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賜、阮其防、思淑、賈海通四人很快就順着繩子上去了。
很快上面又有一根繩子拋了下來,這是專門給馬裡金預備的。
我和吳成照趕緊幫助馬裡金把身上綁好。
與此同時,阮其防的四個手下已開始抓住張天賜他們剛纔攀爬的繩子迅速向上爬了。
這四人快要上頂的時候,我們已經將馬裡金綁好了。吳成照迅速扯了扯繩子,示意上面開始拉。
很快,馬裡金被緩緩拉起。他背對着城牆,雙腳張開、小腿後屈,防止自己的後背在城牆上磨蹭。雙手則緊緊抱着哈斯其其格,儘量減輕這個小姑娘的痛苦。
第二組四人上頂之後,我們正好還剩下四人,立即各自抓起一根繩索,迅速爬牆。
最後這一組四人中,我的身手是最差的,別人都早已上去了,我纔在上面的拉扯之下上了城牆。
城牆的另外一邊,他們開始將馬裡金往下吊了。
我上來之後,阮其防的四個手下也迅速將我們剛纔上城牆的繩索移到另一邊的城牆上來,他們四個則立即溜着繩索準備下了。
我正在站城牆上喘粗氣,看着那隊打着燈籠的巡邏兵已經開始折返了。不過這都問題不大,因爲下城牆的速度肯定是比上城牆快多了。
馬裡金已經被吊下去一大半了,而阮其防的四個手下,也下了約兩三米了。
我正在慶幸這次營救成功之際,忽然城牆下面傳來一聲厲喝:“什麼人?”
很快,城下燃起了一個火把。衆人見狀,是立即大叫不好。
城牆外還有巡邏兵。而且這城牆外的巡邏兵不似城牆上的巡邏兵一樣,還打個燈籠,他們都是摸黑巡邏。
因爲是在城外,周圍的環境不可預見,所以如果打個燈籠的話,無疑是告訴對方自己在哪裡。
可這種不打燈籠的巡邏,雙方都是處於暗處,自己不吃虧。反正他們就是順着城牆根兒巡邏,防止夜間有人上城牆偷襲什麼的。
可是事情就是這麼不湊巧,馬裡金剛好要下去的時候,就遇見了這隊巡邏兵。要是再晚上一、兩分鐘,就一點兒事沒有。
這下,馬裡金是暴露了。
他身上被綁着繩索,人還吊在半空中,手裡又抱着哈斯其其格,這完全是任人宰割的分兒啊!
果然,馬裡金離地還有兩米多高,下面的那隊巡邏兵就舉起手中的傢伙朝他身上招呼。
上面的阮其防和張天賜正在向下放繩索,見馬裡金遭遇攻擊,立即向上拉繩索,以期躲過敵兵的攻擊。
而阮其防的四個手下也才下到一半。我立即幫着張天賜去拉繩索,並讓他和思淑趕緊下去幫忙。畢竟他們兩個功夫好,解決下面幾個巡邏兵問題還不大。
可就在這時,只聽得下面是一陣慘叫。
我心下大駭,難道馬裡金……
我不敢繼續往下想,只管死命地向上拉繩子。
很快下面響起了打鬥聲,看來阮其防的四個手下已經下到地面了。
思淑和張天賜也快要下去了。我立即命其他人趕緊下去助陣。
再看看遠處,似乎是那隊巡邏的官兵迅速朝我們這邊奔來,因爲那個燈籠的移動迅速太快了。
城牆下的那個火把掉在地上了,思淑和張天賜已經到地面了。有了他們兩個下去,沒問題了。
我和阮其防立即又將綁着馬裡金的繩索繼續向下放。
城牆下的巡邏兵被解決了,馬裡金也被下面的人接住了,城牆上打着燈籠的巡邏兵也離我們不到一百米了。我和阮其防立即抓起繩索就向下溜。
等我們下到地面的時候,那城牆上的巡邏兵剛好趕到我們剛纔的地方。
阮其防的幾個手下將這四根鉤在城牆上的繩索用力一甩,那四個鉤子就脫落了城牆沿,繩索也掉了下來。之所以如此做,無非就是怕城牆上的兵士也順着繩索下來追殺我們。
但城牆下的兵士應該不止剛纔這一隊,我們得趕緊離開此地。馬裡金剛纔是受傷了,我只是藉着微弱的火光看見他的襠部和兩條腿上都是血跡,也沒時間給他檢查傷勢了。
阮其防立即命令幾個手下輪流揹着馬裡金迅速向東撤退,我則讓張天賜、賈海通輪流去背哈斯其其格。
就在我們向東撤退之際,身後響起了呼喊之聲,肯定是其他城外巡邏的兵士。
因爲雙方都沒有打火把,他們也不敢貿然追擊。
畢竟又有幾個人真的不怕死呢?
