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讓老二封王的事更順暢起月,老二就帶着一家人在天津上船去臺灣,胤帶着福晉和蘇荔一起去送,蘇荔特意還帶了心肝。老二已經略顯老態了,看着胤他們,以爲他們都沒看到荷包裡的含意,快要放棄時,老爺子竟然會做這個決定,他把功勞全放在胤他們身上,現在也只有胤他們來送,心裡也就更加確定了。
“老四,謝謝你!”
“是皇阿瑪聖心獨斷。”胤可不敢攬功,誰知道這裡有沒有老爺子的人。
“哥哥承你們的情了。”老二也知道,輕輕的拍拍胤的手,胤點點頭,回頭握着老二的手,輕輕的握了握。
“弟妹,荔兒,謝謝!”老二看向了福晉和蘇荔輕輕的點點頭。
“二爺,您保重。”福晉和蘇荔一齊行禮。
老二的目光最後落在了心肝的身上,蘇荔還特意讓心肝戴上了當年劉氏給的那個小鎖片,老二自然見過,劉氏當年常常會拿着那塊鎖片日夜啼哭,最後鎖片送出去了,她也含笑九泉了。輕輕的摸摸心肝的額頭,輕輕的笑了笑,“二伯要走了,你要不要抱抱二伯?”
心肝已經不記得了,但還是笑嘻嘻的讓老二蹲下抱住老二的脖子,使勁的親了老二一下,老二也回親了她一下,才輕輕的放開了心肝,慢慢的上船去了。弘晢默默的給胤他們拱拱手,回身去扶住了老二,父子倆相扶上了船。蘇荔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個結局真好。
三月萬壽還是胤和寶寶一起主持;十月的,通州查勘糧倉發放屯結情況,派地是胤和隆科多。發旨時,康熙很明確的說,這事兒除了胤誰也辦不來。
聽到蘇荔的耳裡覺得澀澀的,原來在康熙心裡,兒子們除了胤和守土地十四已經全沒有指望了。不過老九和老十在江南真的乾得很不錯,才十個月,竟然已經送去兩撥兵器了,還拼命的把一些絲綢和瓷器也帶過去了。
老九中途回過京一次。給蘇荔送了一大筆錢來。這次很認真地謝了蘇荔。走出去了。才發現外面地世界大了。也就知道以前自己賺地那就是三瓜兩棗。才明白這裡頭地利潤是什麼了。籌備了一番。和老爺子在宮裡密議了幾次之後。老九就回了江南。蘇荔知道。老九已經看準了方向。現在地問題是。老九有那個機會嗎?
十一月。老爺子終於倒下了。蘇荔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快要結束了。蘇荔隔三天去暢春院給老爺子診一次脈。老爺子已經知道了。也什麼都不問。讓胤去祭天。蘇荔知道。這是準備交接了。
又到出診地日子了。蘇荔默默地上了車。胤去齋戒了。歷史再差也知道就是這兩天了。自己要做什麼?思前想後。她又叫停了車。把車駛了回去。寶寶也正準備去學校了。看蘇荔又回來。蘇荔把兒子叫到了跟前。
“今天哪也別去。就在家吧!”
“怎麼啦?”
“就這兩天了。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這事你比我強。你阿瑪應該有安排。照着做吧!”
“知道了,您小心。”寶寶點點頭,胤知道蘇荔做不來這些事,所以安排也沒告訴蘇荔,但跟寶寶有過交待,現在看蘇荔這麼認真,便知道該把預備好的事情安排起來了。
蘇荔看寶寶淡定的樣子,便知道自己不用擔心了。安心坐在車裡,這些日子其實康熙知道沒多少日子了,其實也不問蘇荔關於身體的狀況的事,大多時都會談談自己一生的得失,蘇荔就默默的聽。雖然康熙知道蘇荔不是好聽衆,但卻仍舊喜歡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知道蘇荔雖然不願聽,卻知道什麼該聽。
號完脈,感覺老爺子還算平穩,心裡略安,笑着收了脈枕,“今天還不錯。”
“是啊!老四什麼時候回來?”老爺子靠着大大地靠枕,有氣無力的說道。
“快了,今天就正祭了,下午就能回來。”蘇荔用熱毛巾輕輕的擦着老人乾枯的手指,這樣會讓他覺得舒服一些。
“嗯,我想見他。”康熙有些傷感。
“知道,他知道,只怕心裡也惦記您呢!”蘇荔有些乾澀。
“老四家的,先皇這些子孫,朕都好好的照顧着,一個也不少。”康熙輕輕的說道,老爺子還把這些寫進了他長長的遺昭裡,除了沒宣佈誰是繼承人之外,把自己一生的得失都寫了進去,最後就是,他小心的保護了他地兄弟、堂兄弟,他善待他們,他是個仁君。蘇荔已經聽多了,也驚啞,輕輕的搓搓
小心的擰了,熱熱的蓋在老爺子臉上,像哄孩子一樣
“奴婢知道,天下都知道陛下的仁愛!”
