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鄱陽湖湖面水流速度比不得長江江面那樣快,但只要是順着水流的速度,這幾條已經燃燒起來的小竹筏很快就會衝到張定邊的大戰艦底下了。只要這火一燒起來,管你多大的戰艦,都得完蛋。
到了這關鍵時刻,還得看張定邊的。只見他讓親兵迅速從船頭放下一條小舟,張定邊便帶着兩個親兵跳上了這條小舟。
這小舟在湖面上行進就相當靈活了。張定邊讓這兩個親兵划船,他則站在船頭,去挑開那些小竹筏子。
換作一般人,肯定是不可能憑着一己之力,就將這些順着水流衝過來的火筏給一一清除的。但是,他可是張定邊呀!
只見他用長槍抵住一條燃燒的小竹筏,然後突然一發力,這條小竹筏就被他拋出三丈開外,而且這小竹筏落入水中的姿勢是本已燃燒的筏面朝下。這下,本已燃燒的大火遇水,立即熄滅了。
如法炮製,張定邊很快就清除了常遇春的部下向他的大戰艦放過來的所有小竹筏。
眼見着對方輕而易舉地清除了放過去的小竹筏,幾條戰船上的朱軍兵士很不甘心。朱軍兵士見張定邊他們只有三人駕着一葉小舟在湖面上,便立即朝他們圍了過來。
雖然這幾條圍過來的戰船有人數上的絕對優勢,但是他們遇上的可是張定邊。很快,這幾艘圍過來的小戰船不僅是沒有消滅張定邊他們三人,反而是被張定邊打得抱頭鼠竄。
張定邊見沒有敵軍攻來了,趕緊趁着這個空檔,迅速清除湖面上的木柵欄等障礙物。很快,這條固若金湯的防線上,就被張定邊生生撕開了一條約三丈來寬的口子。
三丈雖然算不上很寬,但是漢軍的大型戰艦已足夠通過了。張定邊便指揮着他的座艦,迅速通過了這道防線。
等到常遇春聽說對方來了員猛將,生生將水上的障礙物防線撕開了一條缺口的消息之後,他就預感到,此人可能就是張定邊。
可是,等到常遇春趕到事發現場的時候,張定邊的座艦早已通過了這道防線。
常遇春沒有過多糾結,他立即交待下屬,利用岸上的投石機發射彈藥,爭取最大規模地殺傷敵軍。而常遇春自己則立即趕往第二道防線,他要阻止張定邊突破第二道防線。
張定邊接應後邊陳友諒的旗艦通過了湖口這道防線之後,也顧不得自己這邊還有的大量戰艦還未通過湖口防線了,立即逆着江水向西,企圖迅速逃生。張定邊此時選擇的路線,也就是常遇春爲他們預計的第一條逃生路線。
當漢軍的先鋒戰艦抵達到常遇春爲他們準備的第二道防線之時,同樣是因爲江面上有障礙物阻擋,難以通行。
這次漢軍是逆江水向上,不像在湖面水流較平坦,想要突破這第二道防線,那就更加困難了。而且常遇春和裴德龍的軍隊在上游可以從容地施放火筏,這火筏順江水而下的速度比起湖面上,也就快多了。
當初第一道防線,漢軍都是依仗張定邊的神勇,才勉強突破。這第二道防線,自然也是由張定邊來親自操刀了。
可是這一次,肯定是沒那麼容易了。不僅是因爲是逆水操作,難度係數更大,關鍵是常遇春親自出馬了。
常遇春遠遠望見最前面敵艦上一人已擊敗了他麾下的幾艘戰船,對着那人就是一陣箭雨射了過去。
張定邊正全力對付圍攻他的戰船,哪裡想到他的苦主常遇春又開始朝他射箭了。上一次中了他一箭,休養了一個多月,都還沒有好利索。這一次,常遇春又得手了。
他一連射出去十多箭,加上自己這邊其他戰船對張定邊的干擾,張定邊又中了常遇春一箭。這一箭正好射在張定邊左肩之上,好在是有鎧甲防護,射入體內並不深。
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但從這一連射過來的十多箭,張定邊已經判斷出,剛纔朝他射箭之人,正是上次在鄱陽湖上射中他左腿之人。這人功夫不在自己之下,看樣子,想要從此處突破是不可能了。
張定邊知道還有涇江口那邊那條逃生的路線,爲了不跟對方過多糾纏,耽誤逃生的大好時機,張定邊突然掉轉了船頭,準備沿江向下。
眼見張定邊要逃,常遇春豈肯輕易放過?他讓裴德龍就在此處扼住隘口,他自己親自去追擊張定邊。
當常遇春追擊到湖口水域之時,正好又有幾艘漢軍戰艦衝出了湖口防線,迎面與常遇春的船隊遇上了。
張定邊只管護衛着陳友諒的旗艦繼續順江向下逃跑,這幾般剛衝出湖口防線的漢軍戰艦,自然就成了陳友諒與張定邊的掩護者了。
等到常遇春收拾了這幾艘漢軍戰艦後,張定邊已帶着十來艘戰艦護衛着陳友諒的旗艦,突入到涇江口了。
涇江狹窄,加上當時已快進入枯水期了,漢軍的大型戰艦隻能成一條縱線,去通過涇江了。如此一來,這十來條戰艦,足足拉了三、四里的距離。
張定邊當然是在最前面打頭陣,緊隨其後的是兩艘戰艦,陳友諒的旗艦排在第四位。後面,還有五條戰艦。總共是九條漢軍戰艦進入了涇江。
傅友德可是漢軍的降將,對於陳友諒的旗艦,他是熟悉的。眼見着張定邊的頭艦來到了他的埋伏地域,他並沒有動,他要給陳友諒致命一擊,等旗艦來了再打。
陳友諒的旗艦已駛入了涇江約五里地了,並沒有遭遇到朱軍的任何伏擊。陳友諒開始慶幸了,看來朱元璋也不過如此嘛!他要是在這裡再設一道伏兵,自己這次就玩兒完咯!
