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水燁四人始終留在空間裡。因爲無法靠近觀察,只能小心地關注着外面的動靜。
很快,天色將暗。
當太陽西斜,斑駁的紅色染上營帳,黑衣老者才緩緩起身,對身邊的黑崖和刑無極吩咐道:“待會兒,你們讓提前安排好的那幾人站在老夫所指的位置上,等候老夫的命令,分別將元素力注入陣法的幾個方位,爲進入秘境做準備。”
“行,我們都聽海老的吩咐。”黑崖和刑無極對視一眼,立刻應承道。
接着,刑無極似是想到什麼,僞善的眼中閃過一抹算計。找到寧遠和朗天傭兵團的領隊馮俊清,吩咐道:“我記得你們兩人帶來的人中有兩個火系魔法師,一個土系魔法師,一個風系魔法師。一會兒海老需要的時候,你們別忘了派人過去。記住,這可是你們表現得大好機會,海老若是高興了,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馮俊清冷笑一聲,“那還要多謝刑大人照顧了!”
這個狡猾的老狐狸,讓他們的人去衝鋒陷陣,不就是爲了保存自己的實力嗎?
刑無極蹙了蹙眉,對馮俊清的態度有些不滿。但馬上就要進入秘境了,他也懶得在這裡跟他們計較。這處秘境處處透着詭異,這些人八成都沒有命回去,他犯不着跟死人慪氣。
見他拂袖離開去通知自己的人,寧遠拍拍馮俊清的肩膀道:“刑大人看似好說話,實際陰險程度不亞於黑崖。不要在這裡和他產生矛盾,你的團長還盼着你們回去呢。”
“寧兄放心,我心裡有數。”馮俊清點點頭,咬咬牙根去通知自己的兄弟了。
須臾,陽光照在遠古的龐大陣法上,留下幾道淺淺的光影。被稱作海老的黑衣老者指揮着一行人站立在陣法前,分別用水、火、土、風等幾系元素注入陣法,催動着大陣緩慢轉動。
只見隨着陣法轉動,前方出現了一道耀眼的銀色光柱。海老見狀眸中精光乍現,當先走進了光柱之中。
水燁見陣眼直接暴露出來,趕緊驅動銀靈戒跟了上去。不敢靠近海老,只能攀附在寧遠的領口處,準備跟他們一起入內。雖然她也有能力啓動陣法,但能省點兒力氣的時候,她是絕對不會浪費力氣的。
隨後,一行人相繼穿過陣法來到了古樸高聳的大門前。望着上面刻印着古老符文,海老面色微沉道:“這門上下了禁制,你們統統退後,讓老夫來試一試。”
一聽海老要親自出馬,黑崖和刑無極可是樂意之至。
沒辦法,他們帶來的人數有限,前方還不知有和兇險,不能在這裡就開始折損人馬。尊皇秘境,光是想想也知道不是那麼好闖的,稍有差池就可能全軍覆沒。
但同樣的,裡面越是危險就意味着機遇和寶物越多。思及此,實在很難讓人冷靜下來,幾乎剋制不住心中的激動,想要快些進去一探究竟。
黑崖和刑無極緊跟在海老身後,準備等秘境一開啓就第一個衝進去。
這時,只見海老立於禁制前,雄渾的光系元素力從指尖澎湃而出,注入在刻印着古樸花紋的銀色大門上,盪漾出一波波銀光熠熠的光暈。等光暈散盡,大門敞開了一條細縫,剛夠一人側身經過。
海老依然打頭陣,刑無極拍了拍發呆的黑崖,催促道:“想什麼呢?還不進去?”
