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
水燁聽到這番話微微一怔,滿腦子都在迴響着這四個字。
原來他早在那麼久之前就有過和自己成親的想法了,可是他竟然一個字都沒有吐露過。甚至於若是沒有今日外公的一番話,他可能依然會選擇保守這個秘密。
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爲她做了這麼多,是不是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想到這兒,心中的歉疚頓時化作了滿滿的感動。
反觀對面,望着那雙燦若琉璃的桃花眼,即墨煜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時,身體有着一瞬間的僵硬。
他沒想到原本無意識的一句話就這麼輕易泄露了自己的心思,醺紫盈波的眸子波光微蕩,下意識地稍稍偏開了視線。
這還是水燁第一次看到他露出窘迫的模樣,就算極力地保持平靜,但那微閃的眼波和泛紅的耳尖已經將他的心思表露無遺。
她“噗嗤”一笑,戲謔地挑了挑眉梢,“原來,你從那麼久以前就想要娶我了?”
聞言,即墨煜呼吸一滯,轉過頭看向她,反而坦然了許多。
“是,早在我意識到自己爲你沉迷,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心意時,我就想要娶你爲妻,讓你一生一世留在我身邊。”
“不後悔?”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水燁認真地問道。
即墨煜搖搖頭,“不會後悔。”
“好,我們成親!”
不管有沒有終身難忘的婚禮,你都將是那個和我相伴一生的愛人。水燁默默地在心裡念着,也是對他的承諾。
即墨煜眸光一沉,身子逐漸前傾,將兩人間的距離緩緩拉近。
就在四片脣瓣即將貼上時,一道聲音像是受了驚嚇般咋呼道:“哎呦,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水燁幾乎和即墨煜同時轉頭,就見申屠鴻煊用袍袖擋住臉,轉身疾步離開,那模樣就像有狗在後面攆他似的。
見狀,她無奈地翻個白眼,空氣中的曖昧氣息已經蕩然無存。
這時即墨煜牽起她的手,淡然地道:“之前不是說想去賞花嗎?走,帶你去個地方。”
水燁張了張嘴,想要出聲阻止。
心想那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而已,不用那麼認真吧?
可見走在前面的男人緊緊地拉着自己的手,看着兩人十指交握的樣子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一晃又是兩日過去,蜃影宮到處披紅掛綵,熱鬧非凡。
也許是因爲喜事將近,人人臉上都掛着淺笑。
但要說心情最好的,不是水燁和即墨煜這一對準新人,而是爲兩人婚事忙碌的雙方長輩。
即墨煜從小就沒有母親,婚事自然要由父親即墨軼煬來主持操辦。本以爲要娶到兒媳婦還要等很久,沒想到婚事就這麼定下來了。看到自己唯一的兒子即將娶妻,他作爲父親自然是十分欣慰高興的。
因此聽到對方準備商量成親的日子,他立刻親自前往蜃影宮將這件事確定了下來。
由於婚期就在五日後,時間上已經非常趕了,雙方商量後就給各大勢力派發了請柬,希望將兩人的婚事辦的隆重一些。
此後,即墨煜就跟着父親提前回了九幽,爲兩人的婚事做準備。
因爲成親那日水燁要從蜃影宮出嫁,這幾天申屠翔博和楚雨沁也是忙碌得很。
而水燁作爲準新娘,整日裡卻無所事事。
一早起來,她就來到了櫻花樹下賞花。
望着前方的茫茫花海,腦子裡回憶着她和即墨煜從相識以來的所有事,就像是過電影一樣,一個一個場景都非常清晰。
反倒是前世的一些事,那些她曾經以爲非常介意,肯定會記一輩子的事,竟然變得非常模糊了。
這時,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將她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循聲望去,本以爲會是這幾天一直陪着他一起無聊的申屠鴻煊,沒想到卻是有日子沒見過面的納蘭玄夜。
他依然穿着一襲玄色錦袍,邪魅狂娟,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隨着越走越近,身上的氣息也越來越冷。
水燁眯了眯眸子,櫻脣緊抿。
轉回頭,淡淡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呵,怎麼,本座不能來嗎?”脣角勾起一抹冷笑,納蘭玄夜已經站到了旁邊。
水燁瞥他一眼,搖搖頭,“當然不是。請柬你應當收到了吧?三天後記得來……”
倏地,她雙肩被人扳住,就聽納蘭玄夜打斷道:“本座過來不是跟你談論這件事的,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心?”
