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驚恐之餘,免不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勞改韓祈和吳雄蹲在屍體旁邊對吳欽的屍體進行了詳細檢查。吳欽身上的傷口多半不深,並不致命,初步判斷是血液流乾且體量迅速下降致死。
三人檢查完屍體並無發現特別之處,各自沉默。但吳欽的死,無疑爲衆人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之前還顯得有些興奮的吳家衆人,此刻都變得有些不安起來。吳雄安排兩個吳姓青年將屍體就地埋後,遂令衆人先原地休息,畢竟找了一夜大家都累了。
勞改和韓祈一直在想吳欽死在這裡的原因,吳雄在吳家人中交淡了一陣,向兩人走過來,問道:“這件事,兩位怎麼看?”
吳雄之前對待韓祈等人態度一直很傲慢,這次主動前來請教,相信也是因爲心中震懾不安。
韓祈很納悶,雪山之中會有誰會殺吳欽,而且還是用這麼奇怪的方式。聽到吳雄的問題,他並沒有回答。
“他應該是自殺的!”一旁的勞改突然說到。
“自殺?”兩人同時驚問到。就連坐在不遠處的陳哲等人,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面容。
“沒錯,除了自殺,別無可能。”勞改再次堅定的強調。
吳雄一時有些懵了,吳欽的個性他很瞭解,堅毅能忍。就算如吳耿所說,故意用他女朋友激他,也絕對走不到自殺這一步。疑惑的問道:“你怎麼認爲是自殺?”
勞改緊皺雙眉,向吳雄問道:“吳欽是左撇子對嗎?”
吳雄滿懷疑問,木枘的答道:“是啊,他從小就慣用左手,而且左臂比右臂略長,左手手勁非常大。”
“那就沒錯了,他肯定是死於自殺。我仔細檢查過他身上的傷口,從傷口的深淺和下刀切口,傷他的人肯定是左手握刀。而他死前左手邊不遠處,剛好就放着他自己的匕首。胸部和腹部的有些傷痕很奇怪,我開始想不明白是怎樣造成的,後來才愰然大悟,那樣奇怪的刺入方式,只有自己握刀才能做到。”勞改解釋道。
勞改的回答,顯然讓衆人覺得不符合常理。吳雄又問道:“就算他想不開要自殺,以他的本事,一刀刺進心臟足以傾刻喪命,何必要自己折磨自己,在自己身上各處劃上幾十刀這麼痛苦的死?”
“對啊,他還不停的往前走,這不太可能吧,我覺得應該是被人追殺,驚慌中亂跑所致。”一旁的吳寒也說出了自己的懷疑。
勞改一時陷入沉默,他從傷口上很肯定吳欽是自殘所致,可是吳雄提出的問題,也同樣是他想不通的。
“他不應該是被追殺,如果是有人追殺他,他離營地並不遠,完全沒必要跑到這裡。”韓祈說道,“只是對於他是自殺,那他背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韓祈向勞改問道。
“人在正常情況下,自己用刀劃傷背部,的確有諸多限制。但我檢查吳欽左臂時,發現他的左臂有輕微拉傷和筋骨錯位。也就是說,他可能曾經用左手以一種平常情況無法達到的方式,劃傷背部。”
勞改的解釋顯然讓衆人更加疑惑,越說越覺得不可能。正當大家都陷入疑惑時,一旁一直沉默的陳哲突然說道:“催眠可以讓一個恐高的人去跳傘。”
“你的意思是指吳欽做這一切都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進行的?”韓祈驚訝地問道。
陳哲想了想說道:“如果肯定吳欽身上的傷是自己造成的,那就只能是這樣。你們想想,就算是他想自殺,如吳雄所說如果是正常意識下,他有更多更好的方式。如果有人想傷害他,那中第一刀時,就可以大聲呼救,我們發現血跡的地方離營地並不遠,但我們卻連一點聲響都沒聽到,這太過可疑。而且,他爲什麼要不斷的劃傷自己,還一直前行,甚至做到一些正常情況不可能做到的事,劃傷自己的背部,這顯然只能在非自我意識下進行。”
“他被人催眠了?”*突然好奇地問道。
“不清楚,也有可能是別的方式,象一些特殊的自然環境能讓人迷失神智。”
吳雄仔細想想,覺得如果把這件事放在非自我意識情況下,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了,但又免不了好奇問道:“所以這事可能是個意外?”
衆人聽完,並沒有回答,誰都無法肯定,這事的發生究竟是爲何。韓祈想到之前的尋找過程中,陳哲有好幾次失去意識的奇怪反應,突然說道:“這不是個意外!這是有目的的!”
