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左手邊的女子笑道:“咯咯,千嬌也覺得這個主意極好!少主,千嬌願意代勞!”
藍無霜聽着幾人肆無忌憚地談論她的臉皮,咬了咬紅脣,眼底閃爍着陰毒殘戾的暗芒,讓本來柔美若仙的容顏,變得猙獰扭曲。不過,她之所以能坐穩今天這個位子,自然不是空有美貌之人,也擅長的就是審時度勢。
不管紅轎的主人是誰,都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抗衡的。
既然計劃失敗了,不如先撤走靜待時機。不管這個人的實力再強悍,也不可能庇護鎮國公府一輩子。
於是,她廣袖輕揚,對身後衆人命令道:“走。”話落,當先擡步往鎮國公府門外行去。
見他們要走,站在門外的衆將士和赫連戩卻不想輕易放過他們,將衆人團團圍了起來。
藍無霜見狀冷然一笑,轉頭看向水擎蒼道:“老國公,這是何意?”
拋開御聖門不談,她來這裡也是奉了昊陽帝的命令。如果這些人不讓開,那就可以定他們一個謀反的罪名。
這時,還不待水擎蒼開口,赫連戩冷笑道:“藍無霜,你別裝傻充愣!你今日退走,無非是看清了目前的形勢,想要保存實力。爲防你們再來偷襲,必須立下誓言,答應不再找老國公和鎮國公府的麻煩,否則今晚就別想離開!”
“不錯,對天發誓!”爲首的將士附和道。
藍無霜聞言面色疏冷,眼角餘光瞥向紅轎,抿了抿脣,沉默不語。
水擎蒼大步流星地上前,大手一揮,“好了,都靜一靜。”接着,看向藍無霜,“今日之事只是皇室同鎮國公府的事,不要牽連他人。若是你能做到,老夫就放你們離去。”
“老國公,不可啊!”赫連戩不贊成地搖了搖頭。
水擎蒼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轉回頭等着藍無霜的回答。
藍無霜擔心再耽擱下去情況有變,何況她的目標只是鎮國公府,本來就不包括其他人。思索片刻,點頭道:“好。不過,之前的提議還希望老國公仔細考慮一下,莫要太過逞強。正所謂剛者易折,無霜勸您還是三思而行。”
話音一落,帶着御聖門的聖使和御林軍撤走了。
待他們離去,水擎蒼命令帶隊的將士趁夜離開京城,又把赫連戩勸了回去,這才行至紅轎前面道:“剛纔多謝閣下相助,才使得國公府上下倖免於難。這個大恩,老夫銘感五內!”說着,就要躬身掬禮。
可還未等他彎下腰,就被一股無形之力託了起來。
“老國公言重了,這個禮鴻煊可不敢受!”說着,申屠鴻煊從轎中走了出來。
開玩笑,眼前這位可是他姑姑的公爹,要是讓爺爺知道他向自己施禮,還不把自己扒皮拆骨?
要知道,他這個堂堂蜃影宮少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們家老爺子吹鬍子瞪眼。
水擎蒼聽着對方的話擡眼望去,就見一個身着紅袍的絕美少年正站在自己面前。仔細端詳,覺得他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似的。再聯想到他那客氣的語氣,疑惑地問道:“閣下如何稱呼?我們是否見過?”
“鴻煊在此之前並未同老國公見過面,此次前來,是有要事同老國公相商。”
“原來如此。”水擎蒼點點頭,虛引道:“閣下既然有事商談,不如過府一敘。”
“那就麻煩老國公了。”申屠鴻煊對身後的少女吩咐一聲,跟着水擎蒼往鎮國公府的大廳行去。
片刻後,兩人各自落座,他開門見山地道:“在下申屠鴻煊,來自中州大陸。這次前來,是應祖父之命來帶表妹回去。不瞞您說,在此之前,鴻煊曾經和表妹見過一面,這次冒昧來訪,主要是爲了徵得您的同意。”
聽到申屠鴻煊的話,水擎蒼的臉色微微一變。
雖然十幾年來不只一次想過那邊可能會來人,但真的見到又下意識地有些排斥。
尤其是一想到疼愛了十幾年的孫女就要離開,他就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申屠鴻煊也知道自己的到來有些突然,爲了給對方一些時間,開口道:“老國公不必急着給我答覆,表妹如今還在陶源城中,就算要走也會等這邊的事情了了。不過,這樣一來,鴻煊怕是要在貴府叨擾一段時間了。”
“不必客氣,你是燁兒的表兄,住在這裡本就是應當的。只不過如今鎮國公府的處境你也看到了,恐怕招待不週,還希望你多多包涵。”水擎蒼一聽不是馬上走,懸着的心又落了下來。
申屠鴻煊不在意地笑笑,水擎蒼立刻吩咐管家將他帶到內苑安置了下來。
這一邊,鎮國公府的危機暫時解除了,而另一邊,昊陽帝聽到消息卻坐不住了。
連夜將藍丞相召進宮,頭疼地撫了撫額,臉色沉鬱道:“愛卿啊,你看如今這事鬧成這樣,應當如何收場啊?”
