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是呢?”
重瞳幽深,心思難猜,又是不確定的反問句,斐小伍卻笑得眉眼兩歡。
一向自負的遲睿居然肯低下身段向她道歉,婦復何求?
可是她還是不敢確定耶:“那個,你剛纔說的那一句是真的嗎?”
“哪一句,道歉嗎?如假包換。”遲睿半是玩笑半認真。
不是!
她躲躲閃閃地不去看他,語氣變得吞吞吐吐:“不是啦!就是前面的一句。”
上嘴巴咬着下嘴巴,在粉紅花瓣似的脣上劃下一小彎月牙兒,模樣楚楚可憐。
“呃,前面一句嗎?我記得是說白天的事,然後......”
“不是。”斐小伍有些急,大大的眼睛水旺旺的,爾傾,垂下眼睫輕輕嘆了一小口氣:“不記得,算了。”
遲睿忽然有些不忍,可是她想要的答案,他沒法給。
“反正我就知道你不過是逗我玩的。”她窩在他的胸口,自已說給自己聽。
只是逗她玩嗎?
應該是吧!
他的生活看似風光,實則充斥了爾虞我詐、陰謀與艱辛,她的出現像一抹亮色,無疑給他晦暗的生活,注入了一似清新與活力。
不得不承認,小丫頭的天真爛漫,即便是僞裝的,也令他似乎樂此不疲了。
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屋子裡透着詭異的安靜。
斐小伍覺得異樣,從他的胸口爬起來,不確定地喚了一聲:“睿?”
“唔——”他如夢初醒似地應了一聲,隨即將她從腿上放下來:“你去吧。”
心頭劃過一絲淺淺的失意,斐小伍還是知趣地轉身,免得又被誤會別有用心。
身後,目光如注。
她的體態偏瘦,小小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真的很難相信就是這樣一雙柔弱的肩膀固執地支撐着一條破舊的老“船”。
他該拿她怎麼辦?
憐愛浮上來的那一刻,遲睿的眼前驀然閃現出令他永世不能忘記的一幕:一條身軀從二十五層樓頂上落下來,遠遠地,看上去就像一片枯葉。
“爸——”
撕心裂肺的一聲中,那道身軀重重地落在地上,紅色的液體從身上四處冒出來,在地上匯流成河......
遲睿搖了搖頭,強行將記憶關掉,眼前的小身影堪堪走到門口。
“小伍。”
門將要關上的一瞬,聽到喊聲的斐小伍連忙回身,不由失聲:“睿,你病了嗎?”
只見遲睿的額頭上密密麻麻布滿了汗珠,她顧不得其它了,撥腿往裡面衝。
“別過來。”遲睿彷彿很疲倦地擺了擺手。
口氣卻很強硬,令她不敢有違。
就在裴小伍於進和退之間猶疑時,他緩緩地開了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感覺對方每一個字都像是艱難地吐出:“你手上有很多科林股票吧!給你三天時間,全部放掉。”
呃,科林股票是當下漲勢最強勁的股票,爲什麼要她放掉?
“出去,把門關上。”
不過一瞬,遲睿恢復了常態,聲音帶着不容抗拒。
看來他的確沒病,斐小伍放了心,二話不說退了出去,她得好好消化這條重磅消息。
而門一關上,屋裡的人拿起手機打了過去:“葉叔,計劃延遲三天,對,照我說的辦。”指示完,遲睿斷然收線,他怕稍一延遲,自己會變了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