衆人聽完,都驚訝地望向韓祈。韓祈望了一眼陳哲,繼續說道:“吳欽被人控制了,而所做的這一切,我相信就是爲了用他的血,爲我們引一條路,帶我們到這裡。”
韓祈的解釋讓衆人驚訝之餘,同時腦中也一下變得清明,一切似乎確實如此,他們也確實是跟着血跡才找到這裡,不然根本不會發現這條隱秘的裂縫通道。
“是雪曜?”吳寒望着韓祈沉聲問道。
韓祈慢慢地點點頭。
“雪曜?是什麼人?”吳雄並不懂兩人說的內容。
*緊張之餘卻又略顯得意,說道:“你小子還不夠資格知道這些事。”
衆人想到雪曜,心中的疑問也同時產生。雪曜把衆人引到此處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雖然吳欽已死,但韓祈心中很明白,如果雪曜是爲了殺死衆人,在沙漠時,它肯定就這樣做了,所以雪曜極有可能是想指引他們更快的接近真相。韓祈忍不住望了望陳哲,之前雪曜每次出現的目的,都是用盡方法想要引走陳哲,最後在沙底世界中的一次,雪曜確實成功了,但其他人甚至陳哲本人都不知道,雪曜引走他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且從那之後雪曜就消失在衆人身邊。此時再出現還是爲了引走陳哲嗎?這貓和陳哲之間究竟有什麼特別聯繫?
韓祈相信雪曜指引衆人來此,肯定有很重要的原因,於是和吳雄商議分散衆人去附近找找,或許能有所發現。就在此時,一名吳姓青年突然跑過來向吳雄報告,說道:“雄哥,那個帶路的老頭不肯呆在這了,剛還想偷跑被我們抓回來了,現在怎麼辦?”
吳雄心中本來就亂,巴桑逃跑的舉動,顯然激怒了他,眼中兇光一閃,沉聲說道:“不識相的老傢伙,找死!先把他那沒用的侄子…”說完衝那人作了個殺人滅口的手勢。
“等等!”韓祈知道吳雄想要殺雞敬猴,但這一老一少實屬無辜,而且兩人爲人也不錯,實在不忍看他倆喪命於此,於是出言阻止。
“這事不用你管,做你自己的事!”吳雄已經猜到韓祈接下來要說的話,立即出言喝止。
韓祈很明白,吳雄此刻不僅是想懲戒巴桑,更是想告訴同行的其他人,他纔是這裡唯一領頭人。
“巴桑根本沒來過這,找他帶路我們是自尋死路。實話告訴你,就算是我們出了這裡,走之前的那條路,巴桑也沒什麼經驗,因爲他也只是二十多年前走過一小段上山路,不如放他們下山吧。”韓祈語帶懇求的說道。
吳雄面帶猶疑,其實更擔心的是巴桑會泄露此事,到時候他們看似平凡的吳家人,可能會因家族秘密曝光而遇到危險。
韓祈見吳雄並未拒絕,又說道:“讓我去和他們談談,我保證他們會爲此事保密,而且此行危險你也見到,萬一我們下不了山,我讓他去幫我們報個信,你看如何?”
吳雄見韓祈給足了自己面子,而且此刻也不能和韓祈等人鬧僵,於是答道:“那行,不過你要警告那老頭,此行他若是敢向外人透露半字,我們吳家必定殺他全族!”
吳雄語氣兇狠異常,象極了吳楓的風格。
韓祈和巴桑叔侄經過簡單交談後並送二人離開。陳哲無意中看到韓祈謹慎地拿出一個信封,並迅速塞給給巴桑,心想可能是他把身上的錢全給了巴桑,但是雖然離的有些遠,陳哲卻明明看到那個信封卻象空的一樣。
送走巴桑叔侄,衆人統一安排開始在發現吳欽的周圍仔細尋找線索。
陳哲依然和梅朵一起,可是才走不遠,吳華卻又跟了過來。對於吳華之前有意或無意提到的韓靜的消息,陳哲表現出了極其強烈的不歡迎。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理,一方面想知道,一方面又怕知道。
“你老跟着我幹嘛?”三人找了近半小時,陳哲有些不耐煩帶着微怒向吳華說道。
吳華並沒有生氣,反而露出微笑說道:“不是你說我倆似曾相識嗎?我跟着你看看是不是也會有同樣的感覺。”
陳哲一句話被他堵得沒話說,扭頭就走。令陳哲沒想到的是,吳華雖爲男性,但很快和梅朵聊成一片,情同閨密。心中暗道也不知道這小丫頭是不是喜歡上吳華了。
三人沿途作上臨行前約定的特別標記,可是卻無任何發現。陳哲對於吳家人做事的方式一直心存詫異,爲什麼跑到這裡來連對講機都不準備一個,都是使用原始的標記,衆人分散後連絡起來非常不方便。
尋找的過程過得非常快,離約定的時間即將到達,若是還沒有發現,就必須原路返回營地。陳哲猜想他們這裡應該是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了,心中頓感失意。他停在山路上,望着遠着綿延不絕的遠山發呆,之前經歷的種種猶在眼前,可是也已物人皆非。
梅朵和吳華邊走邊聊走得較慢,看到陳哲望着遠山出神,兩人不禁也一陣感慨。突然,陳哲癡癡遠望的表情,一下變了,滿臉帶着疑惑和吃驚。兩人詫異之中,看着陳哲望向遠山,慢慢的移動腳步,不停地前後張望,就象是攝影師在調整拍攝角度一樣。兩人對陳哲的表現有些好奇,都不曾打擾,陳哲大約只移動了五十步不到,但是這個過程卻持續了將近二十分鐘。
“是這裡,是這裡,我有印象。”陳哲突然興奮的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