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傅大師聽到即墨楚悠的話氣得手上一抖,藥鼎中的藥劑差一點兒成了一堆廢料。不過,幸虧之前被水燁氣得已經有了些許免疫力,不然這一鍋又白搭了。
如果不是看對方是個五六歲大的孩子,他甚至會覺得這一嗓子是故意的。就是爲了給他搗亂,讓他煉製藥劑的時候出現差錯。
這幸虧他定力好,不然要是稍微有點兒差池他非要慪死不可。
與此同時,水燁擡眼朝看臺上的兒子展顏一笑,心說不愧是她的兒子,就是和她一條心。
不管怎麼說,平時沒白疼他。
而罪魁禍首即墨楚悠小盆友並沒有察覺到場上的變化,只是在孃親看向他的時候喊得更帶勁了。弄得整個看臺上的人都關注着他,甚至一個個都在猜測他的身份。
這時,明玥笑看着場上臺上的一對母子,覺得他們不愧是母子,要針對誰的時候簡直能把對方氣死。
同時倒是有些同情傅大師了,想着得罪了這對母子想必他有的受了。
接下來,場上的兩人都在全神貫注地煉製藥劑,剩下的人則盯着他們的反應。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眼中心裡只有他們共同關注的東西,也就是這場比試究竟最後會是誰贏得勝利。
畢竟這場比試的結果不僅關係着場上的兩個人,還關係着家族大比的結果。
要知道,一個傅大師就已經讓很多家族心存忌憚,如果這個水燁能夠贏過傅大師,那麼也就意味着明家的實力就要重新估量了。
所以,隨着時間越來越長,衆人反而有些淡定不了了。
尤其是藥香漸漸散發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馬上就要出結果了。而且如果不出意外,水燁面前的藥鼎應該更快出結果。如果傅大師無法在藥劑的品級品質上取勝,那麼也就意味着他的失敗。
傅大師顯然更加清楚這一點,因此臉上的表情實在說不上好看。雖然極力地保持鎮靜,但到底怎麼樣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就在煉製藥劑的這幾個時辰裡,內心最煎熬的人也是他。
因爲他知道,接下來的結果對他來說比生命更重要。一旦輸了,就意味着他將會顏面掃地。
換句話說,之前有多風光下場就會有多悽慘。
到時候不但明家沒有他的立足之地,恐怕還會成爲整個中都的笑話。
因此他輸不起,也不能輸。
所以就在即將出結果的時候,也就是水燁煉製的藥劑快要出鼎的瞬間,傅大師突然向她發動了靈魂攻擊。
“嗡”的一聲,藥鼎發出了一陣蜂鳴。
這是靈魂攻擊的餘波造成的結果,而大部分的靈魂攻擊都衝着水燁所在的方向衝去。一旦擊中,她就算不死也一定重傷。
看臺上的衆人都是人精,早在傅大師動手的一刻就發現了端倪。可是這一切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任何損失,不管是誰贏誰輸都不會影響到他們,所以他們就算髮現了也沒有想過當衆揭穿。
可明玥不一樣,她是真的將水燁當做朋友,因此在她發現後就要站出來指控傅大師。
但是還沒等她起身,坐在旁邊的明暉就將她按了回去。一雙眼冷漠地望着她,明顯是叫她不要多管閒事要她繼續看下去。
明玥內心不忿,第一次當着自己哥哥的面反駁:“哥哥,傅大師……”
“怎麼,你不相信她的實力嗎?”明暉淡漠地反問。
“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她連這麼點兒情況都應付不來,那麼也就不值得明家出手相幫。”
明暉畢竟是一家之主,摒棄了那麼點兒內心的糾結後就開始爲明家的利益着想。尤其水燁提出了要和他合作的事,他總要考驗一下和自己合作的人究竟有沒有那個值得他付出的價值。
明玥望着明暉怔了怔,第一次覺得哥哥是這麼地不近人情,這麼地冷漠。
以前,雖然他也曾對她和母親冷冷淡淡的,但她一直都在不停地給他找着各種藉口。
對於這個和她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她是打從心底想要親近的。
而且作爲他的妹妹,她十分心疼哥哥的遭遇。畢竟她和孃親都好好地活着,而哥哥的孃親早在十年前就過世了,且還是死在哥哥的面前。這對於一個當時只有十歲的孩子來說實在太過殘忍,尤其這一切還和她有關的時候,她一面心疼哥哥一面找各種機會和他親近。
因此就算他不允許自己和孃親出府,她也覺得這都是哥哥在爲她們着想。
可是現下這一刻,當見到他對待水燁也是這麼冷漠的時候,突然覺得他很陌生,甚至對自己以前的那些想法產生了質疑。
她不知道哥哥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可是水燁作爲她的朋友,見到眼前這幕根本無法保持冷靜,覺得自己必須出面爲她討回公道。
