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個時辰的準備時間匆匆而過。
等水燁帶着兒子和明玥走到藥園附近的時候,管家找過來通知他們比試的場地換在了家族大比所用的場地。
明玥聞言一愣,轉頭看向水燁,“慘了,看來這應該是傅大師的主意。哥哥怎麼也不攔着他,這樣不是白白讓外人看熱鬧嗎?”
關鍵是比試的場地不在明府,那最後無論是誰輸誰贏都會傳遍整個中都。
這件事已經鬧大了,將來還指不定有多少麻煩呢。
水燁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反正不管在哪兒比試都不會對結果有什麼影響。
既然那個傅大師執意把事鬧大,那她成全他就是了。
管家見水燁沒有什麼反應,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好奇地多看了她一眼,走在前面給衆人帶路。
明玥跟在水燁旁邊,突然想起什麼,走上前詢問道:“我也能去看比試嗎?我哥哥有沒有說什麼?”要是哥哥不讓她出府的話,她該怎麼去給水燁加油呢?這場比試她一定不能錯過,如果哥哥不讓她出府只能另想辦法了。
管家看了明玥一眼,淡淡地道:“家主沒有另行吩咐,並沒有說小姐不能出去。”
“那就是可以出去了?”明玥一聽樂了,挽着水燁的胳膊道:“看來我今日真是託了你的福,不然哥哥肯定不會允許我在這會兒出府的。雖然我從小在中都長大,但還從來沒有參加過家族大比呢。”
“你哥哥爲什麼不讓你出府?”
水燁雖然並不是那種八卦的人,但自己的哥哥身爲家主,妹妹卻連府門都不能出,這實在是有點兒奇怪。明玥和明暉並不是同一個母親,這裡面是不是有上一輩的原因?兄妹兩個的關係看上去並不好,恐怕做那個神經病的妹妹也不是什麼好事。
明玥看了走在前面的管家一眼,搖搖頭道:“也不是不讓我出府,只是這時候正好趕上家族大比。你也知道中都比較亂,哥哥是怕我出事。反正我就算不出府也沒有什麼,要是出去給哥哥惹了麻煩就不好了。”
水燁不置可否,心裡覺得這不過是表面的原因罷了。
不過既然人家不想說,她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接下來幾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霎時間又沉默了下來。
與此同時,觀看家族大比的看臺已經座無虛席,圍觀的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將場地堵了個嚴實。
那些人本來都在等着看家族大比,聽說有人要挑戰傅大師,全都迫不及待地跑了過來,因此家族大比的時間都不得不往後延遲。
等到水燁幾人走到現場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種人山人海的景象。
這時,明暉作爲明家的家主已經坐在了明家的位置上。傅大師也已經準備好了,正在和圍在周圍的人寒暄着什麼。
臉上一直保持着倨傲自得的淺笑,那模樣完全是勝利者的姿態。
明玥先指了指看臺,然後靠在水燁耳邊道:“我去哥哥那邊,待會兒你可要加油啊。你看傅大師那囂張傲慢的樣子,讓人看了還真是有點兒膈應。我看好你,一定不能輸給他。對了,你兒子先交給我吧,我帶他到上面去。”
“嗯,也好。”水燁淺淺一笑,對即墨楚悠囑咐道:“小悠,跟着阿姨到那邊去。待會兒看孃親和別人比試不要亂跑,等孃親來接你知道嗎?這裡比較亂,可不能像在隕落森林時那麼任性。”
“孃親,你放心比試,小悠在臺上給你加油。”即墨楚悠說完笑着朝水燁勾勾手指,等她蹲下身“麼”的飛快親了下她的臉。
然後也不給自己孃親反應的時間,拉着明玥就往看臺的方向走。
水燁摸着臉頰笑得有些無奈,搖搖頭朝着傅大師身旁的位置走了過去。那裡已經擺好了桌子和藥鼎,明顯就等她一個人了。
就在水燁朝那個位置走的時候,本來紛亂的現場瞬間靜了下來。
之前大家都在猜測到底是什麼人膽敢挑戰傅大師,可沒有人想過竟然會是這麼年輕貌美的女子。
看她的模樣分明還不到二十歲,如何能是在中都成命已久的傅大師的對手?
