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思慮‘不許走’這三個字的深層含義,他已然頭一歪暈了過去,看着他在黑夜裡泛着光的面具,我又一瞬間的遲疑,做一個小人還是君子,君子不窺,話說知道的越多越對自己不利,收回已經伸出去的手,還是老老實實的去打水了。
清洗了院裡的血跡,費勁的把他拖進了剛剛老伯說過的房子,這是一間閨房,像是已經出嫁的女兒住過的,沒有灰塵,看來是經常打掃。
傷口在左肩部位,靠近心臟,幾欲穿胸而過,菱形,銳器所傷,這樣的兵器傷人傷口不易癒合,且容易血流不止,如果沒有有效地處理,極容易失血過多而亡。戴面具這人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已經在第一時間給自己點了動脈上的大穴。
行醫之人身上必隨身攜帶藥物,只是我仔細的翻看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藥物,大多是毒物,勉強的才找到了一粒止血丸,想要喂他吃下去,可是不管我怎麼掐摳,他就是不張嘴,出了滿身的汗還是毫無辦法。只是更爲奇怪的是,那面具竟然就算是我這樣的折騰居然也沒有掉下來的跡象。
從剛剛他讓我救他來看,這人定是極爲惜命,我想了想便伏低了身子在他耳邊慢慢說道,“你是不想活了嗎?”
說完我再試着喂他,他竟真的就張了嘴,真是怪人一個。
看着他被鮮血浸溼了的衣服,血跡已經乾涸,傷口已然與之連在一起,如果把衣服撕開必定會扯起大面積的皮膚,疼痛再所難免。那種感覺想一想就渾身不舒服的,皮膚與肉生生剝離……算了,一個大男人再怎麼疼也能忍着吧。
一咬牙撕裂了他的衣服,他瞬時身子抽搐了一下,我停手,見他沒有醒轉的跡象才又開始,如是反覆了幾次,他的傷口因爲掙扎又裂開出血,我用清水簡單的清洗,撕了蚊帳幫他包紮了起來。
房間裡唯一的一張小牀讓給了他,我只好蜷縮在牆角的小榻上,躺着極爲不舒服。想過離開的,只是一來不確定外面的黑衣人有沒有離開,二來既然人救下來了,就不能夠這樣半途而廢。
救人圖報,廣施善恩總是沒錯的吧。我盯着牀上的那個人,如是給自己想着理由。半夢半醒間,恍惚記起今天似乎救了兩個人。那麼如果真的有神靈看得見,如果有,我是不是可以減輕一些我的罪孽?
睡得不是很踏實,所以一有動靜便醒了過來,天還沒有大亮,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牀上的人發出微弱的呻吟,我迷迷糊糊的下了小榻,想要伸手去探他額頭的溫度,卻忘了他戴着面具。
伸出去的手還沒有來得及收回來,他就迅速地抓住我的手腕,“你要幹什麼!”
他的聲音裡夾雜着怒氣,面具下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我,生怕我有一絲的異動。忽然間很想笑,不知怎麼的,他此刻的樣子,竟讓我想起了兇猛的野獸,只是可惜的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我自然不肯承認自己是那隻犬,正經了臉色看着他說道,“我想,你的傷口應該是發炎了。”
他的手收回,我順勢的坐到了他的身邊,他怒目相視,“你……”奈何底氣不足。
我兀自的掀開他身上的被子,知道他沒了力氣,有恃無恐的打斷他,“我?我怎麼了我,這位大俠,好歹我們也算是共患難,況且本小爺我也不偏不倚的恰恰好路過救了你一命,你總是這樣,小爺的心臟不好,容易暈倒,到時候發生了什麼意外就保不準了。”
他依舊是睜着眼睛看着我,我挑眉看向他的傷口,無奈的撇了撇嘴,“你看,果然壞了。”
他身上的溫度高的驚人,微一俯身似乎都能感覺的到熱氣透過面具傳了出來。我低着頭仔細的打量着他的眼睛,“你……我怎麼覺得很熟悉呢?你說我們是不是見過?或者……其實根本就認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