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如此美妙,
我卻如此暴躁,
這樣不好,
不好……
靠!
我他孃的能不暴躁麼?!
有句話叫“出門沒看黃曆”,想必就是我現在的情形。
先是出門踩到了傳說中的香蕉皮,平地裡摔了個大跟頭,直接撲到了路邊一堆半化不化的泥雪裡。我正納悶着這麼冷的天怎麼會出現如此狀態的雪,才發現這裡原來是一口污水井……行李箱原本只是輕輕滑出去不遠,奇蹟的是它竟然就這樣殘疾了!羽絨服沾了一大塊污泥還破了個大洞,飛出的羽毛粘在污泥上,讓我的羽絨服一瞬之間由文靜派變成了豪放野人派。不過還好這一系列慘劇發生在家門口,家裡的大衣櫃還在向我敞開着。然而當我拖着殘疾行李箱風風火火來到家門口的時候,卻猛然發現我的鑰匙也還在屋子裡巴巴地納悶它的主人出門時怎麼沒有帶上它……蒼天啊,大地啊,哪位天使姐姐來把我收走吧!
人們都說絕處自有逢生路,可這逢生之路,我自小到大卻從沒遇見過。
寒冬裡,我硬着頭皮站在路邊,如鴕鳥一般將頭埋得低低的。我在心中祈禱千萬不要碰到熟人,只想着趕快打上輛車,等到了溫暖的機場就趕快把這慘烈的衣服處理了。
“媽媽,你看,要飯的!” 一個小娃娃忽然擡着胖乎乎肥嘟嘟的手,指着我嚷嚷。我聞言臉騰一下就紅了,低頭看了看自己,雖說這身行頭磕磣了些,可我怎麼說也是脣紅齒白正當妙齡,再怎麼看也不像外邊風餐露宿的乞討人士吧!
“不許胡說!”小娃娃身邊的女人打量了一下我,隨後抱歉地衝我笑了笑。我雖然被這小娃娃喊得很鬱悶,不過眼下情況特殊,只好安慰着自己一把年紀了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見識。沒成想走出不遠的那個女人忽然彎下腰對那個小娃娃低聲說,“你姥姥不是跟咱們說過嗎,這裡有個姐姐前陣子被一個有錢的官二代拋棄了,受了些刺激。總會穿一件破棉襖在這條馬路邊站着,逢人就說人錢包掉了,然後追着滿路跑……寶寶記住,以後要好好學習多賺錢,不然的話娶不着媳婦就只能讓這個姐姐給你當老婆了!”
那小孩子聽得似懂非懂,不過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隨後和他媽媽一起用奇怪的眼神回頭瞅了瞅我。
我頓時傻眼,平生還是第一次被人當成神經病看待,而且還接替了“老馬猴”被當成了威脅小孩的反面教材……
正在我扼腕之時,一個方方的黑色錢包從那媽媽的大衣裡調皮地伸出了腦袋,隨後“啪”一聲掉了出來。那媽媽只顧教育娃娃討媳婦的重大問題,哪裡還注意到自己的錢包。而湊巧的是,這一切剛好被我這個疑似“神經病”看到。
於是我只能感嘆,命運真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
“喂!等一下!”我衝着那對母子大喊。
那媽媽見我喊她,嚇得臉色一變,急忙拉起了小娃娃一溜小跑。
我哭笑不得,追上幾步解釋道,“我不是神經病!你錢包真的掉了!”說罷還撿起地上的錢包衝他們揮了揮。誰成想這一揮不要緊,只聽“噗”地一聲,我那羽絨服的破口一下子裂開老大!被風一吹,頓時絨毛滿天飛舞,弄了我滿身滿頭。那媽媽轉過頭來時正好看見這一幕,立時嚇得魂飛魄散,“媽呀!瘋子!”抱起小娃娃一溜煙跑沒影了。
我呆呆地站在路邊,手裡還拿着那個鼓鼓的錢包,頓時有一種想打人的衝動。
“你錢包掉了。”一個弱弱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在身後響起。我聞言立即火冒三丈,陰着臉回過頭,果然看到一個目光呆滯蓬頭垢面的女子。只見她的身上裹了一件破爛的羽絨服,清秀的臉凍得通紅。一雙清澈的眼睛衝着我眨了眨,竟憨憨地笑了。我不覺一愣,想起剛剛那對母子的對話,她該是受了很大的創傷纔會變成這個樣子吧!然而即便如此,她還依舊保持着可貴的善良不是麼?相比之下,我只是被兩個素未謀面以後也不會相見的人稍稍誤會了一下而已。想到這裡,我的心中釋然了很多。
“謝謝,這不是我的錢包。”不知怎的,這女孩子竟讓我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要關心她。“天氣這麼冷,早早回家去吧!”