但是,當她準備站出來的一刻,卻見水燁已經輕鬆地躲過了傅大師的攻擊。
不僅如此,她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向傅大師發起了攻擊。
見水燁並沒有吃虧,且很快就還擊回去,她這才安心,靜靜地坐回去繼續觀看比試。
甚至心底覺得好笑,覺得自己剛剛純粹是白擔心了。
可是傅大師就沒有水燁那麼幸運了,結結實實地捱了一道攻擊。臉色一白,鼎中的藥劑泛起了一陣漣漪。
他想要出聲宣告水燁作弊,可對上她的視線生生把到嘴的話憋了回去。
就在他心底糾結的一瞬間,水燁煉製的藥劑已經出爐了。
澄清中透着淡紅色的藥劑倒入了瓶中,代表她那邊的藥劑已經煉製成功了。
見此情形,傅大師不敢再有所動作。連忙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煉製藥劑上,不管怎麼樣也不能輕易認輸。
就這樣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他面前藥鼎中的藥劑也成功出爐了。
看臺上衆人的心再一次揪了起來,都等着裁判最後的裁決。
作爲裁判的是幾個家族共同選出來的三位德高望重的煉藥師,算是藥師界的前輩。
他們先是品鑑了水燁煉製的藥劑,然後纔將注意力轉向了傅大師煉製的。不得不說,比較的結果就算他們想要偏向傅大師都不行。這煉製出來的藥劑實在是相去甚遠,無論是品質還是煉製的手法都有很大的差別。
不得已之下,幾個裁判商量後只得給出了一個結果。
那就是,這場比試的勝利者毫無疑問是水燁的。
傅大師臉色蒼白如紙,渾身發抖歇斯底里地喊道:“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老夫怎麼可能會輸給這個黃毛丫頭,你們一定是老眼昏花看錯了。不然就是嫉妒老夫的才華,故意偏袒她。老夫不服,老夫要求重新判定!”
被罵成老眼昏花的幾個煉藥師,臉色頓時變得極爲難看。
他們都是藥師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平時誰見了不對他們畢恭畢敬,就算是幾個大家族的家主,見到他們也是客客氣氣的。
可是此時竟然被人指着鼻子罵,任誰聽了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本來之前還挺同情傅大師的人,這會兒也覺得他是技不如人咎由自取。煉藥不如別人就算了,竟然連做人的道理都不懂。
真是白活了那麼些年,簡直就是藥師界的恥辱。
聽到結果,看臺上的衆人各安心思,水燁因爲胸有成竹,因此聽到判定的結果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喜。
即墨楚悠聽到自己的孃親贏了,一蹦一跳地跑到了水燁身邊。
他咧着嘴朝水燁笑笑,說道:“小悠就知道孃親一定會贏的,孃親陪小悠去玩兒好不好?這裡一點兒都不好玩兒,小悠不想再留在這裡了。要是爹爹在這裡就好了,爹爹知道孃親贏了比試一定會高興的。”
“現在還不能離開,等孃親一會兒好不好?”水燁摸摸兒子的小腦袋,笑得異常和藹。
即墨楚悠雖然不願意,但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看向朝着他們走來的明玥,問道:“孃親,小悠可以去和那個阿姨玩兒嗎?”
“嗯,去吧。”
水燁點點頭,直接朝明暉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並沒有忘記自己答應這場比試的初衷,現在贏了自然需要對方兌現承諾。
結果還沒等她走過去,就有人告訴她已經成爲了明家供奉的煉藥師。接下來若是明家能夠進入帝城,那麼她也將會跟着進去。
得到允諾後的她沒有再走過去,而是在遠處朝明暉點了點頭。
反正他們只是暫時的合作關係,在合作之外的事情上並不需要顧忌什麼。剛剛他沒有出手幫自己,那麼自己也沒必要對他太客氣。
正在這時,明玥拉着即墨楚悠朝水燁走了過來。
真心實意地笑了笑,恭喜道:“水燁,恭喜你成爲明家的供奉煉藥師。這下好了,今後我們就可以經常見面了。”
“怎麼,你這麼說就不擔心那個傅大師不高興了?畢竟人家纔是你們明家的供奉煉藥師呢。”水燁揶揄道。
明玥被她的話噎得夠嗆,瞪她一眼,“你還敢說?明明早就有把握都不告訴我,害我瞎擔心。你到底有沒有將我當做朋友,看我爲你擔心很得意嗎?再說傅大師已經很可憐了,你就不要再說風涼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