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弦的出現簡直完全超脫正常邏輯!
她到底爲什麼要救懸鈴?身負重傷的她明明連妖氣都運行不了,到底如何出現在眼前?再者,她又到底憑什麼可與郭城恩對峙?
但現在不是糾結這些問題的時候。雖然有幾隻小蝴蝶妖在幫懸鈴止血,可插着的箭總不能跟着一輩子,尤其他現在的樣子很痛苦,得想法幫他處理。可是,把花間弦一人留下真的好嗎?
連連轟隆幾聲,花間弦用豎琴的音爆,把每一支打過來的穿心箭全數震碎。
「快走!」
「感謝谷主!」小墨抱着懸鈴用力一蹬,往蟲谷裡跳。重重地着地後,上頭立即使來轟轟隆隆的打鬥聲,掉下了不少石塊,把下面的人和妖都直接壓死。小墨跋足狂奔穿越整個戰場。依照目前的戰況,人族的準備非常充足,佔着優勢。可小墨並不想人族獲勝,於是在回去的路途上亦不忘偷襲那些軍隊。
當抵達繁花殿的時候,門戶大開,裡頭躺着不少受了傷的蟲妖正接受治療。受懸鈴指示一直待命的司徒家等人一見到懸鈴的模樣都大嚇一跳。紫荊立即跑過來要小墨把懸鈴放下,細心地爲他檢查傷口,說:「幸好有這幾隻蝴蝶一直幫忙止血,不然可能會有麻煩⋯⋯鈴哥的氣息很亂,這支箭的真氣可不簡單,把鈴哥的氣息完全打亂⋯⋯小墨,鈴哥就交給我吧,你去繼續忙你的。」
小墨噢一聲後立即出門,可是一見到這屍橫遍野血肉橫飛的戰場,他再次感到迷惘。他不希望雙方有任何一個人損傷,很想立即叫他們停止。可是要怎樣叫他們停下來?這一場戰爭真的有意義嗎?一邊是受到謊言的煽動,一方是無辜的受害者⋯⋯
斷崖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郭安的巨劍從天而降插在小蟒的頭上,使其失去機能癱軟在地上。正與郭城恩打得剛剛烈烈的花間弦目睹這一幕,心如刀絞,頓時失去理智,把所有的妖氣都集中在尖叫聲上往小蟒的屍體跑。她那刺耳高頻的吼叫聲如同金屬磨擦,讓周邊所有的人和妖都難受得跪在地上,七孔流血,唯獨郭城恩依然能苦苦撐着,借花間弦失控的瞬間不斷引箭把她往死裡打。
一支又一支箭直插往花間弦的背上。可她仍然無視那些箭矢拼命地往小蟒的方向走,即使倒地了,仍拖着受了傷的身軀在不斷地爬,拖出了長長的血㾗。前面那個被劍殺死的,是她的兒時玩伴,與她共渡過了數百年的家人,朋友,知己!在她失去花大人的時候,牠就是第一個上前安慰她的妖,在她快樂與傷心的時候,都有牠伴在身旁。花間弦實在不明白她到犯了什麼錯,爲什麼上天要這樣對待她。花大人的離開,人類的背叛,深愛的蟲谷被人類糟蹋⋯⋯不,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所有的一切,都是人類的錯!
郭城恩依然冷冷地把花間弦當箭靶,一支又一支箭打在花間弦身上。但花間弦依然沒有放棄,咬緊牙關死命地爬向小蟒。
那一瞬間小墨實在忍不住,立即上前奔過去,可還不及小忍快。她用短劍把所有箭矢打下,並一手把花間弦抱走。下一瞬間,小忍就出現了在小墨的身旁。這一刻,小墨終於明白小忍到底是如何做到無聲無色地突然出現。那是空間跳躍!
花間弦在小忍的懷裡仍拼命地擠出聲音,說:「帶我到小蟒那邊去⋯⋯小忍⋯⋯」
「花大人,請你先休息一下,此仇我一定會爲你報。」
「小忍⋯⋯」
小忍沒有理會花間弦,道:「敖公子,能請你幫忙守着嗎?」
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小墨的心裡很不舒服,跟司徒凌霄離開時一樣,很痛苦,有一種哽咽的感覺。
「交給我吧,快點給谷主治療。」
沒有了小忍,小蟒與花間弦,失去領䄂的蟲妖們兵敗如山倒,牠們不斷退守,互相扶持,甚自犧牲小我,務求救到同伴,讓牠們多一線生機。但是,牠們還可以退得到那裡?身後就是繁花殿了,難道要牠們離開自己的家?
過不了多久,青青都不敵衆人的圍攻,退到小墨身旁扶着戰槌喘氣。
小墨往前走,站在衆妖之前。即使面臨萬多人的大軍依然毫無懼色。此時此刻,他滿肚子都是火,全勁一催,身後的黑龍法相更爲清晰,朝着大軍高聲咆哮,散發出強烈的龍威,把迎面衝過來的大軍給鎮住。
兩方人馬相相對峙,一方疲憊一方整裝待發,如箭在弦。小墨恨不得立即撲上去把他們全都撕成碎片。但他還是努力抑制着,這些士兵都是無土辜的。
過不了多久,端木晏青與郭城恩上前,身後跟着端木七葉與郭安。見到端木晏青那副滿是瘀青腫脹的臉,以及那一拐一拐的模樣,小墨的怒火怎也壓不住噗一聲笑了出來。看來青青也不是蓋的,她的確很努力,而且非常,非常努力!
小墨收斂心神,說:「到此爲止吧,你我都知道這場戰爭根本沒有意義。」
端木晏青笑說:「你這黃毛小子挺有種的。我在你這年紀時都不知道在幹什麼。不過呀,你這英雄還是現實一點吧,都已經大軍壓頂了,還厚着臉皮跟我們說話?我們見你是真虛宮的人才不好得罪。現在要走還來得及,快走吧。」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
這時,郭城恩終於奈不住舉起乾坤弓指着小墨,終於開口,道:「這人是皇室的孽種,留不得。還有那個司徒家的,必須要藉機會也把他除掉。」
端木晏青急急攔在前頭,說:「大將軍用不着這麼着急。你一直對司徒家耿耿於懷都不過是因爲前宗主不肯站邊。現在是新任宗主,說不定可以說服他。假若不行,就迫他下血誓吧。」
郭大將軍把端木晏青推開,直指小墨,說:「但此人絕不能留。」
端木晏青立即走在箭頭前,說:「將軍,你細心想想,這孽種也是一個勢力。把他拉籠過來當自己人用,也是增強勢力的一種。我們迫他下血誓,這樣他就⋯⋯」
「是不是隻要我們願意下血誓你們就可以離開?」
端木晏青正想着如何說服大將軍。小墨的突然發言讓他一時應接不暇,頓了一頓,問:「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假如我抓着姓司徒的過來跟你們立血誓,你們就會立刻離開?」
端木晏青笑逐顏開,道:「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