“不,我要在這裡等我的‘歐巴~’!”女子固執地搖頭,“他不是壞人,他沒有騙我,他一定會回來接我的。你相信嗎?”
“我?”看着眼前這個明顯神志不清的女子,那一聲“歐巴”已經把我雷了個外焦裡嫩。我在心中暗暗咒罵那個官二代,這麼純情美麗的女孩子竟被糟蹋成這個樣子。真是作孽!可是眼下我該怎樣回答她呢?現實是如此殘酷,難道真的要打碎她唯一的希冀嗎?我把心一橫,“我相信!他一定會來接你的!”
“你真是個好人!你是第一個肯聽我說話的人呢。”女孩子說着,開心地拉起了我的手,“我叫阿琴,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甄芙,你叫我小芙吧!”天知道我竟然和一個神經病女子認真交起了朋友。
“我喜歡你,我想他如果見到你也一定會喜歡你的!”阿琴認真地說着,笑起來很甜美。
我聞言也附和着乾笑了幾聲,心想這等薄情寡義之人還是不要讓我遇見爲妙。
說到這裡,我忽然想起我還要趕飛機呢!於是匆匆和阿琴道了別,沒走出多遠,卻想起來那對母子的錢包還在我手裡呢!這錢包丟也不是拿也不是,真成了燙手的山芋。我正思量着把錢包交給阿琴是不是靠譜,卻發覺身旁有一雙眼睛在看着我。我轉過頭,看見一個筆挺高挑的身影。我這纔回想起來,這個人似乎是同阿琴一同出現的。我還記得他看阿琴的眼神,分明帶着難掩的疼惜。
這莫非就是阿琴口中的“歐巴”?
“看啥看,沒見過帥哥啊?!”那男子見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禁臉上一紅,大喇喇說道。
我被他這話唬了一跳,要知道這年頭大多數自戀狂已經不說這句老套話了,難得他還這麼懷舊。
“你不會就是那個歐,歐巴吧?”我打量着男子,見他穿得體面整齊,乍看起來倒算的上氣質帥哥。當然,前提是不要開口說話。
“誰會是那個混蛋!”男子憤憤地說着,而後又似乎想到了什麼,“你可不要亂聽那些老太太們嚼舌根,阿琴她絕對沒有瘋!她只是……只是暫時迷路了而已,總有一天會回來的……”男子說着,眼中透出柔情和難掩的痛楚。藉着溫暖的日光,嗯?倒真還有幾分偶像劇裡憂鬱男二號的味道。被官二代拋棄的美少女和執着守候的憂鬱帥哥,沒想到現實生活中真的會有這種橋段!
正當我陶醉於自制偶像劇中不能自拔時,那男子又突然開口,“把那錢包交給我吧,反正我還要在這裡呆很久。”他見我愣住,又說道,“你不是趕時間麼?剛剛我都看到了,難得這世上還有你這麼傻的女人。”男子說罷,拿過我手裡的錢包,還不忘無比鄙視地瞅了我一眼。
冷風嗖嗖又刮起來,太陽也躲到了雲彩裡。眼下只剩下我和一個毒舌男,“你你你……”我氣結,可此時正好有一輛出租車經過,我狠狠剜了他一眼,便餓虎撲食一般朝出租車撲了過去。真是天可憐見,那司機竟然沒有被我嚇到,不僅停了車,還熱情地替我開後備箱裝行李。
我坐在車裡整了整滿身的雞毛舒舒服服地鬆了一口氣。車窗外那兩個身影依舊保持着剛剛的距離前後而立,一個翹首企盼,一個無言凝眸。
在車開出去半小時之後,我發現走過的路越來越不對勁。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時候已是不早。再這麼開下去恐怕……噢不!我纔不要穿着這破棉襖再灰溜溜地折騰回去!
我再也坐不住,客氣地開口詢問那司機老大爺機場明明在郊區,爲啥這車越來越往市中心開?
老大爺聞言,不慌不忙地抽出了根菸,不慌不忙地點上吸了一口。我看着淡藍色的煙霧悠閒地盤繞在車廂內,我的心中彷彿也有一團焰火繚繞,快要噴出來把老大爺的禿眉毛燒光。然而老大爺卻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發紫發綠的臉,依舊不慌不忙地笑彎了他的禿眉毛說道,姑娘啊,你剛剛說得不是去火車站?機場大爺可不認識啊……
感謝這個特殊的日子,讓我遇到了這位,竟然是臨時頂替生病孫子的極品業餘老司機。
流年不利。
流年不利啊!
