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煜見她神情自若,擡眼望向魔族衆人所在的方向,“魔族一次出動了這麼多人,看來他們所要進行的不是一件小事。”
“嗯,他們好像要走了。”水燁點點頭,看了流觴一眼“我們要不要現在就跟上去?”
“恐怕不行,再近一步的話很可能被他們發現。我們這邊只有三個人,若是正面衝突的話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流觴立刻否定了這個提議,接着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即墨煜,“不過你和我不行,他倒是可以試試。有暗元素幫助隱匿身形,應該不至於那麼容易被發現。”
水燁聞言眉心一擰,想也不想地拒絕,“不行,太危險了,大不了我們跟遠一點兒。既然他們有大事要做,肯定會露出一些蛛絲馬跡。到時候我們見機行事,總能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也只能這樣了。”流觴心裡很清楚,水燁肯定不捨得讓即墨煜去冒險,所以只是說說,被否定了也沒再提。
反而是即墨煜,聽了流觴的話一口答應下來,“燁兒,這個辦法可行。魔族那邊只有那個老者的修爲在我之上,但我們兩人之間的差距並不大。若是帶着你們兩個一起的話可能沒把握,但如果只有我一個人……”
“不行,不用再說了,我不同意。”水燁搖搖頭,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
她這個人就是這樣,一旦認定的事情會非常堅持,輕易不會被任何人任何事左右。即使明知道他不會做沒把握的事,可她依然不願意冒險。
即墨煜見她不同意,只好暫時作罷。
沒過多長時間,本來圍坐在原地的幾個魔族人紛紛起身離開了那裡。
讓水燁三人意外的是,他們並沒有進山,而是直接從原地消失了。
轉瞬之間,一行人全部失去了蹤影。
水燁驚詫地愣了一瞬,轉頭看向即墨煜詢問,“他們不會是發現我們了吧?”
“不像,要是發現我們就該知道我們這邊只有三個人。魔族和神族的關係你應該知道,如果發現我們的話一定會趁機將我們除去。你們在這裡等等,我過去看看。”反正魔族的人已經離開了,流觴倒是也不擔心自己會暴露了。
他起身走到魔族消失的地方轉了幾圈,然後朝水燁和即墨煜招了招手。
“走吧。”即墨煜牽起水燁的手,拉着她走了過去。
流觴等着兩人走過來,直接看向即墨煜,指着魔族人消失的一個方向,“這裡有空間禁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並不是撕裂空間離開的,而是穿過禁制走入了一個傳送陣。我們兩個合力應該能夠將禁制破開,既然追到了這裡,沒理由半途而廢。”
魔族這些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他今天一定要搞清楚。
水燁聞言蹙了蹙眉,“你是說這裡封印着一處傳送陣?怎麼可能?這麼重要的地方,師門怎麼會毫無防範?”
“或許這處傳送陣本就和碧清藥府沒有關係,而是魔族的手筆,等破開禁制就能知道了。”流觴摩挲着下頜猜測着,話落詢問即墨煜,“我們還是別浪費時間了,怎麼樣,你有沒有問題?”
即墨煜搖頭,對水燁吩咐道:“燁兒,你站到後面去,離這裡遠一點兒。”
水燁點點頭,一點一點往後撤退。直到看見即墨煜和流觴點頭,她纔沒有再挪動腳步。
霎時間,流觴手中出現了一團淡金色的靈力,不同於這片大陸的元素之力,沒有任何的元素屬性。而即墨煜的手中則是一團耀眼的白光,濃郁的光元素在他的掌中不斷聚攏散開,最後凝成了一個壓縮後的光球。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出手,平靜的山谷中頓時產生一陣強烈的空間波動,禁制也在這陣波動中越來越弱。
忽然,只聽“咔嚓”一聲,禁制碎裂,一座古老的傳送陣出現在了三人面前。
從傳送陣的破損程度,流觴幾乎已經肯定了之前的猜測。
不過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處傳送陣是碧清藥府的某位前輩創造的,只不過被後輩所遺忘了。
但是不管哪種可能都不要緊,他們都必須跟過去看看。
即墨煜顯然也做好了進入傳送陣的準備,可是因爲傳送陣年久失修,建立的空間通道極其的不穩定。
他不敢拿水燁的生命冒險,於是勸說道:“燁兒,不如你留在外面接應我們吧。”
“怎麼了?”水燁下意識地問道。
流觴明白即墨煜的擔憂,和她實話實說,“這處傳送陣的年代太久遠,一直都沒有人維護。你應該知道傳送陣之所以能聯通其他地方就是因爲建立了一條空間通道。可是現在的空間通道極爲的不穩定,隨時都有墜入空間亂流的風險。一旦進入裡面,恐怕霎時間就會被絞成齏粉,最後什麼都剩不下。你相公不想你跟着我們去冒險,我也認爲你留下接應比較好。”
“不行,既然這麼危險,我更要和你們在一起。沒道理讓你們兩個人去冒險我留在這裡無所事事。再說魔族的人不是已經進去了嗎?如果這處傳送陣真的那麼危險,他們也不會想也不想就走進去吧?”
