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這麼晚了,鬼鬼祟祟在我們屋外做什麼?”勞改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沉聲問道。
來人正是吳華,只見吳華不慌不忙,面色鎮定自若,平靜地笑着說道:“這裡太冷了,半夜凍醒,剛好看到你們房子裡還亮着燈,所以來看看要不要幫你們煮點宵夜。”
勞改並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身後屋內坐着的衆人。韓祈很明白,勞改是在詢問他們意見。當然,這個意見肯定不是關於要不要吃宵夜,而是對於眼前之人的處置。勞改的眼神中兇光一閃而過,他準備殺掉吳華。不管吳華所說是否屬實,爲免影響全盤計劃,勞改覺得很有必要這樣做。如果吳華真的聽到了他們剛纔談話的內容,也許轉眼之間,就會跑去告知吳楓,那他們的處境將相當危險。
勞改一半身子隱藏在門後,右手悄無聲息的摸出了隨身帶的軍刀。身後衆人遲遲沒有迴應,勞改的行爲已經告訴他們,他要動手了。梅朵雖然與勞改認識不久,但很明顯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麼,想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剛纔還微笑着站在你面前,馬上就要倒在血泊中了,心中不禁一陣森然,不由自主背過臉去。
吳華不知道是並沒有意識到危險,還是隻不過強裝鎮定搏運氣,仍然微笑着望着屋內衆人,等待衆人回答。
“需要嗎?如果不用煮夜宵我就先回去睡了!”吳華再次問道。
勞改隱藏在門後的右腿已經微微弓起,馬上將要一個箭步衝上去,一刀結果眼前人。突然,陳哲起身,快步走向勞改,雙手看似隨手一搭,實則是穩穩扣住要行動的勞改,笑着向屋外的吳華說道:“小兄弟,多謝了。夜宵就不用了,天怪冷的,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們也是久未見面,隨便聊聊,再聊會也要睡了!”
“哦,好的,那我先走了,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找我。”吳華答完,轉身慢慢的走入黑暗中。
六人就這樣呆呆地僵着不動持續了將近一分多鐘,直到吳華走遠,勞改雙肩一聳一扭,掙脫開陳哲緊扣在肩上的雙手,迅速關好門,有些微怒地說道:“你攔着我做什麼?如果他跑去給吳楓告密,我們根本沒機會偷跑上山,那就不得不聽命於他,受制於人。”
陳哲看着吳華走遠,心中突然如釋重負。他不明白,爲什麼這個素不相識的年青人,總是會帶給他一種特別的熟悉感。長吁一口氣說道:“殺了他,也解決不了問題。而且我看他的樣子,應該確實沒聽到我們談話的內容。”
勞改眼神中充滿冷竣,不出一聲,走向一邊悶頭坐下。吳寒看着勞改的神情,突然感到一陣陌生,心中莫名的害怕。在座衆人眼中,或許會覺得勞改的行爲就象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但韓祈很明白,作爲一個特種兵出生的他,眼中只有目標,他的存在就是解決衆人將面臨的一切麻煩和威協。
“現在怎麼辦,我們到底還走不走?”吳華的突然出現令*有些驚慌,向沉默的衆人問道。
陳哲看了看韓祈,似乎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韓祈緊皺着眉頭,沉默片刻才慢慢說道:“現在估計是走不了了,如果他真的聽到我的談話內容,跑去告密,我們一有動靜,吳楓肯定來帶着大部隊出現。如果他沒有聽到或者沒有告密,那我們遲早可以找機會溜走。”
大家聽完想了想,相繼點頭默認,此時吳寒突然說道:“我覺得,不管有沒有機會溜走,我們都不要獨自上山。”
“爲什麼,難道真要跟着老瘋子一起去?他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帶着他就象帶着個炸彈,弄不好大家半路全玩完。”*滿臉疑惑,不解地說道。
其他人對吳寒的突然發言也充滿好奇,相繼投來疑惑的目光。
吳寒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見解:“在座各位,我相信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吳楓做人做事的性情。他這個人不只心狠手辣,老奸巨滑,而且生性多疑。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他既然把韓祈抓來了,爲什麼要將他安置在離大本營如此遠的小屋裡。而且屋外的看守,我相信韓祈這些天也注意到了,不過是個平庸之輩,天天只顧睡大覺,這非常不符合吳楓做事的風格。按理說,他應該十分害怕韓祈會逃走,應當多派人手,仔細看管纔是,可是現在情形你們也看到了,他根本就是在製造機讓我們逃走,你們不覺得他別有用心嗎?”