正在陳友諒慶幸之際,突然,涇江兩邊的岸上突然出現了一支伏兵。頓時,大量的火箭、投石專門朝陳友諒的旗艦上招呼。
與此同時,上游的朱軍放出了許多點着火的小筏子,更有許多朱軍的小戰船也迅速加入的戰鬥。而這次的攻擊與以往不同的是,他們幾乎不攻擊其他戰艦,只攻擊陳友諒的旗艦。
這一下子,陳友諒的旗艦哪裡禁得住如此高密度的打擊。眼見着旗艦上就開始起火了,王厚義連忙命令艦上的親衛迅速滅火。
而此時在最前面打頭陣的張定邊,雖然並沒有受到攻擊,卻比自己受到了攻擊更加難受。因爲這涇江本來就狹窄,加上漢軍的戰艦體型又龐大,根本就掉不了頭。
掉不了頭怎麼辦?怎麼去營救陳友諒?
情急之中,張定邊讓自己的座艦稍稍前進,他自己則帶着幾名親衛,駕着一葉小舟,回頭去救陳友諒。
張定邊心想,只要將陳友諒用小舟接了過來,到了他最前面的戰艦之上,還是可以衝出重圍的。
就這樣,張定邊顧不得兩邊岸上伏兵朝他射過來的箭雨,冒死衝向被困住的陳友諒旗艦。
好在是在王厚義的指揮之下,旗艦上的漢軍終於是撲滅了幾處着火點。不然,陳友諒及其家小,就得被活活燒死。
在這裡順便提一句,此番陳友諒來圍攻洪都的時候,並沒有將家小都留在國都武昌,一個人帶着部隊前來。他不僅是帶上了一些嬪妃,甚至連兩個兒子都帶上了。
帶上一些嬪妃,尚可以理解。男人嘛!尤其是像陳友諒這樣一個十分成功的男人,怎麼能夠沒有美女陪伴左右呢?但是陳友諒還帶着兩個兒子,尤其是帶着小兒子陳理前來,就有些讓人難以理解了。
當時,朱元璋雖然實力比他弱小,但對方好歹也是一方霸主呀!這可是去與對方打仗,是你死我活的爭鬥,不是去旅遊啊!
要說陳友諒的大兒子陳善(也稱陳善兒),當時雖然還不及弱冠,但好歹也算是快成年了。帶着他出來歷練歷練,也勉強說得過去。
但當時陳友諒的小兒子陳理,才十二歲呀!你帶着一個才十二歲的小孩子出來參與如此重要的戰鬥,不是自己給自己增加負擔嗎?
到了這逃生的關鍵時刻,陳友諒要開始爲自己的任性妄爲買單了。
經過王厚義一番死命撲救,雖然陳友諒旗艦上的大火是被撲滅了,但是對於陳友諒來說,有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那就是王厚義受傷了。王厚義身上中了好幾箭,雖然都沒傷着要害部位,但長此下去,沒有時間包紮止血的話,很可能會因爲血流不止,而身體不支。
可是此時的王厚義哪裡還顧得上自己身上的傷,旗艦兩邊時不時冒出幾艘朱軍的小戰船,就夠他忙活的。
當張定邊駕着小舟、冒着箭雨趕到陳友諒旗艦上之時,張定邊身上也被射中了幾箭。看着自己的兩大王牌現在都是一副慘兮兮的模樣,陳友諒有些後悔了。
但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時間讓陳友諒去兒女情長了。張定邊對陳友諒說道:“涇江河道太窄,由於兩岸有敵軍埋伏,皇上的旗艦肯定是過不去了。請皇上速速隨我登上小舟,移駕到最前面的戰艦之上。末將定當保皇上突出重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