“皇上,依老臣之見,這件事未必沒有轉機。從之前的情況看,水擎蒼並不想將事情鬧大。只需稍加安撫,這件事也就揭過去了。幾日後就是東翔學院的聯盟排位賽,若是水燁能夠勝出,她必將代表東翔前往御聖門參加五國爭霸賽。到那時,還愁沒機會解決他們爺孫倆嗎?”
藍溫儒聽說今晚的行動失敗時,也是恨得咬牙切齒。水燁廢了他的一個女兒,水擎蒼更是壓了他一輩子,他比誰都希望鎮國公府從世上消失。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明明天衣無縫的計劃,卻被突然跑出來的毛頭小子給破壞了。
這讓他怎麼能不恨,如何能不恨?
但他還有理智尚存,知道暫時是不能動鎮國公府了。不僅不能動,還要放低姿態和他們化干戈爲玉帛。
如此沉澱了一下心情,開口道:“皇上,馬上就是十三皇子的滿月宴了,屆時就是安撫水擎蒼的好時機。另外,當務之急是要查清那名神秘男子的身份,以及他和水擎蒼的關係。”
“嗯,這件事就交由藍愛卿來辦了。朕惜才愛才,若是可能,也不想動水燁和鎮國公府,愛卿明白朕的意思嗎?”
“老臣明白。”藍丞相暗罵一聲老狐狸,沉默了片刻開口道:“聽說今夜的行動,端王世子也參與其中。他和水燁的關係匪淺,若是能從他那邊下手……”
“好了,這件事朕知道了。天色已晚,愛卿沒別的事的話就退下吧。”
“是,老臣告退。”
藍溫儒躬身告退,昊陽帝端坐在龍椅上,半張臉隱在黑暗中,眸光閃爍不定,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半個時辰後,端王跟着太監總管張連海進了宮。同時,赫連戩用傳訊玉牌聯繫到了水燁。
隕落森林中,水燁感應到傳訊玉牌上的能量波動,接通聯繫道:“暴發戶,找我有事?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赫連戩怔愣片刻,開口道:“你先說吧。”
“嗯,我已經和陶源城的金玉拍賣行談好了,以後我煉製的藥劑可以放到她們拍賣行拍賣,然後……”
水燁滔滔不絕地說了半天,發覺赫連戩那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覺得很不對勁。“喂,你今晚有點兒不對勁啊,剛剛不是說有事告訴我,現在就說吧。”
“小燁子,我要是說了,你得保證不能激動。”赫連戩強調道。
聞言,水燁越來越覺得蹊蹺,尤其想到剛剛心裡那沒來由的心慌,突然涌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但她還是說服自己平靜了下來,說道:“你說吧,我聽着呢。”
赫連戩深呼吸了一下,道:“藍無霜成爲御聖門的聖女了。”
“御聖門的聖女?”水燁的腦子有點兒沒轉過彎來,藍無霜不過剛剛進入御聖門,這麼快的時間就能成爲聖女?而且御聖門不是有聖子的嗎,怎麼又跑出一個聖女?
“嗯,御聖門的聖子死了,不久她就成爲了聖女。前兩日她和御聖門的兩位聖使回來了,似乎是要對你不利。”
“然後呢?”水燁知道那些都不是重點,重點還在後面。
果然,赫連戩的聲音停頓了片刻,才又說道:“就在今晚,她和御聖門的兩位聖使以及御林軍一道包圍了鎮國公府,說是希望老國公勸你爲皇室效力。他孃的,誰不知道她打得什麼主意,老國公怎麼可能把你往火坑裡推?”
“她做了什麼?”水燁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
赫連戩被水燁的語氣嚇得一愣,這是他從來沒感受過的冷凝,就算他遠在京城,似乎都能從傳訊玉牌的另一邊感受到水燁的憤怒和冰冷。如同淬着冰渣一般,讓他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她……她命令一名聖使抓住老國公,實際上他孃的就是想利用老國公的性命威脅你就範!對不起,小燁子,我沒能幫上忙,去的時候連門兒都沒能進去!”
“她……該……死!”
水燁鏗鏘有力的吐出三個字,心中的憤怒已經到達了頂點。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水擎蒼的身影,默默發誓,若是爺爺有一點兒損傷,她必要藍無霜百倍償還!
赫連戩嚥了口口水,連忙說道:“不過,你放心吧,有個神秘高手出現把藍無霜給嚇走了,老國公只是受了點兒輕傷。小燁子,你們在外面歷練地夠久了,還是趕快回來吧。只有你能勸動老國公,讓他儘快離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