雖然我的流年是三年之後……
實踐表明,人在極度鬱悶之時往往會做出一些幾近癲狂的舉動。
例如現在正對着老大爺冷笑的我。
實踐還表明,老年人是禁不住嚇的。
例如現在同意把方向盤交給我的老大爺。
其實,我真的有駕照,只不過車管所還沒交給我。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衝動是魔鬼”這句話非常有道理,只不過我仍然一意孤行。
其實,我對我媽給我的“幼稚,做事不計後果,腦子一熱啥都做得出來”的評價一直都表示“深感懊悔但無力控制”。
於是乎,馬路上出現了一輛明顯是新手駕駛但是車速無比迅猛的夏利牌出租車。今天的經歷已經夠離奇,索性再讓它瘋狂些吧!
其實我媽是一個無比穩重的人,在這一點上,我並沒有遺傳到她的好基因。也許我這衝動的性格是遺傳了我爸,但是還未等我降生到這個世界,學會向他證實這個推斷的正誤,他就拋下我遠走高飛了。
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
於是我只能推定我的結論是正確的,好讓自己能夠有哪怕一點與他之間的聯繫,來證明我也是爸媽兩個人共同創造出來的。
好在這條路我還比較熟,左拐右拐終於看到了機場航站樓的頂棚。然而前方的交通事故就這樣華麗麗滴擋住了我的去路。
距離飛機起飛還有十多分鐘。
我只好丟下了夠老大爺再開一個來回和買速效救心丸的錢,下車一路狂奔。
顧不上任何形象。
當然,本來我早就沒啥形象了……
當滿身污泥雞毛,蓬頭垢面,氣喘吁吁的我終於撲進了機場,兩個保安立即朝我走了過來。我以爲他們是要來幫我,誰成想他們竟然要查我的身份證!
查證行爲是爲防止流動人口到機場過夜,擾亂治安管理而新實行的一項新舉措。我當初看到這則新聞時覺得有些不人道,現在感到它非常不人道,簡直就是歧視!
眼看着還有不到十分鐘飛機就要起飛了,我只得嚥下一腔苦水,掏出身份證來……
好在拿登機牌和過安檢都還算順利,面對着通往登機口的這條筆直大道,我真想跑過去啊。
於是我就跑了。
拎着我的破行李箱子衝過去了。
可惜我的黴運又來了。
我從來沒想過,真的會有工作人員端着剛泡好的面從一個我看不見的角落冒出來,然後撞到我的身上。
可是他真的出現了——康師傅鮮蝦魚板面。
於是我的新羽絨服更顯眼了,不僅又掛上了卷麪條,還有了蝦乾的味道。
爲什麼?爲什麼我今天會這麼倒黴?!
所以當目瞪口呆直愣愣看了我半天一句話說不出來的空乘哥哥終於回過神來問我需要什麼幫助的時候,我迅速脫了我慘烈的羽絨服然後告訴他,“它就託付給你了。”
當我終於氣喘吁吁地坐到了座位,卻忽然開始不明白,我今天如此豁命地趕飛機到底是爲了什麼?其實我只是要去海南旅遊散心而已,就算趕不上這趟航班也沒關係。
因爲在祖國的另一邊,並沒有什麼人在等待着我。
我只是一個人。
也許這一切衝動的舉動都是源於我太愛頭腦發熱了。
算命的婆婆說我今年會遇上一道大劫,除非遇到奇異詭譎之事不然無法破解。眼看這一年即將走到盡頭,莫非今日這一連串巧合無比的倒黴事便是我的劫?
不過老實說,若真是如此,這劫也着實“大”了些……
我向來不信什麼卜卦算命一說,即便從小到大已經有數不盡的各種“神算子”從我想不到的地方突然鑽出來然後激動地用他們的蘿蔔手指指着我,說我“命格奇特”之類的話。
唯獨這一次的算命婆婆,她笑着問我,孩子,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你的掌紋會如此異於常人?
