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明玥依舊搖了搖頭,一臉爲難地道:“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府中的藥閣只有哥哥和供奉的煉藥師可以進入。倒是可以出府置辦,可有關煉藥的一切都被嚴格控制起來了,大型的拍賣行沒有足夠的錢財就算進去也拍不到好東西。而且我和我娘是不能離開明府的,你若是實在想出去我倒是可以幫你去找我娘問問,也許還有其他辦法。”
“……”
水燁聞言沉默了,實在是沒想到自己的處境這麼艱難。
不過明玥最後的一番話還是讓她存了一絲希望,問道:“這麼說我可以出去?”
“府中的吃穿用度還是需要採買的,雖然我和我娘不能輕易離開,但下人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不過你的身份和那些下人不同,因此我要去問問我娘才行。你確定要出去嗎?以你目前的狀況恐怕出去也是白費,還可能會遇到危險。”
如果可以的話,明玥是不希望水燁離開明府的。
一是擔心惹了哥哥不高興,二是擔心她出府後就不會再回來了。
可是之前已經做出了那種保證,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也不好出爾反爾,所以最終還是答應她去想想辦法。
“嗯,我現在恐怕也只有出去看看再說了。”水燁點點頭,順便問道:“你剛剛一直提到你娘,難道她就在府中?你哥哥明明說,她娘十年前就不在了,那麼……”
“哥哥竟然連這個都告訴你了?”明玥驚詫地睜大了眼睛,望着水燁的眸光深了幾許。
水燁不太習慣別人這麼盯着自己,眸光帶着些許涼薄,“怎麼,難道這是什麼秘密不成?你不用這麼看着我,我沒有必要騙你什麼。之前他將我帶到一片黑水前,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話。其中提到了他娘,如此而已。”
“哦,你別誤會,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哥哥和我並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今日是他母親的忌日。你說的那個地方我知道一些,他應該是去那裡悼念母親的。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找我娘問問再答覆你。”
明玥有意迴避有關她孃的話題,也不等水燁開口就自顧自地離開了。
這回倒是沒有離開多久,等再回來的時候手中拿了一塊木牌。伸手遞給水燁,叮囑道:“拿着這個應該就可以出府了,不過你一定不能私自逃走。我哥哥要是想在中都抓什麼人實在太容易了,不要心存僥倖。”
水燁點點頭,將木牌放進懷中,“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話落,她並沒有在明玥閣多留,而是在明玥的指引下直奔明府偏門,打算從那裡離開。
片刻後,水燁出現在了中都的大街上。
目及之處,不管是建築風格還是這裡的氛圍都和中州大陸以及東翔國有本質的區別。而走了這一遭,她也深刻體會到了明玥口中形容的亂到底是什麼模樣。在明府附近還好,越往遠了走環境越差,街上的氣氛也很詭異。
尤其是路人看着她的目光,審視的居多,有些明顯不懷好意。
這樣的情況是她從來沒有遇到過的,蹙了蹙眉儘量無視那些人的打量,一路走一路思量,想着怎樣才能搞到藥草或者藥劑。
不過她也沒想過一天之內就可以把事情辦妥,這次出來主要還是熟悉環境的。
可是她哪裡知道,她走過的地方都在明家的管轄區域內,已經算是比較安全的地方了。要不是她運氣好,前兩天剛剛有兩撥鬧事的人被明家收拾過,其他的人還不敢明目張膽地生事,恐怕她根本沒辦法安然地走過去。
就這樣走了一路,她發現路邊一個藥鋪都沒有,再聯想明玥說過的話,才明白那所謂的控制起來到底嚴格到了什麼程度。
想着直接買到藥草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了,她就開始尋找拍賣行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她運氣不好還是什麼原因,找了好幾條街也沒看到拍賣行的影子。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她便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走。想着在自己沒有自保能力前還是不要招惹那個神經病爲好,於是就又從偏門走了回去。等她回到那幢冷冰冰的園子裡時,之前帶她熟悉環境的那個戴面具的下人已經等在門口了。
“家主讓你去書房近身侍候,以後不要擅自離開。”
一開口就是死板冰冷的口氣,水燁懶得理會直接朝裡面走去。
距離書房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聽到裡面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剛開始她還以爲是明玥來了,可隨着走近才知道不是。聽着那嬌嗲膩人的聲音,讓她還沒走近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直覺不想去面對裡面的人,微微蹙眉停在了門口。
這時,明暉正端坐在書案後看書。臉上的神情淡漠疏離,似乎屋中除了他沒有別人一樣。
任着岑嬌枝在那裡說得天花亂墜,他連一個反應都懶得給予。
偏偏那個女人一點兒眼色都沒有,也許是習慣了明暉不理不睬的態度,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依舊自顧自地說着,“阿暉,這次的家族大比爹爹終於答應讓我上場了。你知道的,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這種比試,難免有些緊張。不如……”
“主人在這裡,侍婢自然該近身伺候。之前擅自離開已經犯了錯,再犯的話就在外面先站一夜再說。”
聽到明暉的聲音響起,水燁在門外挑了挑眉。
要知道,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伺候過誰,這個人倒也算是開了先河了。
不過,他確定他有這個福氣被她伺候?
