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隨着茯苓與月一的離開變得更加沉重。
沒有人率先開口說話,五大宗門的弟子也開始認真思考起來,爲了一場根本贏不了的戰鬥,賠上自己的性命到底值不值得。
“碧嶺,你跟着我也有數十年之久了,可曾有過怨言?”已經正式邁入元嬰期的曉瑩朱脣輕啓,氣若幽蘭的她是碧雲霄首席大弟子,也是美人榜榜上有名的女修。
人稱‘曉瑩仙子’。
“不曾,師姐待我的好,我自然銘記於心。”身材魁梧的碧嶺誠懇的搖了搖頭,語氣平淡道。
聰慧如她,怎可能不知在這種情況下問這種問題是爲何意呢。
她原以爲在這樣的表態下,大師姐會欣慰的帶着她一同赴死。但是她卻想錯了,且是大錯特錯。
“從即日起曉瑩不再是碧雲霄首席大弟子,若是你能活着回來,碧嶺,我會向掌門請示尊你爲首席弟子。”說罷,曉瑩竟然邁出步伐轉身毫無留戀的離去。
那一襲碧衣清澈明亮,婀娜的身姿漸漸遠離,碧嶺卻呆怔在了原地。她、完全沒有想到啊。
曉瑩選擇了離開,卻讓碧嶺留了下來。
對於這個結果很意外的莫空鏡轉身看向那個離去的背影,隱約之間她感到不適,但是卻又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從練氣到元嬰期,其中的酸楚也只有她一人曉得。
莫空鏡表示很理解,是她讓他們去留隨意的,所以曉瑩的離開只是讓她有些驚訝,卻並不覺得意外。
“嘻嘻,老大啊,我可是特意留下來陪你同生共死的,怎麼樣怎麼樣,感動嗎?”蘇圓這個精瘦猴兒嬉皮笑臉的湊了上來沒個正形。
嘴角不着痕跡的抽了抽,背對大家的莫空鏡默默擡首,對蘇圓的耍寶行爲視若無睹。
“純陽劍弟子絕無臨陣脫逃之人。”依靠着樹木斜視山頂的沐澤聽聲音古井無波,但是卻足以表明他堅定的態度。
“縹緲峰弟子雖只剩下我一人,但我願同諸位戰鬥直至最後一刻。”面色有些蒼白的易君笑聲音雖然弱弱的,但是其中的堅定就如同他那雙眼睛一般,直入人心。
“我與珩山師叔是僅剩下的逍遙宗弟子,自然也不會逃避。不平西市,誓不歸,這是我逍遙宗永久的承若。”穆嫣然淺淺的笑着,在這種時刻這樣滄海有力的承若是鼓舞軍心的最好捷徑。
“你們不用擔心我,即使是死了,我也會很高興的。至少,我已經如此近距離的看到過大海了。”對上那些齊齊看過來的視線,小芯抿了抿脣道。她從不曾將自己當成過一個小孩,也不希望在這種生死關頭被別人當成小孩。
她知道破浪號上的大家人都很好,但是這是她自己的決定,與任何人都無關。
天空下着濛濛細雨,但是神殿的火勢非但沒有絲毫減弱隱隱還有增加之勢。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懷着沉重的心情,餘下的人等義無反顧的踏上了前往神殿的步伐。
‘嘭’
“怎麼回事!這座山怎麼像是要塌了!”
一片混亂中,也不知是誰先叫喊了出來。
莫空鏡迷惘的擡頭向着九龍山頂峰望去,那座燃燒的神殿在天搖地晃中陷了進去。山頂就像是突然裂開了一道大口子,整座九龍山仿若硬生生被人劈成了兩半。而西海皇的神殿,就這樣淪陷了進去。
山崩地裂,整座山都是搖晃的。若不是此時的她們離山頂還有些距離只是被山頂的動靜波及到並未被牽連,在這樣天崩地裂的地方,想要保全自身定是一件苦難的事情。
層層涌動的烏雲壓到了山頂處,隔着那層朦朧的白紗莫空鏡看到了天空上那九龍齜牙咧嘴向着天空怒吼。那天空,是有着不知名的敵人吧。
‘轟轟轟’
山崩地裂,天地頓時失色,翻涌的烏雲間跳躍着雷電。
‘嘩啦啦啦啦’
濛濛細雨頓時變成了傾盆大雨,就如同一盆冷水直直的砸在身上,好不刺骨。
被劈成兩半的九龍山吞噬了神殿後開始癒合起來,在衆目睽睽之下,一座座禿丘伴同着燃燒的岩漿破土而出。岩漿土丘佔據了整座九龍山頂!
奔流不息的滔滔岩漿傾流而泄,從山腳望去時,那滾滾岩漿好似是從九天雲霄之下傾流而泄。
一股不知名的神秘力量將岩漿籠罩起來使其無法流下山腳,滾滾傾泄的岩漿將九龍山從山腰上圍繞了一圈,遠遠看去,整座九龍山已經成爲了一座名副其實的火山!
半壁青林,半壁火山。
不用想,也知有這等做派的人,整座九龍山上除了西海皇外無人能及。
滾滾的岩漿就這樣懸空的停在眼前,喉間情不自禁的滾動了一下,莫空鏡的嘴角漸漸勾起一個苦澀的弧度。所以說,這一息之間翻天覆地的變化,僅僅只是示威嗎?
此情此景,被震驚的一衆人等久久無法回神。
難以想象,方纔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動靜只是瞬息便消逝的無影無蹤。若不是面前的九龍山真的變爲了一座火山,怕是有不少人都覺得自己方纔是在做夢呢。
“走吧,西海皇已經在等着我們了。”
沉默了許久,莫空鏡率先邁開了步子義無反顧的踏了上去。
從很久以前,她們不就正是在爲此努力嗎?
即使是一場毫無勝算的戰爭,也得堂堂正正的打過一場才行啊。
一場必輸的戰爭,就算擁有神器與海神傳承,這一刻,也沒有人覺得自己能贏。
氣氛一下子冷卻,無比壓抑沉重,再無人能活躍樂觀的起來。
一陣炎熱的勁風撲面而來,眼上繫着的白紗被這陣熱風吹上了半空打了個旋兒轉了幾圈後便落在了岩漿裡頓時化爲了灰燼。
擡頭仰望着天際,腳下是火紅的岩石,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也不知是因爲莫空鏡的視線還未恢復還是因爲這片天空本就如此。即使烏雲覆蓋,九龍山上的那片天際也是火紅色的。
山頂的灼熱氣息帶着耀眼的輝光,莫空鏡的雙眼暫且還承受不了如此強烈的光線,察覺到眼上的溫度越來越高,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莫空鏡便將雙手擡起遮擋在了眼前,雙手遮擋的餘下空間勉強只夠她看到腳下的山路。
兩邊都是火熱的岩漿,灼熱的氣息將一行人包裹在其中。
只是每當他們邁出腳步時,那包裹着山腰的岩漿全部自行向兩邊分開衍生出一條彎彎小道。
是在,請他們上去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