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找霏兒問個清楚,但劉聚一個勁兒地拉我喝酒,並不停地向我道賀。
羅仁也跟着在一旁起鬨,非說我跟張思淑很般配,說我好福氣,可以連娶兩個好女人。
一是出於尊重劉聚,另外他一條腿跛了,我也不便就直接離席而去,只得木然地接受着他們的道賀。
直到這飯吃完了,我才告辭了劉聚。我要去找霏兒問個清楚,羅仁也象個跟屁蟲似的跟我出來了。
我先回了家,霏兒不在。
我又去張思淑家,也沒有人。
我只好去常遇春家,估計霏兒和張思淑應該在藍玫那兒。
我剛走到常遇春家門口,小常茂正在門口耍木棍玩。
我問他道:“小常茂,媽媽在不在家呀?”
小常茂歪着腦袋對我道:“媽媽在家呢,媽媽在家跟姑姑、嬸嬸說話呢。”
聽到這裡,我已斷定霏兒和張思淑在裡面了。
這錐子山的女眷並不多,小常茂除了叫張思淑姑姑,應該不會叫其他女子姑姑了。
因爲屋子裡面都是女眷,我也不方便直接闖進去,便站在門口喊道:“霏兒,霏兒,你在不在裡面?”
很快霏兒在裡面應了一聲,王氏和霏兒就出來了,說讓我進去坐坐。
我說這樣不太好,藍玫快要生產了,我一個大老爺們兒,不方便進去打擾。
就在我和王氏、霏兒在爭論要不要進去的時候,藍玫腆着個大肚子也出來了。
藍玫說道:
“三弟,你快進來坐坐。
我們有事情想跟你說呢,你又不是外人,你和遇春是結拜兄弟,況且霏兒也在場,你有什麼不好意思進來的。
再說了,我和茂兒的命都是你救的,哪有救命恩人都不能進門的道理。”
藍玫說完,就準備來拉我進去。
我一看,這再不進去也不大好。於是就讓羅仁回自己屋子休息,我去藍攻屋裡說話。
我進了屋子,藍玫就讓我在外面客廳坐下,吩咐人沏了茶。霏兒坐在我的旁邊,藍玫和王氏坐在我們的對面。
大家都坐定了,王氏先開口了。
她說道:“四弟呀!我們今天拉你進來坐坐,就是想談談你跟思淑妹子的事情。”
藍玫叫我“三弟”,王氏又叫我“四弟”,似乎是有點亂。
因爲,藍玫是覺得,我跟沈萬三、常遇春三人結拜了兄弟,我排第三,常遇春經常叫我“三弟”,所以她也就跟着叫我“三弟”。
而王氏是認爲,在錐子山上我排第四把交椅,劉聚有時叫我“胡老弟”,有時又叫我“四弟”,王氏就跟着叫我“四弟”了。
本來我就是來找霏兒說這關於張思淑的事情的,這下倒好,她們三個女的倒是把我拉進來,要跟我談了。
我就索性就看看她們準備說些什麼。於是,我沒開口,等着她們繼續往下說。
王氏見我沒開口說話的意思,就拿眼看看霏兒,意思是讓霏兒說。
霏兒表示,這事兒還是由王氏說最合適,畢竟她是大嫂。
王氏見衆人都是這個的意思,便接着說道:
“思淑妹子也老大不小了,也該嫁人了。
但你也應該明白,思淑妹子眼界高,一般的男人她也看不上。
四弟啊,你可算是個人才,也有這個福氣,不光娶了霏兒這麼好的姑娘,思淑妹子也要嫁給你。
今天我們找你來,就是要你說個痛快話,當着你兩個嫂子和你妻子的面,給我們表個態,以後能不能一輩子對思淑妹妹好。”
我一聽這話,怎麼着都有點“強買強賣”的意思了,似乎是今天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於是,我反駁道:“二位嫂子,你們剛纔說了我福氣好,娶了霏兒這麼好的姑娘,我完全同意你們的說法。但我想問問你們,我是不是應該一輩子對霏兒好?”