象這種情況,虛張一下聲勢,吼幾嗓子,讓領導以爲他們是在拼命追就行了。這可是一些個老兵油子在沙場拼殺多年的經驗總結。
四周漆黑一片,由於我們翻越城牆的地點是在東城門偏北的方向,因此,爲了尋找接應我們的陳元貴和鄭光成,我們便向東南方向前進。
約奔出了兩裡地,後面的呼喊聲也漸漸停止了,估計那些巡邏的兵士見我們走遠了,他們也就懶得管我們了。
我立即招呼大家放慢腳步。按照與陳元貴他們事先的約定,他應該就在這個地方附近接應我們。我讓大家留意四周,看有沒有人給我們打暗號。
又走出去沒多遠,果然就見離我們約二、三百米的地方燃起了一點火光。大家都是停下腳步,仔細觀看這點火光。
果然這點火光是在空中畫了三個圈兒,然後就熄滅了。應該就是陳元貴了。
我立即也點燃了一個火摺子,然後吹滅;接着再點燃,再吹滅。
這時,就聽見對面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胡大哥嗎?”
不錯,這就是陳元貴的聲音。
我們這邊也立即答了話。很順利,我們就找到了陳元貴和鄭光成。在他們兩個的帶領下,我們又前行了約兩、三裡地,纔在一片小樹林中找到了範巨論。
現在有一個問題,馬裡金受傷了。那哈斯其其格應該也是傷得不輕,他們兩個都只能坐馬車了,但只有一輛馬車。
衆人一商量,只能先讓他們兩個暫時在馬車上擠一擠,等天明瞭再想辦法,看能不能再買輛馬車。
我讓衆人先將馬裡金擡上馬車,我要先查看一下他的傷口,畢竟他的是新傷,而且剛纔也出了不少血。而哈斯其其格我則讓思淑先照顧着。
衆人七手八腳地將馬裡金弄上了車,這時的馬裡金已經神智不清了,估計是失血過多,導致休克了。
我讓陳元貴在一旁幫着打着火把照亮,吳成照則早已取來了我的急診箱。
馬裡金從襠部以下一直到雙腳,都是血跡。我讓賈海通、鄭光成兩個趕緊想點辦法,燒點熱水,這傷口周圍的血跡肯定得先擦拭一下。
爲了檢查傷口,也沒辦法脫褲子了,我直接拿剪刀將馬裡金的褲子剪開了。
當馬裡金整個下半身都展現在我面前的時候,連我這個以前當過醫生、見過不少血的人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的兩條腿上都有傷口,有劃傷的,也有戳傷的。可以想象,當時馬裡金被吊在半空中,手裡還抱着哈斯其其格,他是有多麼堅強的毅力。身上受了這麼多處傷,他都沒有放下手中抱着的哈斯其其格。
雖然他的身手比不上思淑、阮其防他們,但是比我還是強多了。如果當時他不是爲了護着哈斯其其格的話,把哈斯其其格往下一拋,他則可以立即順着繩子向牆上爬。應該不至於受傷,至少不至於受這麼重的傷。
當然,這些都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是他襠部的關鍵部位受傷了。這是一處被刀砍傷的傷口,傷口較深。
馬裡金之所以休克,應該是這處傷口所致。這個關鍵部位受傷,可以想象會是多麼鑽心地痛,即使不流血,也會令人疼得休克過去。
目前唯一讓人欣慰的就是他身上所有的傷口都已經止血了。要是現在還流着血,當時又沒有輸血的技術和設備,馬裡金這條命是肯定保不住了。
但即使能保住這條命,我對他今後的人生是不抱樂觀態度的。
即使以現代的醫療條件,他的傷口是能夠癒合,但他的“功能”是不可能修復了。就這一點,對於一個男人、一個年輕的男人來說,是多麼致命的打擊啊。
看到他這個傷情,我倒是不爲他身體上的創傷感到擔心,我更擔心的是他這心理上的創傷,不知還能不能夠癒合。十之八九,此趟騰衝之行將會成爲他一生之痛。
還好昨天我讓範巨論去給哈斯其其格準備藥物之時,範巨論多了個心眼兒,連熬藥的藥罐子也買了一個,準備一路上好給她熬藥喝。
這下正好派上用場,賈海通、鄭光成用這個藥罐給我燒了些熱水來了。
我立即開始給馬裡金清理傷口。有幾處傷口很深,我得給他縫合一下,不然很難癒合,這就包括關鍵部位的那處傷口。
要縫合這種傷口,不用酒泡曼陀羅花是不行了,好在這東西現在是我的常備藥。
我讓賈海通給昏迷之中的馬裡金灌了一碗,估計藥效差不多了,我便開始縫合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