“哦。”黑崖謙卑地笑笑,眼底漸漸被忌憚和恐懼填滿。
雖然他早就知道這個海老不簡單,但沒想過實力高到了讓他仰望的地步。同時一陣後怕,心想幸虧沒有怠慢過他,不然恐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等黑崖和刑無極的人進門後,寧遠和馮俊清才帶着自己的人進去。
城主府的一名侍衛見此十分不服氣,在寧遠耳邊低聲抱怨道:“寧統領,那個黑崖也太不把我們城主府放在眼裡了,明明應該是我們跟在刑大人後面的,他卻總是……”
“好了。”寧遠擺手打斷他後面的話,笑了笑,“走在前面不一定安全,何況我們只是來見識一下,能不能有所收穫都要隨緣。不要太計較這些小事,城主大人希望我們能夠安全回去。”
“就是,我看寧統領說得對,你小子少抱怨幾句。”另一名侍衛附和道。
聽到這番話,待在空間中的金麟咂咂嘴稱讚道:“這小子倒是不貪心。”
“寧遠是個聰明人。”水燁點點頭道。
其實打從進入陶源城認識寧遠以來,她就一直這麼認爲。雖然他看上去並不起眼,但做事進退有度、指揮有方,也怪不得白城主放心讓他帶隊進入秘境。
金麟不置可否,等跟着寧遠進入秘境大門後,見到一望無際的荒原時,心裡隱隱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臭丫頭,這裡怕是不簡單。”
“嗯。”水燁這回沒有反駁金麟的話,微微蹙着秀眉觀察着眼前的景象。
只見一片荒原的上空飄散着淡淡的神秘黑氣,地上寸草不生,煙塵瀰漫。到處散發着古樸的腐朽氣息,讓人非常容易聯想到死亡和危險。
簡言之,這裡看上去一點兒都不像大能留下的福地。
寧遠顯然也察覺到了危險,和馮俊清商量着兩隊人走在一起。這樣萬一要是遇到什麼危險,聚在一起可以互相幫忙,不至於陷入絕境。畢竟他們的關係比起黑崖等人要近得多,自然更容易信任對方。
馮俊清也明白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他也沒有理由拒絕。
於是,隊伍以海老打頭陣,其次是黑崖和刑無極的人,最後則是寧遠和馮俊清的人。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在荒原中行走着,偶爾能夠看到幾處魔獸的骸骨,不斷向前進發。
一直這樣走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凌緋煙有些焦躁地道:“水燁,你有沒有覺得這裡不太對啊。不是說尊皇秘境嗎,怎麼走了這麼久只看見一片荒原?”
“我也不清楚,但這裡確實不太對勁。”水燁搖搖頭,心裡也有些疑惑不解。
她擡頭望向陰沉的天空,注視着上空越來越濃郁的黑氣,心裡那種不好的感覺也在一點點累積加深。
就在她還沒想出到底在擔心什麼時,就見黑崖和刑無極帶來的人雙眼赤紅,望着對方的眼神就像在看殺父仇人一樣。很快,就連馮俊清的人和寧遠帶來的人也發生了同樣的情況。
除了幾個修爲比較高的人暫時沒有受到影響,剩下的人很快就打在了一起。
傭兵司和幾個傭兵團的傭兵大多數都是劍師,還有極少幾個人是魔法師。那些人就像中了邪一樣,不斷地互相攻擊。不光是攻擊對方的人,就連自己人也一樣,完全變成了六親不認的狀態。
霎時間,血流成河,嘶吼震天。黑色的土地被鮮血浸染,空氣中都飄着極爲濃郁的血腥味。
“怎麼回事,你們都瘋了嗎?還不給我停下!”
刑無極等沒有陷入瘋狂的人想盡辦法想要阻止自己的人爭鬥,可是漸漸地有些控制不住局勢。隊伍中不斷有人受到影響,短短時間內死傷無數,到最後就剩下了不到一半的人。
海老冷漠地看着那些互相廝殺的人,似乎一點兒都沒有感到驚訝,唯一有的情緒就是失望。他轉頭看向上空,對身後的那些人催促道:“沒死的快點兒跟上,很快就可以走出這裡了。”
馮俊清攥了攥拳,憤恨地問道:“海老,能不能給我們點兒時間安頓兄弟們?”
“讓他們死在這裡是他們的榮耀,時間長了他們自然會被黃沙掩埋。不想死的話就快點兒跟上,不然你們很快就會步他們的後塵。”海老說完就走,根本不管馮俊清等人的請求。
寧遠和馮俊清等人沉默了下來,神情複雜地看了眼死在地上的衆人,憂心忡忡地跟上了隊伍。
這回,刑無極和黑崖沒有再把寧遠他們排斥在外,而是所有人走在了一起。尋找寶物的激動之情被剛剛發生的事情所澆滅,只想着怎麼才能活着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過,就像海老說的,他們一行十幾人確實很快就走出了荒原地帶,在盡頭出現了一條橫跨在深谷之上的鐵索橋。
鐵橋的對面是一片森林,廣袤無垠的森林上種植的樹木植物都是外面所見不到的稀奇物種。
當一行人進入森林,幾乎隔幾步就能看到外面極爲稀罕的靈植藥草時,所有人心裡的激動再次被點燃了起來。可以說,林子裡隨便一棵靈植放到外面都能賣出相當高昂的價錢,就算採了靈植就返回也夠一輩子享用不盡了。
水燁見到這種情景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早就在不驚動海老的情況下把小木和藍月給放出去了。小木是木元素所化,藍月是木系魔獸,這裡對他們提升修爲大有好處,同時他們可以完全融入森林之中,放他們出去絕對安全。
就在所有人忙着採藥挖寶時,海老把黑崖叫到身邊道:“告訴他們馬上趕路,必須儘快離開這片林子。”
“海老,您也看見了,兄弟們出生入死就是爲了撈點兒好處。這好不容易見到寶貝,我這當團長的也不好勉強他們不是?”說着,眼底閃過一抹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