面對着她的眼睛,我不覺得一陣恍惚,習慣攥緊的拳頭微微滲出汗來。
我確實爲我奇怪的掌紋而苦惱過,因爲我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像我一樣,有着如此奇特的生命線、感情線和事業線。它們彼此聯結卻又破碎不堪,像一條條蟲醜陋地爬在我的手掌上。
我不喜歡它們。
於是,自打我懂事以來,就拒絕任何陌生人蔘觀我的手掌,當然也包括這個算命婆婆。然而她卻發現了這個被我深藏已久的秘密。
我媽說過,我這掌紋是操心的命。
然而那個婆婆卻說,我的掌紋其實並不繁亂,只不過是把我的兩生兩世重疊到了一起。我命中註定會有比常人多上一倍的經歷。
兩生兩世重疊到了一起?我納悶。
這倒從來沒聽說過。
黑暗的夜幕下,飛機緩緩起飛,耳邊一片嗡嗡聲。我輕輕揉了揉有些刺痛的耳膜,許久,終於緩了過來。默默地看着剛剛被我嚇傻的空乘哥哥哆哆嗦嗦地分發着所謂的“加餐”,心中真是涼啊。
一瓶礦泉水加一袋粗糧餅乾組成的加餐,飲品只有咖啡、茶和白水,沒有電視,航空雜誌裡還滿是語法錯誤。果然,民航便宜是有它的道理的,這航空公司要是哪天倒閉了,那一定是摳門摳死的。
“各位尊敬的旅客,感謝您乘坐XX航空公司XXXX航班。飛機已經升入平流層,爲了便於您的休息,我們將關閉艙內的集體照明,如果您有照明需要,請打開座位前的圖書燈,謝謝。Ladies and gentlemen…… ”
艙內暗了下來,我沒精打采地望了一眼窗外,漆黑一片。坐在左邊的小女孩熟練地打開圖書燈,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書認真看了起來。
柔和的燈光灑在我的身上,沒有什麼溫度,但這種寧靜的感覺,卻讓人心裡暖暖的。
這是個瘦瘦小小的孩子,頂多六七歲的樣子。在她身旁的母親看着她的好學乖乖女自覺流利地一串動作完成,滿意地微微一笑,厚厚的眼鏡片反射着一圈一圈的燈光。
我好奇地瞅了一眼那本書——少兒版白話《三國志》,沒有拼音。
想我和她那麼大的時候,連名字都還不會寫呢。
我知道,相比於同齡的孩子,我所受到的啓蒙教育少之又少。用一句老話說,我這是輸在了起跑線上。當大家開始上幼兒園,上學前班,學畫畫,學鋼琴的時候,我還只是每天被反鎖在家裡。因爲母親要上班養活我,而在那個年代,沒有一個幼兒園願意接受一個貧窮的,沒有固定工作的單身母親的孩子。
當然,除非你去央求他們,卑躬屈膝說些好聽的。
但是我的母親沒有這樣做。
有人說她是假清高,更有人說她是假正經,不然怎麼會未婚先孕而生下我。但是母親依然沉默,然後,繼續挺起她單薄卻直直的腰板。
也許我的固執便是遺傳自她。
即便她後來事業有成,依然無法平息也不屑於去平息她背後的種種流言蜚語。
“媽媽,這個字念什麼?”脆脆柔柔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眼前是小女孩好奇地問她的媽媽。細細白白的小手,正指着書上一個很面生的字。一個寶蓋頭一個必,哈哈,我也不認識……
“哦,這個字呀,”母親滿臉溫柔地說着,“它念……”
就是這麼巧,只是那麼一秒的失神,只是那一個字的讀音,我竟是沒聽見。
如果是放在平時,我一定不會計較這一個小小字的讀音。想來中國漢字千千萬,不認識個千八百的,也很正常。
只是今天,只是此時,許是剛剛受多了刺激,心中莫名地竟涌出一絲不甘來。
雖然有些難爲情,我還是俯下身也學着小女孩媽媽那樣柔柔地聲音問道:“小妹妹哦,你剛剛問的那個字念什麼啊?”
巴巴地等了半天,那小女孩一點反應也沒有,仍是專心地看自己的書。我抖抖眉,覺得有些尷尬,乾巴巴地收回了探出去的脖子。悻悻地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那位媽媽——依舊是滿臉慈愛地看着她的乖乖女。
四周圍靜悄悄的,連飛機的轟鳴聲也弱到幾不可聞。昏暗的燈光打在這對母女的身上,給她們打上了明暗錯落的陰影。時間彷彿就定格在了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已然凝固。生命悄無聲息地在我的周圍黯然退去,不曾留下一絲痕跡。這種詭異的感覺甚至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讓我覺得眼前的這兩個人,其實就未曾有過生命,而僅僅是兩尊僵硬的蠟像而已。
想到這裡,我忽然覺得背後一陣冷風襲來,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空洞而不真切。這種感覺讓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我安撫了一下胳膊上跳起來的雞皮疙瘩,決定不再自己嚇自己,轉而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芙兒,芙兒……宓兒,宓兒……”朦朧中,一陣渺遠而清晰的聲音在耳邊迴盪。一聲一聲,明明從來沒有聽到過,卻又覺得那麼熟悉。
他的聲音,年輕而又帶了幾分疲憊的沙啞,急急切切,刺人心肺。
不知怎的,我的心中竟也隨之隱隱刺痛起來。眼眶微熱,一滴淚悄然落下,恍若化作了遺落千年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