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荔沒回房,在園子裡轉了一圈就回來了,冷靜了。跪在了舒心,順心的身邊,她覺得自己不能這麼沒義氣,自己犯的錯不能讓舒心和順心來扛;舒心和順心哭得更厲害了,不是因爲感動,只是覺得主子要害死她們了。
還在二月裡,天是很冷,院子裡的石板地更是冰冷刺骨,沒人敢勸,而各院的主子們也都跑了來,看的看、笑的笑,還有看了一眼便回去的。年福晉來得最晚,看了一會,問明瞭事由,輕輕敲門,福晉開了門纔看見蘇荔也跪在外頭,心中暗暗叫苦,年福晉和烏喇那拉氏都不說話,回頭看看胤禛。他也看到了,咬咬牙,揮了揮手,福晉忙叫人把三人扶回蘇荔的院子快叫太醫。如此這般一鬧,大家也就知道,胤禛雖然去蘇荔屋裡少,但不代表他對蘇荔無情。
說是叫太醫了,其實蘇荔自己根本就沒跪一會兒,但順心和舒心有些凍傷了,蘇荔怕她們有後遺症,天天用熱鹽給她們燙膝蓋,並用棉花給她們做了護膝,小心的保養到熱天看着沒什麼事了才放下心來,這是後話。
蘇荔也沒跟胤禛道歉,除了每天去給烏喇那拉氏請安之外,她又恢復足不出戶的日子,除了看書就是練字,每天飯來了,她也吃幾口,不再說話。胤禛也不理她,不過除非胤禛真的到她屋裡去,不然他們其實沒什麼機會見面。
每天蘇荔洗完澡套上寬大的袍子就有想哭的衝動,明明在現代已經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孩子氣,只是爲個吃飯的問題還吵成這樣,難不成真是頂了個十七歲的身體就退着情商也退化了。
其實她也明白,自己那天倔並不是爲了吃飯,而是在發怨氣,十天,他竟然真的可以十天不來看她一眼,她知道她不可能是他的唯一,她也不想到他的唯一,可是即使是十分之一,爲什麼都不可以?真是太沒面子了!
“主子,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舒心在前院等了很久,平時她洗澡不用這麼長時間,與順心一起過來找,才發現她裹着袍子坐在小廚房的門檻上發着呆。
“主子,想哭就哭吧!順心知道你委曲。”
“娘娘說不能哭,犯忌諱。”蘇荔苦笑了一下,扶着兩人的手站了起來,“我找了個活血的方子,改明兒咱們試試,看泡在水裡會不會讓我看得更紅潤一些。”
“主子!”
“蘇格格,爺和福晉讓您去呢。”
“謝謝公公。”她笑笑,示意順心給了賞,回房去換了衣裳可是頭髮還是溼的,順心急急的給她擦了擦,用絲巾綁了,便急急的去了。
胤禛剛從外頭回來,今兒是老三請客,席上也不知道就怎麼的就說到了德妃賞人的事了,於是大家想起胤禛還欠着大夥一桌席面,胤禛便答應明天在自己府裡請。一回來就讓人去叫蘇荔兒過來商量菜單,他也想她了,至那天大鬧之後,他們又有十多天沒見過了。可是看到一頭溼的她,還是氣急敗壞。
“大冷天的用得着天天泡在水裡嗎?就算泡也用不着從頭到尾都泡下去啊?也不怕把自己悶死?”
“爺吉祥,福晉吉祥。”她當沒聽見,規矩的行了禮站在一邊,靜靜的等待着他們說正事。
烏喇那拉氏揉着頭,她也快瘋了,她算是看出來了,自己當初的不安哪來的了。原來一個安分的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讓爺喜歡又過分“安分”的。
“妹妹坐着說,爺和太子爺,及其它兄弟們才喝了酒,你別往心裡去。各位王爺貝勒們想到府裡來聚聚,一是補了上次你和爺的喜事;二呢兄弟們都說你手藝好,想嚐嚐,爺是個急性子,說風就是雨,竟就定了明天,所以急急忙忙的把妹妹叫了來,真是,頭髮還是溼的,一會吹了風可別着了涼。”
“爺和福晉想做些什麼菜?”
“上次有奴才送了兩隻熊掌來,爺的意思就是發了出來,明天當主菜,其它的妹妹就配些,那些爺們什麼沒吃過,不過是圖個新鮮有趣吧。”
“是,府裡的一些乾貨都是極好的,爺們如果是在園子裡喝,奴婢就讓他們做幾個火鍋,如果是在屋裡喝,就可做些涼菜。”聽到那句“圖個新鮮有趣”蘇荔的覺得自己嘴巴很苦,努力笑了笑,把注意力集中到明天的宴席上。
“你隨機應變吧!”他累了,而且很不喜歡她一口一個奴婢。
“嗯,姐姐也是這個意思。爺,今兒歇在妹妹那兒吧!臣妾有些不方便。”也不等着胤禛答應,便讓人扶着他去了蘇荔院子去,反正他們倆想鬧就鬧個夠吧,她不伺候了。烏喇那拉氏把蘇荔也推了出來,躲回了屋裡,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可心看着笑了起來。
“難怪人都說福晉好了,好脾氣、不妒忌,如今奴婢看,您比戲裡的長孫皇后還賢德呢!”
“唉!爺在我這兒又怎麼着,他們倆再不和好,全院子的主子們都要賢德起來了。快鋪牀,主子我今兒可得好好睡個覺了。”烏喇那拉氏長嘆一口氣,又忍俊不禁起來。唉,怎麼就這樣了呢?爺的性子雖然不怎麼受人親近,卻也沒對後院這些女人們這麼發過脾氣,再想想蘇荔兒,本就是簡單本分的人,不會像一些人半夜的突然“病了”派人來叫爺;不會一等爺回來了就過來找自己聊天,製造見爺的機會,讓爺不會忘記她;從不會沒事就往爺跟前湊,只怕是平日見爺最少的女人吧?怎麼就招惹他了呢?看來‘不招’比‘招了’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