其中有不少崇拜傅大師的年輕人,見到水燁就開始吹哨唏噓,竊竊私語,那模樣一看就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話。
水燁對那一切只是置若枉然,走到自己的位置就開始做最後的準備。
傅大師見她連聲招呼都不打,心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乜斜着她,“小丫頭,你的老師難道沒有教過你對待前輩應有的禮貌嗎?看到老夫竟然連聲招呼都不打,年輕人還是謙遜一些的好。”
“我的老師當然教過我禮貌,但那只是對應該受尊重的人。至於那些倚老賣老自以爲是的人,太過謙虛很可能令他們更加看不清現實。要是讓他們產生什麼錯誤的優越感,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水燁說話間並沒有擡眼看那個傅大師,似乎在她眼裡就跟空氣沒什麼兩樣。
傅大師氣急,整個身子都在發抖,“你……你……你好,好得很。看來老夫若是不教訓教訓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準備好了嗎?要是準備好了就開始吧,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在這裡浪費。”
水燁說完就將準備好的藥草放置在了藥鼎旁邊,那模樣顯然是在告訴在場的人她已經準備好了。
傅大師被水燁的話一噎,險些一口氣接不上來。
雖然早就準備妥當了,但心境上卻已經落了下乘。
不過再怎麼說他在中都的威望在那裡擺着,所以底下看熱鬧的人還是不太看好水燁。
隨着岑家的長老宣佈比試開始,水燁就心無旁騖地開始煉製起藥劑。
因爲她的手法非常嫺熟,甚至在某些步驟上比傅大師那種傳統的手法要高明簡潔,很快就引起了一些大家族的注意,然後漸漸的那些人望向明暉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有些人甚至猜測這個水燁是不是明暉從其他地方找來的外援,連帶着猜測起明家對待這次家族大比的態度。
蟄伏了這麼多年,難道明家這是想要一飛沖天了?
可是場上人的心情怎麼也沒有坐在一邊的岑嬌枝激動,尤其當她認出水燁就是那個跟在明暉身邊的侍婢的時候,心情更是百味雜陳,有驚詫有嫉妒,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岑家家主見自己的女兒氣息不對,蹙着眉詢問道:“嬌枝啊,你這是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接下來的比試你還要上臺,要是有什麼不適可要提前告訴爲父。”
“爹,現下和傅大師比試的那個女子女兒認識,她……”
“她怎麼樣?”岑家家主聞言上了心,等着女兒將接下來的話說完。
岑嬌枝握了握拳,咬了咬下脣,“阿暉說那是他的侍婢,前幾日我去明府的時候在阿暉的書房見過她。兩人的關係似是不一般,怎麼看也不像是主僕關係。阿暉這個人您也知道,這麼多年身邊也沒有個女人。”
“哦?原來還有這回事?”岑家主沉吟了片刻就喚來自己的心腹吩咐了幾句,然後拍拍女兒的手安撫道:“你放心,你要是喜歡明暉那小子,那麼將來明家的主母就非你莫屬。只不過,若是這個丫頭能夠贏了這場比試,我們岑家也要和她交好,爲父的意思你可明白?”
“女兒明白。”岑嬌枝覺得心裡有點兒亂,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要嫁入明家了。
從前明暉的身邊沒有女人,她還能自欺欺人或者可以說是不甘心。
可是現在這個女人和明暉的關係明顯不一般,剛剛那女人手裡還牽着一個孩子,這就不能不讓她顧慮了,畢竟她並不是非明暉不嫁。
女人嘛,誰不希望將來的夫君只愛自己一人,憑她岑嬌枝的才貌家室,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
算了,還是先看比試吧。要是這個女人能贏,到時候她再考慮那些事也不晚。
想到這兒,剛剛那種煩悶的感覺倒是疏散了不少。
臺上,水燁並不知道因爲她給別人帶來了多少煩惱,一門心思都放在了煉製藥劑上。
隨着煉製藥劑的等級越來越高,所付出的精力也是水漲船高。
雖然她的煉藥術已經非常熟練,但畢竟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靈魂力加持藥劑不能分一點兒心,不然很可能面臨的就是失敗。
不過也因爲煉製的藥劑等級不低,這次的比試兩個人均有三次機會。
在比試開始半個時辰後,傅大師煉製的藥劑因爲他無法平心靜氣導致失敗了一次。但大師到底是大師,他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心情,在第二次開始時強迫自己平靜了下來,至今也沒有再出現什麼失誤。
兩個人都在用靈魂力加持着自己面前的藥劑,弄得臺上圍觀的衆人也跟着緊張起來。
有的人甚至下意識地屏息凝神,生怕自己漏看什麼。
而就在場上安靜得落針可聞時,一道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孃親最棒,孃親必贏。小悠愛孃親,老爺爺要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