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笑着同意,剛吩咐完小二送上熱水,馮當就領着一個形象跟他差不多的中年男子過來,馮當介紹道:“唐公子,這位就是童鑑童老闆!”
唐明拱手道謝:“多謝童老闆讓出的屋子!”
童鑑立刻擺手道:“不必客氣,不必客氣!相逢就是有緣,更何況在這個地方相遇,後面還要同甘共苦,這緣份就更深。不瞞唐公子說,我半個月前就到了這裡,運氣不太好,前腳剛剛走了一批人,只好等到現在。當時我要了三間上房,我也帶了女眷,若是不介意,可以讓她們多多親近。”
唐明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有這個原因,此人才願與自己親近,確實,有女眷交往,更容易拉攏關係。誰讓自己二人賣相不凡呢,唐明不由有些自戀地想着。
唐明本想跟商秀秀在房間裡胡天胡地的,不過當着這二人的面,倒是不好這麼做。只好讓商秀秀一人在裡面洗澡,他被童鑑拉着去喝茶了。
到了晚上,請的十名護衛,有名已經到位,剩下最後一人,卻要等到第二天中午才能趕到。當晚,先來的九人把所有人召集起來,在客棧大堂開了個會。
領頭的一人,是一個肌肉虯結的大漢,他站在大堂中央,看着已經塞滿人、卻又十分嘈雜的大堂,眉頭一皺,大聲說道:“大案靜一靜,聽我說!”
大堂裡頓時一靜,大漢接着說道:
“我叫於大武,想必在坐人都知道我的名字,此次由我領頭,有些事情需要給大家交待一下。二狼山的山賊,大家應該都有耳聞,但知道得肯定沒有我詳細。不瞞大家說,我在這裡護衛商隊,已經有八年了。
八年裡,每年都會往來兩到三趟,對山裡的山賊,十分熟悉。越是熟悉,就越知道這些人的難纏。這處山寨,就叫二狼寨,位於兩痤狼山之間最狹窄的峽谷之上,想要穿過峽谷,就必須要面對這股山賊,想躲是躲不了的。”
“哄”地一下,大堂裡立刻議論起來。
“竟然這種情況,我還以爲山賊只是想打劫的時候,纔來攔道!”
“竟然把山寨建在路上,這夥山賊也太有想法了!他孃的,可惜我不懂武藝,要不然也去幹這買賣!”
“這山寨是誰建的?竟然有這樣的眼光,真是神人!”
於大武臉色一沉,厲聲喝道:“靜一靜,真要有人想當山賊的,趕緊滾,老子不帶這樣的人過山!”
一句話,讓所有議論的人愕然停聲,只聽於大武又說道:“那夥山賊有三十多人,幾乎人人會武藝,每次過山,都要從往來的商旅處抽取一部分銀錢當過路費,這一點大家請做好心理準備,別等到要你拿出錢的時候,卻心疼不願,誤了大事!”
早就知道這事的人,都沉默不語,不知道的人,卻佔了大多數,大堂裡又炸開了鍋。
“什麼,還要交銀子,才能過去?”
“既然要交銀子才能過去,還請你們幹什麼?”
“就是就是,你們拿銀子,山賊也要拿銀子,有什麼區別?”
“砰!”一聲脆響,於大武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像紙糊的一樣,頓時四分五裂,碎屑四散,驚得四周的人四處躲閃。
“誰把老子和山賊相比的?站出來!”於大武怒氣上涌,雙眼圓睜,“老子跟山賊打交道幾十次,有十幾次見了血的,死在山賊手裡的同伴,都有好幾個,死在老子手裡的山賊,也有十幾人。孃的,竟然把老子說得跟山賊一樣。自己去打聽打聽,你自個兒過山試試,看看山賊會不會只收你一點錢,就放你過去。呸,真他孃的不是東西!
最後說一次,不信任的就滾,老子還不屑掙你這點錢!”
有不知情的人立刻問身邊的人,於是之前不信任的人都得到消息,妄想送點錢就過山的人立刻打消了念頭,因爲那夥山賊太殘忍,只有具備一定戰力,他們沒有把握無傷亡拿下,纔有資格付錢過山,普通人真要上去了,那就是人財兩空。
於大武哼了一聲,說道:
“這次你們只請了十個人,我們這十人,都是個頂個的好手,這一點是不假的,但山賊畢竟人手衆多,有句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我們十個,也沒把握擋住那三十多個山賊。你們之中,若是有懂武藝的,最好站出來,一起出力,渡過這道關口。
我們都是拿命換錢的,自然是要收錢。已經付過錢的商隊,我們不再徵收銀錢,沒有付錢的個人,每個都要付出一定的銀兩,實在拿不出錢的,我建議還是不要走的好,畢竟,沒錢不要緊,沒了性命,可就麻煩了。當然,有武藝在身的朋友,就不必掏這筆銀子。”
武大武的話,讓人羣又**起來,因爲這與之前幾個商隊頭領說的不一樣。其實,這也是在情理之中,人家要麼花錢,要麼賣命,什麼都不出,就想過山,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沒等衆人反應過來,於大武又說道:“此外,相貌出衆的朋友,還請稍稍僞裝。那些山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求財也就罷了。不要因此出了意外,引來禍事!”