這句話到最後幾乎是嘶吼出來的,話語之間壓抑着深深的痛苦。
水燁被他問地一怔,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早就勸過他,本以爲這麼長時間沒有聯繫他已經想通了,可是沒想到情況反倒越來越嚴重了。
想到當初他幫過自己不少忙,心裡是真的將他當成朋友的。見到兩人的關係變成現在這樣,她的心裡也很不好受。
可是她能說的已經都說過了,這份感情她迴應不了。
如今只能期待他有一天能夠自己想通,不要再執迷不悟。希望他能夠走出來,尋找一個能夠相伴一生的女人。
納蘭玄夜見水燁平靜地看着自己,自嘲一笑放開了她。“本座倒是忘了,你這個女人向來心硬如鐵。是不是就算……就算本座一生都不再出現在你面前,你也不會有任何感覺?”
“會,但我尊重你的選擇。如果一生不見能讓你不那麼痛苦的話……”
“呵,你倒是想,本座不會讓你如願。”
水燁聞言搖搖頭,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幼稚。
但是她的這一舉動卻成功地激怒了納蘭玄夜,一把拉住她的手轉身就走。
水燁想要甩開他的手,但是用力氣根本就掙脫不了。想要用靈魂力震開,卻發現元素力和靈魂力都調動不了。
她沒想到他會這麼做,一邊掙扎一邊道:“納蘭,放手,我不會跟你走的。”
“你以爲本座是來做什麼的?恭喜你嗎?”納蘭玄夜轉頭,冷冷地看着她。
水燁的眼神也冷了下來,薄怒道:“納蘭玄夜,我是真的拿你當朋友,你這是做什麼,想讓我恨你嗎?”
“恨?好啊,總比你一直不將本座放在心上強!”
“你到底想做什麼?”水燁怒斥道。
納蘭玄夜沉默不語,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其實,今天來這一趟之前,他並沒有決定到底要怎麼做。
當他接到水燁和即墨煜的請柬時,一怒之下就將請柬撕成了碎片。那時候他才赫然發現,原來不知不覺間那個身影已經刻在了他的心上,在他的心裡悄然生了根。明明理智告訴他要學會放棄,可是情感上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那一瞬間他真的很痛苦,甚至差點兒大開殺戒。
後來有琴夢蘿找了過來,他本來並不想和那個瘋女人多說什麼,但是……
此時,九幽一族,即墨煜所住的庭院中。
有琴夢蘿站在即墨煜面前,哭的梨花帶雨:“煜哥哥,你不要娶那個女人好不好?九幽一族將來的主母只能是聖女,你應該知道我從小就喜歡你,想要嫁給你。這是九幽的族規,你這麼做長老們是不會同意的!”
“那又如何?”
即墨煜早已經受夠了長老們的指手畫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長老們的權利越來越大,已經超越了族長的存在。
從他得知父親和母親當年的事,知道了母親早逝的原因時,他就決定削減長老們的權利。
將來他成爲九幽的族長,絕對不會允許長老們干涉自己的決策。
有琴夢蘿沒想到他竟然連長老們都不放在眼裡,頓時就有些慌了。但是想到煜哥哥要娶別的女人,還是一個鄉巴佬的時候,她就接受不了,根本無法接受。
想到這兒,雙拳緊握道:“煜哥哥,你不要忘了,當年族長答應過母親什麼!他當年負了母親,已經許諾了我們的婚事。這麼多年來,整個九幽都知道夢蘿纔是你未來的妻子,你將來就算要娶也只能娶夢蘿!”
“那是父親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許諾的,但最後我母親還是被逼死了不是嗎?既然如此,當年的許諾自然不算數,你也不用拿這個來威脅我。若是你做不到真心祝福,那天你可以不用出現,若是想要破壞,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即墨煜說完擡步就走,有琴夢蘿跑上前想要衝進他的懷抱。
可是還沒捱到,就被一道光箭擋住了去路。
她被這一舉動嚇了一跳,眼中的淚水流的更兇了。“煜哥哥,你一定要逼我嗎?”
即墨煜這次連回答都懶得回答了,他現在滿心想的都是水燁。
尤其是看着有琴夢蘿在他面前哭叫吵鬧,那種思念就更是洶涌。他恨不得立刻衝到燁兒面前,將她抱在自己懷裡。
有琴夢蘿看到他的反應,就知道他想到了那個女人。
因爲他面對自己的時候,從來都是冷冰冰的,絕對不會出現這麼溫柔的眼神。
心中越想越恨,她勾脣冷笑道:“煜哥哥,這是你逼我的。既然你不願意娶夢蘿爲妻,那麼將來夢蘿做出什麼你也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