我說完,看了看霏兒,她聽了我這話,似乎還挺受用。
藍玫接過話茬道:“這還用說嗎?你肯定得一輩子對霏兒好呀。”
我接過話茬說道:“既然是對霏兒好,那怎麼又讓我娶其他的女子呢?我自從與霏兒拜堂的那一刻起,我就下定決心,這輩子就愛霏兒一個人,一定對她一心一意的。”
我說完這話,又是不由自主地瞅了瞅霏兒,只見她也正拿眼看我,目光裡只透露着六個字——“情深深,意綿綿”。
霏兒見我看她,避開了我的目光,低下了頭,也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
藍玫接着說道:“你跟霏兒的情意,我們都能理解。你就是娶了其他女子,也並不妨礙你跟霏兒的感情,你該對霏兒一輩子好,你還是繼續對霏兒一輩子好呀。”
如果說兩代人之間思想差異太大,難以溝通,叫“代溝”的話。我與藍玫她們之間,應該叫“紀溝”。因爲我們畢竟是隔了幾個世紀的人,思想上的差異就更大了。
問題的關鍵就是,我認爲我應當對霏兒好,這是一種排他的好,不容許其他任何女人分享我對霏兒的好。
而藍玫她們認爲,我對霏兒的好不具有排他性,我完全可以在對霏兒好的同時,還對其他女人好。
思想觀念上的巨大差異,導致我們無法進行有效的溝通,大家都認爲自己的觀念是正確的,都試圖着用自己的思想觀念去說服別人。
正在爭論陷入僵持之際,霏兒開口了。
她說道:
“相公,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也完全能夠體會到你對我的好。
但你有沒有想過,思淑妹妹怎麼辦?
你救過思淑妹妹三次,但在救她的過程中,三次都逾越了普通男女之間的鴻溝。
思淑妹妹現在對你也是心有所屬,你不娶她,她怎麼辦?
讓她孤老一生?
還是讓她遁入空門?
抑或是讓她自尋短見?
思淑妹妹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她既然決定了此生非你不嫁,她肯定是不會再對其他男人動心了。
更何況你與她之間發生的這些事,以後還有哪個男人能夠心中沒有一點芥蒂地娶她?”
霏兒一番話,可以算是說得合情合理,我如果不答應娶張思淑,她這後半生還真是不好安排。
我愣在當場,不知該如何解掉這個困局。
忽然,從裡面房間裡衝出一個女子,一隻手掩面而泣,另一隻手扒開衆人,衝出了大門。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張思淑。
原來張思淑也在裡面,只是談的這事兒與她有關,她沒有露面。
這是應該我早就能預料的呀?
我怎麼就沒想到張思淑在裡面呢?
如果知道她在裡面,我就不該這麼生硬地拒絕王氏、藍玫還有霏兒的這個建議呀?
現在該怎麼辦?怎麼辦?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藍玫和王氏推了我一把,說道:
“你快去追呀!
快把思淑妹妹給追回來,現在只有你能解開他這個心結。
去晚了,小心思淑妹妹做什麼傻事兒。”
“做傻事兒?”,王氏和藍玫這話提醒了我。
你說一個姑娘家,剛纔丟了這麼大一個面子,一心說要嫁給一個男人,被這個男人當衆拒絕,她能不萬念俱灰?
做傻事兒是很有可能的呀。
我立即追了出去,藍玫、王氏、霏兒也都跟着出來了。
還是霏兒鎮定,我只聽得她在我身後說:
“王姐姐,你陪藍姐姐先回去休息,藍姐姐現在可不能到處亂跑。
我跟相公去追思淑妹妹,有什麼情況,我及時派人回來通知你們。”
張思淑出了門就直往後山跑,我就緊跟在後面追,我的後面,霏兒也遠遠地跟了上來。
我也不知道一口氣跑了多遠,直看見張思淑在前面一個大石頭處停了下來,我就沒繼續追了,而是站在原地喘着粗氣。
估計歇了好幾分鐘,我才覺得緩過勁兒來,我上前向張思淑靠近。
張思淑站在一塊大山石前面,另外一邊是個大陡坡,雖然不是懸崖,但也挺高挺陡的,如果摔下去,還是有危險的。
我正在繼續向前靠近,張思淑突然說話了,“姓胡的,你不要過來。”
我立即停下了腳步,不敢再向前邁半步,就怕這丫頭一時衝動,做出什麼傻事。
我的腳停下了,但嘴沒有停下,我開口說道:
“張姑娘,剛纔多有冒犯,你別往心裡去。
這山上風大,也危險,咱們有什麼事,下山坐在屋子裡商量吧!”
張思淑真的是惱了,她幾乎是吼出來道:
“還商量什麼?
有什麼好商量的?
我一個黃花大閨女,有哪點兒配不上你的?
你以爲你算哪根蔥,還對我挑三揀四的。要不是看在霏兒姐姐的面子上,我早一刀把你殺了。”
我只好陪笑道:
“張姑娘,你別誤會,我從來就沒有你配不上我的意思。
我的意思恰好相反,是我配不上你呀!
你說說你這麼優秀的一個女子,嫁給我只能當小老婆,你說這多讓你受委屈呀。
所以,我才說此事不可嘛!”
我說道這裡,張思淑幾乎是哭着對我說道:
“誰說要給你當小老婆啦!
霏兒姐姐都沒說讓我當小老婆。
要不是你看了我的身體,對我作出了下流的動作,我纔不會願意跟着你呢?
可現在事已至此,我還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