於大武這話一說出來,衆人的目光幾乎同時集中到了商秀秀身上。沒辦法,她的相貌太出衆,不得不引人懷疑。
這於大武,雖然沒有歹意,但這一句話,幾乎把商秀秀推向所有人的對立面,這讓商秀秀臉上閃過一絲怒意,忍不住眼裡閃過一道殺機:“一夥山賊罷了,能成什麼氣候!姓於的,你也是老江湖了,說話還這麼不知輕重。如果是半年前,就憑你剛纔這句話,姑奶奶就會要你好看。”
商秀秀的話音一落,整個大堂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衆人的呼吸聲。
於大武面色一沉,沒有像之前想的那樣直接發作,而眯着眼,仔細地打量唐明和商秀秀,露出思索之色。
突然,於大武身後一名武者像是想到什麼,在於大武耳旁低聲說了幾句,於大武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抱拳說道:“原來是商姑娘當面,方纔於某有些口不擇眼了,還請商姑娘不要見怪。”
“哼!”商秀秀仍然一臉的不爽快,“算你運氣好,要不是姑……本姑娘打算金盆洗手,不再過問是非,非得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不可。”
於大武露出苦笑之色:“是於某的不是,稍後再請這位公子和商姑娘賞臉,於某開一桌酒席賠罪。”
商秀秀的臉色這纔好了一些:“好吧,你不用管我,我就是來湊湊熱鬧,你們的事情,我才懶得管。”
兩人的對話,讓衆人目瞪口呆,不過,至少明白這位嬌滴滴的姑娘似乎來頭不小,讓這位霸氣十足的於頭領,心甘情願地賠罪。本來有點心思,想拿商秀秀的容貌起鬨的人,頓時掐滅了心裡的念頭,不敢再打歪主意。
於大武又對商秀秀拱了拱手,扭過頭來,神色頓時一變,煞氣畢露:“商隊的事情,已有幾位領頭之人,於某就不過問了。有一點,於某要說在前面,請各位老闆不要收留其他單身客人,畢竟,這也算是於某的生意。其他的單身旅客,我們安排人負責登記,明天休整一天,後天一大早出發。有異議的可以過來詢問,如果談不攏,就不必跟大家組在一起。”
說完,於大武不再廢話,走出大堂,對候在一旁的店小二吩咐道:“安排一桌酒菜,我要請客!”
店小二一邊應着,一邊悄悄地看了唐明和商秀秀一眼,心裡暗忖:早說這二位了不得,沒想到果然來頭不小,連於頭領都要賠禮道歉。幸虧白天沒房的時候,他們沒有翻臉,要不然哪是自己能夠承受的。這麼想着,對唐明和商秀秀,竟然生出幾分好感來。
組織行商旅客的事情,自有於大武的手下去管,於大武則帶了兩名心腹,在客棧唯一一個雅座裡,宴請唐明和商秀秀。
“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於大武將兩人讓進雅間,問道。
“我麼?”沒等商秀秀說話,唐明搶答道,“我姓唐,只是商女俠的隨從,其實,我就是個車伕!”
於大武眉頭一皺,對唐明的話,不是很相信,將目光停留商秀秀臉上。商秀秀有些無奈地道:“他呀,你就他是出來遊山玩水的富家公子吧!他的安危,你就不用操心了,要真被山賊捉了,也怪他自己不小心。”
商秀秀倒不是胡亂說話,唐明練了神行百變身法,只要不是軍隊那樣的密集性弓箭齊射,普通幾個人根本圍不住他,即使四重天的人,只要不是也擅長身法,唐明一門心思要躲,對方也是無可奈何,根本沾不到他一片衣角。上次抓姬無雙,最麻煩的是要留住對方,所以唐明的優勢不能發揮出來,如今形勢倒轉,商秀秀一點也不替唐明擔心。就算跟商秀秀比起來,只要不出毒蟲,商秀秀也拿唐明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