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路途,他們磕磕絆絆打打鬧鬧的走了很久很久,終於來到了修仙界中繁榮昌盛的洛陽城。
洛陽城是邊塞要關,其繁榮昌盛遠遠不是天紫鎮那種小城鎮可以比擬的。
熱鬧的城鎮中,染墨他們嘰嘰喳喳的討論着洛陽城悠遠的歷史,莫空鏡也饒有趣味的四處張望着,直到一行浩浩蕩蕩的人羣從她們身旁路過。他們的着裝看起來都像是世家子弟,聽着他們的談話中好像是有些關於紫陽殿的信息。
看着那些快要走遠的人影,莫月依若有所思的回頭輕聲喚道:“師妹。”
莫空鏡瞭然點頭,視線飄忽了幾番,停留在了染墨身上。
收到那視線中明顯信息的染墨哀嚎道:“怎麼又是我?”
莫空鏡低頭思考了幾番,忽然擡起頭認真道:“你們是不是不想去紫陽殿?”
“師尊您在這等着,弟子馬上就回來!”
聽着那越來越飄遠的聲音,莫月依勾起嘴角毫不吝嗇的給了莫空鏡一個敬佩的眼神,同時她自己也有些心虛的移開了視線,爲嘛覺得小師妹越來越厲害了?要不是染墨那小子跑的快,她都沒反應過來,那神態也忒認真了!
衆人在樹蔭下遙遙凝視,只見那邊染墨的背影點頭哈腰的在衆多修士前流轉,偶爾傳來的一兩聲朗朗大笑足以證明他很會和他人打交道。
看着那靈活運轉毫不浮誇的背影,莫月依抱着肩淺笑道:“倒是個人才嘛。”
人才?在與人打交道這方面還真是個人才!盯着那個背影半響,莫空鏡才冷聲道:“他也就只有這個優點了。”
當衆人看着那個拉聳着腦袋無精打采走回來的身影時,心中都是一緊,都已經有了些猜測。
貓兒率先迎了上去,猶豫了幾番開口道:“師兄,可是因爲打探的消息不順心的緣故?”
染墨苦笑了一番,隨後又恢復了以往大大咧咧的神情,雙手環繞抱着後腦勺臉朝天道:“他們都在說今年不知什麼緣故,各大宗門竟然都沒有開山門收徒的意思,他們就是無功而返的一批人。”
蕭易寒瞪大了眼睛上前了幾步追問道:“那紫陽殿呢?”
染墨撇了撇嘴道:“當然也是這樣了。”
貓兒的神情中有些擔憂,隨後有些試探性的開口道:“師兄,這消息是否準確?”
染墨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頗有些不贊同的看了一眼貓兒開口道:“當然準確了,倒也是巧了,他們也是來自天紫鎮的,還是鎮上的大戶,黃家的人消息自然是準確的咯。”
莫月依無奈的轉頭看着莫空鏡,神情中都是懊惱之意,她是真的沒想到現在的這幾個大宗門竟然閉門不收弟子。看了看有些面無表情的師妹,她側頭訕訕道:“師妹,既然如此,那就明年再來吧,反正我們也不是那麼急。”
莫空鏡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心中卻隱隱約約的覺得,也許這一次各大宗門閉門不見的原因很有可能和仙盟的那一次圍剿礦場有關。但是事已至此,她也不知要如何說起,姑且還是先放下心中的猜測吧。
看了看神情各異難掩失落的幾人,莫月依悠然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這些也用不着我們關心,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那些大宗門自己頭痛去吧。”
聞言,莫空鏡也贊同的點了點頭,修仙界中如果真的有什麼變故,首先自然是那幾個大宗門自己頭痛了。
......
那時的她以爲這些事情離她很遙遠很遙遠,可是卻從未想到過,其實這些看似遙遠的事情,都離每一個人很近很近......修仙界中一發而牽動全身,每一個人都無法去避免。
自從那一次去紫陽殿無果後,她們一行人就返回了天紫鎮,一切好像都是那樣的寧靜。
染墨他們每天都在嘰嘰喳喳,總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魔醇也很努力的在學習,那個天真的小女孩對知識的渴望彷彿是無窮無盡的,她那雙乾淨的眼瞳中總有太多太多對這個世界的疑問與迷惘。
貓兒大多數時都是很安靜的,安靜到除了和染墨說幾句話外基本都不怎麼開口,她總是安靜的與染墨並肩而行,安靜的微笑點着頭。
頗有些讓莫空鏡頭痛的就是這個小徒弟蕭易寒了,不知怎麼回事,在染墨和貓兒糾纏師姐的時候,蕭易寒居然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那恨不得全天跟在她身邊的架勢讓她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日子就這樣波瀾不驚的度過着,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天紫鎮中熱鬧非凡,有家小店就成了她們常駐客棧,閒時可以去接接懸賞任務賺點靈石,偶爾還一起去妖塔中練練身手。
一晃就像是眨眼春秋,這一次的宗門開山收徒,染墨帶上那一行小傢伙踏上了旅途,然而讓她意外的是,蕭易寒居然沒有去,她還記得那時候蕭易寒笑嘻嘻的看着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從未黯淡過,他說自己不想去,說他想留在她身邊。
看到那雙乾淨明亮的眼睛,那雙偶爾會起壞心,偶爾蹭亮蹭亮轉動着的眼珠子,不知爲何她就心軟了,心軟的留下了他。
她承認,在諸多弟子中,只有蕭易寒是她最心儀的弟子,他沒有染墨天資出衆,他沒有貓兒乖巧善解人意,但是卻是三個弟子中和她最親近的,也是最努力的一個。
她記得,蕭易寒常常嬉笑着,在她最無奈的時候,在她沒有盡到一個明師應有的職責時,笑嘻嘻的說道,師尊放心,以後這些都交給弟子來。
染墨是迷霧最多的那一個,貓兒是讓她心思最複雜的那一個,而蕭易寒,就是讓她最爲悔恨的那一個。她不曾後悔收下染墨,也不曾後悔收下貓兒,但是蕭易寒......她是真的後悔了,如果那個時候的她可以心狠一點,可以拋下他不顧,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那個長相既不出衆,天資既不優秀......還總是有些千奇百怪想法的人......終是不在了。
染墨留給她的是一層迷霧,貓兒給她的,就是一層迷惘,而蕭易寒帶給她的,她覺得真的就像是師徒之間......濃厚的依戀,她以爲她可以保護好他,她以爲她可以等到他強大,她以爲她真的可以等到他說的那些憧憬與夢想實現的時候,但是那些都只是她以爲而已......
莫空鏡無力的跌坐在地面上,鮮血染紅了她整個衣衫,地面都是讓人恐懼的紅色。
她悔恨,悔恨一切的一切......如果當初沒有遇到,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些?
爲什麼拼了命的殺過來,還是晚了一步?
人羣中的呼喚,那關切的眼神,那雙時常起壞心的眼睛,那承若以後一切苦力都由他來做的人......沒有了。
插在地面上的水月劍不住的滴淌着血,刀鋒和血液的對比刻畫出那張陰晴不定的臉,一切的一切都是從那個時候開始......
染墨帶着貓兒和魔醇還有那封莫月依的親筆信踏上了去紫陽殿的路途,而留在天紫鎮的她們卻見證了一場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