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志聽到李川的話,心底甚是好奇。他壓下肚子裡的火氣,快速走到近前,伸過頭去一瞅,跟着也馬上張嘴喊了一句我操,這是什麼鬼。他不認爲這照片上的人士葉遷,但是這一摸一樣的樣子,讓他不免得有些驚駭。
已雷對於幾人的表情沒有任何的意外之色,他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看着都陷入疑惑狀態的三人,朗聲說道“這下你們相信,我對你們沒有惡意了吧?”
沒有人回他的話,三人都是怔怔的看着照片上的人。半響後,葉遷才舔舔發乾的嘴脣,問道“照片上的這個人他.....是誰?”葉遷的聲音很苦澀,在看到照片上的地人的瞬間,他腦海中閃過了千萬種可能,但都被他一一排除了,此刻大睜着一雙大眼緊緊的盯着已雷,期望着從他的嘴巴中聽到想要的東西
已雷學着葉遷的樣子聳聳肩,對着幾人說能不能坐下來再說呀?這樣子站着說話我腰疼。他引着衆人再次坐定,然後拿回葉遷手中的照片後,才繼續說道“他說他叫無名。我問他爲什麼要叫這樣的名字,他說他被自己拋棄了,而他現在正在尋找回家的路。”
“無名?”葉遷皺着眉頭,不斷念叨着這個名字,想從自己的腦海中翻出關於這個人的信息,哪怕是一星半點也罷,就能解釋如今這般詭異的場景了。
李川混跡江湖多年,早就見慣了大風大雨,心性極其穩重,除了一開始的驚訝之外,就沒有了過多的神色。他見葉遷問完話就陷入沉思之中,便出聲問道“就是因爲他,當初你們纔會救起我們吧?”
已雷面色一紅,他低着頭吞吞吐吐半響,突然又擡起頭來,歉然的說道“對不起。”
“呵呵!沒事,這個我可以理解,說說關於‘他’,也就是這個自稱叫無名的人地事吧!”李川擺擺手,示意已雷繼續講解這個男人的事情,爲何他會來到這,而且爲何長得與葉遷這般的相像。
已雷知道李川說過不介意那就是真的不介意了,將照片擦了擦又珍重的放回自己的貼身口袋中。他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到幾人的中間,對着幾人說道我還記得很清楚,那是十五年前的一個清晨,無名也和你們一樣,他也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裡。一開始他什麼都不肯說,就一直的呆在房間中。直到後來日子久了,無名的傷也好了,他開始走出房門,與我們交談,並且教會了我們好多東西,還給我們講了好些外面世界的故事。
“那無...他現在在哪?是不是..已經死了?”葉遷說出這句話時心底一顫,他很是害怕聽到已雷接下來要說的那個答案,但又控制不住想要知道,很是矛盾。
葉遷看到照片上的人地剎那,他腦海中就想起了老院長一直都在跟他的話‘也許你父母不是想要丟棄你,而是他們也尋不到回家的路了吧?’當時還小,他一直不懂的這句話的意思,直到今天已雷說出了那句‘他說他被自己拋棄了,他正在尋找回家的路’之後,腦海中就像千萬噸**同時炸開,被炸得只剩一片空白。
“死?也許吧!無名曾經說過,他不會死,因爲沒有家,他無法安心入眠。”已雷一聲長嘆,似乎回想起昔年的時光,臉上現出一片惆悵。又拿出那張照片看了一眼,雙眼中盛滿水霧“無名一直說他找了很多很多年,始終找不到家在何方。也許,這一趟之後,他會回到這裡安養終生。但轉眼間十數年過去,他依然沒有回來,可能已經倒在路上,也可能依然在尋找回家的路途上。”
李川聞言心中涌起一陣苦澀,他走至葉遷的身旁,伸手撫摸着他的頭,輕柔的問道“小遷,是他麼?”
尹志不知道李川在說什麼,但依然感覺得到這空氣中瀰漫着一層悲傷到極點的氣息, 他也行至葉遷的身旁,伸手錘了一下葉遷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幹嘛呢!哭喪着一張臉,他不過是失蹤了而已,又不是真死了。你這樣一副死了爹的樣子,算什麼?”
李川猛地轉過頭看了尹志一眼,眼中精光大盛,心說小遷的事也就我們幾個老傢伙知道而已,他怎麼會知道的,莫不成我們自己幾兄弟中出現內奸了,但也不至於啊!他們相攜大半輩子,可能就這樣說反水就反水呀?