“讓老四知道!”老爺子自己拿開了帕子,瞪着蘇荔,蘇荔怔住了,老爺子算是在說遺言嗎?好一會兒點點頭。
“他知道,您放心,他們都有自己地天地。”蘇荔笑着,她是女人,什麼話都不能明說的,知道也不說,只好含糊地保證着。
“有天地就不會做亂,你比朕清醒。”康熙苦笑了一下。
蘇荔沒話接,不是自己清醒,而是胤清醒,他早早的就明白了什麼叫利益。就像自己和福晉之間沒有利益之爭,才提醒了蘇荔,九爺、十爺最需要地是什麼,纔想到用利益去引誘他們離開。而在蘇荔心裡更在意的是,避開了最關鍵地奪嫡之戰,老四登基之後要殺的兄弟也就少了很多,現在就剩下八爺和十四爺了,一個先封王纔會惹事,另一個,直接被圈在康熙陵裡守靈。會有改變嗎?照例,她收拾了一下,喂老爺子吃了粥,便準備告辭了。
“你推我出去走走吧!”老爺子突然說道。蘇荔又怔了一下,李德全忙推過了輪椅,當時蘇荔送時,老爺子還笑過她,沒想到現在竟然都是他自己在用。蘇荔和李德全把老爺子包得嚴嚴實實的,才慢慢的推出了他,十一月了,天已經有些冷了,蘇荔推着老爺子由李德全陪着,在雖然是油綠的園子裡仍舊掩不住蕭瑟之感。
“朕不喜歡夏天,可是也不喜歡秋天。”老爺子輕嘆了一聲。
“奴婢什麼天都不喜歡,春天太溼、夏天太熱、秋天很燥、冬天又太冷。”蘇荔也輕笑起來,“將來要是九爺他們造出快船,奴婢就跟九爺說,春天就去幹燥的地方,夏天就去寒冷的地方,秋天就是溼潤的地方,冬天就去暖和的地方。”
“想得美,以後就是九重禁宮,你想去哪?”老爺子白了她一眼。
“那讓寶寶帶我去,讓爺派他四處辦差,我就跟着去逛逛。”蘇荔想想說道,一點也沒意識到老爺子在說什麼。
“這麼篤定?”老爺子沒生氣,冷冷的看了蘇荔一眼。
“什麼?”蘇荔沒意識到老爺子問什麼。
“朕會把位置傳給老四?”
蘇荔馬上又是一身的冷汗,是啊,老爺子可從沒說過這話啊,現在讓蘇荔怎麼答。想了半天,以爲老爺子會給她找臺階,可是老爺子偏不,就等着蘇荔回答。
“是啊,奴婢真是昏了頭了。”蘇荔拍拍腦袋瓜子,對康熙傻笑着。
“你也不敢說?”康熙有點失望了,搖搖頭,“你該理直氣壯的說,朕現在除了老四其實沒人可傳。”
“爲什麼?”蘇荔倒好奇起來。
康熙看了蘇荔一眼,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好半天才輕輕的說道。
“老三讓太醫誤診;老九往朕的藥里加東西;老五、老七自己知道沒指望,於是怕得罪兄弟,做縮頭烏龜;老十傻;老十三心思太暗;十四倒是猛將,只是心不夠寬……其實老八不錯,但心不夠狠;老四……其實老四也不合適,他心太狠,器量也不寬,但有一點比其它人強一點,他能忍。這三十幾年,只有他忍下來了,沒露馬腳。”
“三爺和九爺爲什麼這麼做。”蘇荔停了下來,她沒想到會是三爺讓太醫誤診,那時如果不是胤被圈,自己拼命給老爺子診脈,老爺子只怕墳頭都長草了。可是這一切對老三有什麼益處?
“是啊,朕也沒想到是會是老三。你一定猜不到,老九他們在朕的藥和飲食之中下藥的主意也是老三出的。是啊,他和你一樣,博覽羣書,卻不想,他把書竟讀成這般心腸。”老爺子嘴角泛起了冷笑。
“就算那時他們成功,十四爺還在西北,九爺他們也不可能擁立三爺,那麼他這麼做有什麼意義?”經過胤的提點之後,蘇荔現在幹什麼都會用利益來衡量。
而此時,她想來想去,老三用了十多年來設計這個局,完全沒有意義。四十七年時老大、老二倒了,老九那時下藥很正常,八爺黨佔着資源呢!而那時,老三手上除了一票所謂清流之外,還有什麼?
“如果說下藥是老九做的,朕突然駕崩了,老九自然要召回十四,而老三會召集天下的讀書人,公開朕的脈案,讓老九他們成衆矢之的。而老三揭發有功,又是清流的代表,天下可不就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