腺素分泌過快而導致有點噁心的佳期現在更是覺得一股一股的酸水兒就要從嗓子眼兒裡冒出來了。
四婢僞裝成的黑衣人被夾在她們之中一同撤退,幸好這會兒有多了六個人質所以那些個黑衣人也沒有施展輕功身法,不然四婢肯定當場就得‘露’餡兒,不過看着周圍一圈十幾道走路無聲、像是黑‘色’鬼影一般的人,四婢不禁的也有些頭皮發麻雙‘腿’發軟。但事已至此,若是在這裡敗‘露’了身份,那才真真是十死無生了。
一行人很快的就從後邊走到了前邊的主殿,佳期在那人背上晃‘蕩’的時候一直強忍着噁心眯縫着眼觀察線路,當她發現一行人竟然是走到主殿的時候不由得心裡犯嘀咕:這時候不應該把她們關到什麼囚室之類的地方去嗎?帶她們到主殿來幹嘛啊?莫非那個慧心主持爲了表示自己是替天行道還要在這裡當着大小菩薩的面兒數她的罪行不成?
不過沒讓佳期奇怪多會兒,先行進了大殿的人不知道觸動了什麼機關,只聽轟隆隆一陣‘亂’響,左邊一排的兩尊菩薩居然就緩緩地往前邊滑開,一個可以容納兩人並行的黑‘色’密道就這麼出現在衆人的面前了。(,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