尹志嚇了一跳,看着李川緊盯着他的眼神,心中一突,他弱弱的嘟囔道“我操。這...這都能給老子蒙中了呀!真他孃的成仙了我。”
“他...找到了這地底世界通往地面的出路了,是麼?”葉遷長吸了一口氣,將自己心中翻涌的思緒壓下,雙眼中的水霧也盡數消散,只是留下一條條充血的血絲還在瞳孔中。
“對。你們和他一樣很聰明,本來如果你們不提的話,我過段時間也準備告訴你們的。”已雷抓着手中的竹筒往嘴中鬆了幾口酒之後,他兀自大手一招,朗聲說道“跟我走吧!我帶你們去找大長老,他那裡纔有啓開通往外面世界的鑰匙。”
葉遷說了聲好的,便低着個頭緊隨在已雷的後面,跟隨他去尋找帝俊一族中最爲年長的老者。
尹志眼看兩人走了出去,他拉了拉李川的衣袖小聲問道我們要不要把裝備一起帶上?免得一會還要勞煩來回跑一趟。
李川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喝罵道你急着去投胎啊?罵完他揹着一雙大手,晃着大步哼着小曲朝着大長老的居所走去。
尹志靠了一聲,心說我他媽的爲你們未雨綢繆,還不着好了。小爺我這暴脾氣的,小心大爺我...我。想到這裡,纔想起來自己根本打不過李川,他整個腦袋耷隆下來,很是沮喪的自語道“我還是算了吧!”
等尹志倒完自己的心頭的怨氣時,三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目光所及的地方,他大喊一聲等等我呀!將抓在手中的登山包丟下,甩開大步,飛快的追趕上去。
大長老名叫已順,整天一副樂呵呵的表情,身子可能因爲年紀大了,有些佝僂,但卻不影響他的行動,每天依然和村裡的一些小孩子嬉戲,不時的還自己下到河中撈起一些 “鰲”來親自釀酒。總得來說這個老者在葉遷的記憶中,是屬於和藹形的。
三人走到大長老的屋子前,已雷自己先行進去,葉遷和李川留在外面等待。不一會從裡面響起招呼他們的聲音,伴隨而來的還有大長老已順的笑聲。
葉遷剛一走進門中,已順手中的柺杖就敲到了他的頭上,力氣不是很大,但掌握的卻恰到好處,一棍下去,將葉遷心中的那些煩躁焦急的心緒瞬間被敲走了,他也恢復了從容與淡定。
“多謝大長老的點撥,小遷茅塞頓開。”葉遷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學着帝俊一族的族民們給大長老行五體投地之禮,同時口中敬佩的說道。
已順拿着柺杖敲打了兩下地面,笑呵呵的說別光站着,都自己找個地方坐下吧!我老頭子就不招呼你們了。隨後他卻兀自超屋外走去,邊走還邊招呼道“小遷,你跟我出來一下,有些事我要跟你講。”
葉遷說了聲好,便從地上站了起來,緊隨在已順的身後。
走沒兩步,已順突然與轉過頭來喝罵道“兀那已雷臭小子,你要是敢偷喝我的酒,老子回來一定會剝了你的皮扔到地窖中去煉酒地。”
本來貓着腰準備鑽到已順牀下的已雷聞言身子一僵,從地上飛快地站了起來,在李川怪異的眼神中,撓着自己的頭髮出尷尬的笑容。
可能是已雷剛纔碰到了酒罈,沒有密封好的酒傾灑出外面一點。那醇厚幽香的酒味,飄蕩在虛空中,連李川都不爭氣的狠狠地吞了兩口口水,雙眼中馬上散出一層綠光,他湊到已雷的耳朵邊輕聲說大長老說的是不能在這偷喝他的酒,又沒說不讓我們把酒拿到外面去在偷喝。你說是不是啊?已雷小兄弟。
已雷起初還猛搖頭,直說要是被大長老看見了,那下場會很慘的。但空氣中經久不散的酒味,讓他如萬蟲鑽心,心底的酒癮就像是海浪一般,一重接一重撞擊着他的意志。
李川已經忍不住了,他兀自鑽到牀底下,抱出一個人頭大小的石制酒罈 ,拍開封泥,就往嘴中倒了兩口。
“趕....趕緊給我來上一口,快快...快呀!我快受不了。”隨着李川揭開酒罈的剎那,已雷的酒癮壓過了對大長老的恐懼,他一把撲倒李川的面前,伸手抓向李川手中的酒罈
李川閃身躲開,抱着酒罈快速跑向屋外,邊跑還邊說你就不怕大長老知道了,把你扒光衣服扔到地窖裡煉酒嘛?要實在想喝就自己拿,怎麼有臉搶我小老頭的。
尹志張嘴罵了一聲靠後,兀自在屋子中來回轉了兩圈,雙眼不停的瞄向已順的牀底。半響後,他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心說拿一罈是拿,拿兩壇也是拿。反正都要死,寧可做飽死鬼也不做餓死鬼。飛快的鑽到牀底下,扒拉出一個酒罈,就急急忙忙的拍開封泥灌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