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髮衝冠的花間弦爆出強勁的妖氣,使花大人賞給她的衣裳都飄起來。她深含血恨地緊緊咬清每一粒字,說:「你殺我等族人,我要你們生,不,如,死,!」
濃烈的妖氣從花間弦身上透出,化成千千萬萬隻手肘粗大的蝗蟲襲向那些箭矢射出的地方。由於這些蝗蟲均爲妖力所化,即使穿過那些粉末都完全不受影響。
既然無法躲藏,端木世家的人立即從僞裝成草地的布跳出來,並抽出暗器把那些蝗蟲擊落。被擊落的蝗蟲化回淡綠色的妖氣後消失空氣中,可很快由下一隻蝗蟲補上。這些蝗蟲的數量之多根本無法全數擊落,很快變成近身戰。不少端木世家的子弟被蝗蟲咬後,全身立即佈滿紅疹奇癢難耐,不少人已經撓出一條條的血痕,觸目驚心。但即使自己把皮膚撓出深切的傷口,皮肉被抓爛,甚至深入見骨,仍依然難耐繼續使勁地撓。就這樣躺下了一衆的端木世家子弟在地上痛苦掙扎大叫。不少人直接抽刀了結自己,再也不願意接受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結陣!」
端木晏青一喊,立即三人結陣,二人躲進陣中持續射出箭矢。
少了箭矢的粉末,不少的蟲妖都成功靠近。可在結界的阻擋下,任他們多努力衝擊都無法傷害到陣中的人。這結結界並非不能破,但必須要不斷攻擊以消耗結陣者的真氣。相反,陣中的人卻可以隨意抽刀,把外面的蟲一一砍死。
這時,一道黑影出現在陣中把其中一位結陣的人劃破喉嚨。陣腳被破,結界就破。而外面的蟲妖立即衝進陣內使盡其技,噬哎,刀砍,下毒,尖聲四起。
在蟲谷內的端木七葉等人一組裝好弓弩,立即瞄準空中的花間弦射出。在快要得手之際,巨蟒的尾巴一甩,三支箭矢立即被甩開,飛到不知那兒爆炸。
花間弦凌厲的眼神瞪了端木七葉一眼,說:「小蟒,去。」
巨大的蟒蛇俯衝而下,衆人急急躲開,揚起一陣沙土。那巨蟒張開血盆大口撲向端木七葉,幸好被懸鈴及司徒家的人及時止住。同時,四面八方的蟲妖一同襲來,幸好司徒世家等人盤絲技巧奇高,很快就把牠們牢牢綁着。但無奈地這裡數量之多,人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司徒宗主!」端木七葉道:「擒賊先擒王!」
「嗯!」懸鈴瞥了一眼空中的花間弦,道:「小墨,青青,還愣着幹麼?去呀!」
雙方溷戰了這麼久,小墨與青青始終沒動過手。也可能早就被花間弦判定爲無害,所以沒有蟲子攻擊他們。再者,小墨與青青也不想加入這戰團。到底爲何而戰,該站在那方,他們一點頭緒都沒有。
「小墨!青青!」懸鈴忙得不可開交,但那兩人依然無動於衷。「總是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劍蘭!鐵蘭!炎蘭!把我丟上去!」
多年的默契,三兄弟以奇快的速度組成一個網讓懸鈴踏上,使勁一拉,把懸鈴直射上半空。
經驗老道的花間弦早就察覺到懸鈴,並用妖氣化出數支毒針。可在發出的瞬間突然頓了一頓,成了懸鈴的大好時機把她牢牢綁住。天階遺蛻的道器所化出來的弦並不好破,即使強如小墨使出全勁也無法破除。正因爲一瞬間的遲疑,花間弦就這樣被懸鈴狠狠地從半空中扯到地上,轟然一聲沙土飛揚。
懸鈴把絃線勒緊,使花間弦痛得悶哼了一聲。
其他蟲妖見到這一幕都不敢進犯,只好把衆人圍堵等待時機。
「蝴蝶妖,快叫他們住手吧。」
花間弦緩緩地坐起來。
她笑了。
而那笑聲愈演淒厲,讓人毛骨悚然。