水燁能夠理解兩人的好意,但卻不能贊同他們的提議。
早在她決定嫁給即墨煜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做好了和他同甘共苦的準備。
這件事說白了是她自己的事,哪兒有讓他這個來幫忙的去冒險,而她自己安享成果的道理?
可是即墨煜卻還是不願水燁跟着進去,微微蹙了蹙眉,解釋起來,“正是因爲那些魔族的人已經進去了,空間通道纔會更加的不穩定。燁兒,不要讓我擔心,聽我的留在這裡,好不好?”
“即墨煜!”水燁心裡突然生出一團無名之火,義正言辭地道:“是不是今後但凡遇到一點兒危險你就會這樣對我?將我送的遠遠的,自認爲這樣是在保護我?可你有沒有想過,看着你們去冒險我是什麼樣的心情?如果你堅持非要那樣的話,那麼你走吧,這次行動取消。”
話落,她轉身就走,態度決絕。
在她的認知中,她從來都不是那種需要被保護在溫室裡的花朵。
何況那個即將去冒險的人還是她的丈夫,明明說好要相伴一生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她這個做妻子的怎麼能和他分開?
如果她是個貪圖安逸的人,當初根本就不會來中州大陸。
如今水家在爺爺的苦心經營下已經再無敵手,她完全可以留在那片空間當一個孝子賢孫。
所以見到即墨煜這麼勸說自己,心中的那股怒火就怎麼也壓制不住。
即墨煜從來沒有見水燁發過這麼大的脾氣,見她神情冰冷,說走就走,驀然覺得心裡一慌。
好像如果這個人消失在他的視線中,就會永遠失去她一樣。
想到這兒,心裡一陣絞痛,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腳步已經邁了出去。
上前一把拉住水燁,語氣焦急地道:“燁兒,不要生我的氣,我錯了。”
“錯了?那好,你告訴我,你錯在哪裡?”水燁順着即墨煜拉住自己的力道轉了身,眸光沉靜地望着他。
即墨煜哪裡知道自己錯在哪裡,認錯只是下意識的行爲。
聞言,他怔愣了一瞬,只是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不知道爲什麼,只覺得此時無論說什麼都是那麼蒼白無力。
水燁見他只是緊緊地望着自己,抓着自己的力道也在逐漸遞增。可是等了半天,卻沒有等來隻字片語。
要說心裡沒有失望那是騙人的,可是衝動過後她又冷靜了下來。
她知道即墨煜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他卻不夠了解自己。起碼在這一時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麼要的是什麼。
伸手想要拂開他抓着自己的手,眸光淺淡地近乎透明,“放手吧,等你真正想通了再來找我。我不會走遠,就在前面等你。”她曾經親口答應過,如果兩個人之間出現問題一定要給對方申辯解釋的機會。因此她不會負氣離開,會留下等着他來和她談。
站在一邊的流觴沒有經歷過情愛之事,自然不明白好端端的兩個人爲什麼會吵起來。
見水燁走了,走到即墨煜身邊拍上他的肩膀,問道:“喂,你哪裡惹水燁生氣了?她都走了,你不去追她嗎?”
即墨煜看了他一眼,眸光沉鬱了下來。
他不懂,明明自己是出於擔心纔想要勸燁兒留下來的,難道這樣做也是錯的嗎?
爲什麼她就是不肯多依賴自己一點兒,多相信自己一點兒呢?
他們兩個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可是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真正進入過她的內心,連她到底在想什麼都猜不透。
這種感覺讓他極度缺乏安全感,好像兩個人之間從來沒有真正地瞭解過對方,一直以來不過是互相遷就罷了。問題沒有得到解決早晚會爆發出來,而剛剛的那件事就成爲了這個導火索。一旦爆發,就絕對不會是小問題。
若是解決不好的話,兩人之間很可能會產生隔閡,那麼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會漸漸疏遠。
不過轉瞬之後他又有些慶幸,幸虧問題爆發的比較早,一切還處於萌芽狀態,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看來他確實需要好好冷靜一下,然後將這個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問題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