倒也不怕折了壽!
推門而入,木着臉走到明暉身邊站定,和他一樣,完全忽視了房間裡還有另一個人存在的事實。
岑嬌枝被明暉無視還可以坦然接受,可連這麼個侍婢竟然也敢無視她的存在,偏偏這個侍婢長得比她還美,這樣的事她如何能忍?
還有,阿暉的身邊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侍婢的,她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
映暉園裡竟然有個女人,這對她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一對柳眉微蹙,開口訓斥道:“你是阿暉的侍婢?還真是一點兒規矩都沒有。傻傻愣愣的,還不去端茶倒水?”
水燁聞言完全當做沒有聽見,反正她已經按照明暉說的近身伺候了。
想讓她去端茶倒水?呵呵,就怕這個女人無福消受!
岑嬌枝被無視了個徹底,心裡的火苗蹭蹭的往上冒。狠狠地瞪了水燁一眼,嬌嗔着嚮明暉撒嬌,“阿暉,這個侍婢是誰給你找的?這樣粗鄙蠢笨的丫頭怎麼能伺候地好?不如讓我將她帶回去調教幾日,等學會規矩了再給你送回來?”
她沒有說換幾個機靈的侍婢來伺候的話,因爲她可沒有那麼大方。
之所以說要把水燁帶回去,也是想要出口惡氣。
本來以爲明暉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和她計較,誰知道他竟然因爲她的話放下了手中的書本。第一次正視她,眸光波瀾不驚如同一潭死水,那望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隱隱帶着凜寒之氣。
岑嬌枝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目光,嚇得渾身僵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時候她才發現,之前的無視是多麼的仁慈。
水燁倒是對他們的反應沒什麼感覺,對於不在乎的人她一向懶得關注。心裡正在思忖什麼時候找個機會再出去一趟的時候,就聽身邊那人開口吩咐道:“送客。”
岑嬌枝惱恨地咬了咬脣,覺得自己之前有些操之過急了。
想着應該怎麼補救一下,當即主動起身道:“不用送了,時辰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說完,便痛快地離開了。
走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水燁一眼,心想能夠讓明暉爲她出頭,看來這個女人有些本事。
不過不要緊,一個小小的侍婢而已,想要對付她實在太容易了。
水燁對於別人的目光選擇無視,心裡覺得被別人當做假想敵實在是有點兒無奈。那個男人明明是受不了這女人多話才送客的,爲什麼這個女人就能把這一切算在她頭上呢?
少頃,書房裡就剩下了明暉和水燁兩個人。
靜默了一陣,水燁想了想開口道:“我們談談吧。”
明暉重新拿起了書本,目不斜視地問道:“去過明玥閣了?”
“……”水燁對於這種雞同鴨講還是有點兒不習慣,無力地嘆口氣道:“你把我留在這裡只是爲了給你當侍婢?有什麼目的不如光明正大地說出來,我不喜歡被別人算計什麼。”
“以後不經允許不要去明玥閣,做任何事都要事先上報給管家。”
明暉說着悠然地翻了一頁書,似乎完全沒有聽到水燁的話一樣。
水燁覺得這人絕對有把人逼瘋的本事,但凡她意志薄弱一點兒恐怕已經瘋了。深深地吸一口氣,平復心緒道:“我不可能留在這裡做侍婢,要怎麼才肯放了我你就明說吧。”
“去傳晚膳,時辰不早了。”話落,明暉又翻了一頁書。
“……”
水燁覺得或許面對神經病就不能用對待正常人的態度,於是一把抽出明暉手中的書扔在桌上,擡步就朝房門外走去。
不是要吃飯嗎?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