「你在笑什麼?快叫你的蟲妖住手!」
「小女就是要和你們拼得玉石俱焚。 可恨的人族,我花間弦的手能拉多少人,就拖多少人下地獄。」
花間弦透出強勁的妖力,可被懸鈴的絃線一勒,她就痛得無法控制妖力,讓它散去。
巨蟒見狀急忙前來救駕,可司徒世家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燈,趁着牠的空檔立即把它綁着,動彈不得。紫荊她們緊緊一勒,讓巨蟒痛得仰天大吼,使花間弦心疼不已。可即使到了這地步,她依然秉持着優雅的姿態不肯就犯。
懸鈴開始着急,盆地上的結界正一個個消失,若沒有其他變數,戰敗是早晚的事。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眼前這隻蝴蝶妖。懸鈴用力一扯,說:「快叫你的蟲妖停手!」
「停手?停下來任由你們宰殺嗎?」
端木七葉忍不住跑出來,說:「既然這妖女不肯停手,就殺了她來示衆!我就不信那些蟲妖還不乖乖聽話。屠盡天下妖乃我們太白界之福!」
「說的也是。」懸鈴起手準備把花間弦斬殺。
可這時小墨空然一手抓住懸的手,道:「住手。」
「小墨,你在幹什麼?」
「你們要是殺了她,澤芳鎮就沒有解藥!」
端木七葉翻了一下白眼,說:「蟲妖的毒都是在體內培養的。管牠是生是死,解藥都能從牠身上提煉出來。司徒宗主,面對妖可不能心軟!」
小墨抓得懸鈴的手有點痛,可他還是堅忍,道:「小墨。」
「她剛剛也沒有對你們趕盡殺絕!」
「她是妖!」
花間弦笑說:「感謝敖公子的不殺之恩。不過小女早就說過澤芳鎮被下毒一事與小女無關。即使你們把小女斬開十件八件也得不到解藥。快點吧,一會兒小忍把你們端木世家的家主殺了就不好。」
「敬酒不喝喝罰酒?」端木七葉道:「那就由你最愛的寵物開始吧!」
端木七葉抽出箭矢走向巨蟒。
小墨溷合了妖力大聲吼道:「你敢?!」
「爲何不敢?」端木七葉溷勁架起箭矢,準備住巨蟒的頭拍進去。而那一刻,巨蟒也閉起了雙眼等待死神的來襲。
小墨很想立即上前阻止,可要是他放手,懸鈴就有機可乘!在這千鈞一髮之間,青青拿着戰槌一擊打退了端木七葉。很顯然這一擊她連一成功力都沒用,不然端木七葉早就粉身碎骨了。
「你⋯⋯你——」端木七葉跪在地上吐出一地血來。
青青把戰槌扛在肩上,說:「抱歉,我也看不過眼。」
「瘋了!你們倆都瘋了!」
小墨吼道:「快叫你們家主住手!」
懸鈴終於忍不住發怒,說:「你們在幹什麼?!她們通通都是妖!」
「是妖又怎麼樣?」
「是妖就要把他們趕盡殺絕!」
「可她什麼也沒有做過!」
「妖的話你也信?」
「她沒有撒謊的理由!」
「不可理喻!別忘了我整個家族就是被妖屠殺的!只要是妖都得死!」
「青青!」
青青白了一眼,拿起戰槌往懸鈴的頭敲下去。
懸鈴頓時失去知覺趴在小墨身上。小墨把懸鈴平放到地上,說:「谷主,假如我能讓端木世家的人住手,你能讓你們的蟲妖們住手嗎?」
花間弦冷冷地道:「一言爲定。」
「好。」 小墨看着跪在地上的端木七葉,以及不知道該怎麼做的司徒世家等人,說:「青青,你幫我好好地看着他們。」
仰望着斷岸上的戰場,那死傷無數的人與蟲妖,任那一方都是生靈。這場戰爭有什麼意義?爲什麼發生了事不可以好好的談,而是要用暴力解決?
說實話,小墨並沒有大的把握知道該怎做。但在這誰家拳頭大誰作主的情況下,也許,以暴易暴就是最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