韓祈聽完,心中立時明白,沉聲問道:“你是說,他是故意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我們甩開大部隊獨自上山?”
吳寒點點頭,說道:“不錯,我正是這樣想的,吳楓雖然把小瓷瓶送給你們,象是要示之以誠。我覺得實際不過是誘使你們出逃。他說他當年沒上山就跑了,現在沒有人可以證明他說的是實話,我覺得很有可能他知道山上的一些特別的事,故意想讓你們去打頭陣,你們若能安然通過,他則以逸待勞快步跟上,你們若不能通過,則就白白當了他的馬前卒。他也就會另想辦法。”
衆人聽完,頓時覺得吳寒分析的有幾分道理。陳哲卻又有疑惑,問道:“那就算我們和他一起去,如果有危險,遲早還是要面臨的啊?”
“這就是吳楓奸詐的地方,雖然他爲人心狠手辣,但如果他能將自己人的犧牲降到最低,他一定選擇。他帶的人,他只會讓每個人都死得有用,而不是明知有危險卻要白白犧牲。其實要證明我的想法,我們明天大可一試!”吳寒說道。
“怎麼試?”韓祈問道。
吳寒略作沉默,隨後說道:“你們明天直接去找他,就說在小瓷瓶身上發現了些線索,要他和你們即刻進山。以吳楓的性格,若是他知道有危險,肯定會找藉口推託。”
“那要是他推託掉了,堅持要求我們先上山呢?那我們還不是一樣去給他探路送死的?”*問道。
衆人一時沉默,只聽陳哲說道:“不管會遭遇什麼,我們終將面對,逃避也沒用。不管吳楓有什麼目的,我們只管上山,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找到那個地方。”
衆人又商議了一番,將近凌晨才相繼續睡去。
第二天,吃過早餐之後,衆人不約而同來到吳楓所在帳篷,說有要事相商。吳楓猜想他們應該有所發現,細問之下,韓祈說道:“我們發現小瓷瓶表面奇怪的紋路指向了雪山中的一處神秘世界,我想那裡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
“哦,你們怎麼發現的?”吳楓疑惑的問道。
“這事說來話長,現在也無法在您面前展示了,不過我們對這個線索,確信無疑。現在天氣越來越冷,若是再等下去,大雪必然封山,那我們將要再等四五個月纔有機會再次進山,所以我們找您商量,希望大家能立即出發。”韓祈解釋道。
韓祈說完,大家都有意無意的注意着吳楓的表情變化。吳楓沉默了許久之後,方纔說道:“你說的不錯,確實不能再等了,我之前已經聯繫了當地一些曾經上過山的村民,找了其中兩人給你們作嚮導。希望能對你們有所幫助。”
吳楓說完,衆人面色立變,韓祈問道:“給我們當嚮導?您的意思是您不隨我們一同前去?”
韓祈說完,只見吳楓裝作一臉無奈與歉意,解釋道:“這件事,困擾我們吳家近百年,也壓在我心中二十多年了,我無時無刻不想一探究竟。但你們也知道,吳家分派多年,好不容易現在重合一處,而我又是族長,族內現在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實在是脫不開身,我會派幾個人跟着你們一起去,你們沿途留下標記,等我處理好族內之事,會很快去找你們。”
吳楓講完,衆人互望一眼,果然如吳寒所料一般,這吳楓的確老奸巨滑,相信之前講他二十多年前上山的事,肯定也有所隱瞞。
韓祈正欲細問探聽,吳楓又已說道:“你們先回去準備一番,我的人隨後會帶着當地山民與你們會合。眼下我還有事,先就這樣了。”
吳楓已經冠冕堂皇的下了逐客令,韓祈硬生生的被憋了回來。
衆人回到屋內,*憋了一肚子氣,破口大罵道:“他孃的,這老瘋子果然不是個好鳥,我們真要去給他探路?”
“就算沒有他,我們還不是一樣要去嗎?”陳哲一臉苦笑的答道。衆人聽完也不在說話。
當天十一點,將近中午,吳楓派出了七人,吳雄、吳宇還有四人是生面孔,看上去年紀都不大,被吳楓選中去雪山,臉上都洋溢着興奮之情,全然不知,即將面臨的是一場生死之路。還有一人站在衆人最後面,那人話極少,其他吳姓青年談論時,他就象一個局外人,站在一旁,一言不發。陳哲的注意力,總是有意無意間被這個貌不起眼的青年吸引,這個人正是吳華。
從集合衆人到出發一直都是吳雄在處理,一直到衆人邁向雪山,都沒有見到吳楓露面。韓祈心中不禁疑問,他到底有什麼計劃,他又隱瞞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