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虛意

“劉師兄,順便也給我剝個唄!”

一旁的陸小蜓微笑地望着他。

“我纔不吃你剝的,給小蜓吧。”喬玲霜雖然嫉妒心重,但面對劉鳴軒這種沒心沒肺般的行爲卻是難以抵擋;表面雖冷,但心卻硬不起來。

劉鳴軒兀自在笑,也給陸小蜓剝了一個,但之前給喬玲霜剝的那個依然夾在指間,歪着腦瓜道:“這麼不給面子啊?你看,小蜓都吃了。”

喬玲霜剮了他一眼,自己從籃子中挑了一個,鋒銳的指甲從表皮劃過,很快將之剝離,拿在手心看了幾眼,輕輕掰開,嚐了一片,讚了一聲“還不錯”,然後道:“那個寧師妹,來我們北遙峰也有八個月了吧?”

“是啊,怎麼?”劉鳴軒見她自個兒剝了一個,於是將手中那個仙橘掰開吃了。

“我在山下歷練的時候,聽說過一些關於月鏡城的事情。”喬玲霜有意無意地瞟了他一眼,纖纖玉指在仙橘表面輕撫了幾下,姿態嬌媚,“月鏡城的變故,似乎與一本名叫《冰寒玄機陌》的秘籍有關。”

“《冰寒玄機陌》?”劉鳴軒本正要吞下一片仙橘,聽聞這裡,卻忽然定住了,睜大眼睛看着喬玲霜,幾滴橘汁從嘴角滴落,落在桌面上。

這個名字,他曾聽過。

似乎是個相當厲害的東西!

“我還聽說,這本絕世秘籍就在寧天旋女兒的身上,卻沒想到寧姑娘原來竟在我們北遙峰上,而且還是我們的小師妹,真是意外。”喬玲霜瞧見劉鳴軒一臉詫異的樣子,心間在暗自發笑。

劉鳴軒吞下那片仙橘,擦了擦嘴,神情轉瞬回到了最初的樣子,道:“不過道聽途說而已,當不得真。”說着擺了擺手,道:“我跟寧師妹認識至今也有八個月了,從沒聽她提起過這麼回事,她那麼善良又漂亮的一個女孩,沒提過那便是沒有了。我對她可瞭解得很呢!”

聽得“那麼善良又漂亮”這幾個字眼,喬玲霜面色忽然一沉,瞪着他道:“你對她瞭解得很?”

劉鳴軒不以爲然道:“有問題?”

“是啊,有問題!”喬玲霜嗔道。

見喬玲霜媚顏轉怒,劉鳴軒心中疙瘩了一下,右手在腦袋上抓了抓道:“即使她真有那什麼什麼陌的,那也是她的事,與我又有什麼干係?”

喬玲霜冷哼一聲,道:“我可沒說與你有什麼關係,我只是說說而已。不過,我聽說,山下想要搶奪那部秘籍的人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你知道麼,我可是在擔心小師妹的安危呢,哪裡像你?就知道嘻嘻哈哈,一點心肺也沒有!”

“是啊,如果那部秘籍真在小師妹身上,只怕會引來無盡的覬覦者,不僅她生命受脅,我們北遙峰也將不得安寧。”陸小蜓在旁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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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大美人、陸大美人。”劉鳴軒忽然趴在桌面上,在那兩張玉般的臉龐上來回瞧了瞧,眸子裡隱着一絲似有似無的怪異,“來,跟你們劉師兄說說,下山這麼久,是不是被什麼鳥人欺負了?告訴師兄,師兄我定會爲你們替天行道!”

喬、陸二人聞言皆是一怔,這劉師兄到底在胡說些什麼玩意?喬玲霜拾起一個仙橘,砸在劉鳴軒的臉上,怒道:“誰被什麼鳥人欺負了?”

面對那個忽然砸來的仙橘,劉鳴軒沒有閃躲,正中右邊臉頰,砸出一個紅印。他伸手在那個紅印上摸了摸,咧嘴笑了笑,道:“沒被欺負當然最好啦,見你們擔心這擔心那的,還以爲你們在山下被誰欺負了呢。”

陸小蜓鄭重地道:“劉師兄,你就別開玩笑了。《冰寒玄機陌》事關重大,你跟小師妹關係不是挺好的嘛,有機會你問問她看,她是不是帶有那部古籍。如果有,勸她最好上交師父,免得徒增禍端,否則對她、對北遙峰都不好。”

“我們焚遙門堂堂天下第一大派,我就不信誰膽大到如此地步,竟敢上我們北遙峰搶東西,活膩歪了吧?”劉鳴軒說得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據我所聞,幾個月前,不是有個惡鬼面具黑衣人曾闖進來過?”喬玲霜眸光犀利,落在劉鳴軒的臉上,“而且,劉師兄,你當時好像就在現場對吧?貌似還受了不輕的傷呢,是也不是?”

劉鳴軒一滯,登時啞口無言。

這件事情喬玲霜若是不提及,他還差點忘了。

“這鬼丫頭,剛剛回來,就蒐羅了這麼多的信息……”劉鳴軒無言的面容上閃過一抹尷尬。

“那人之所以襲擊小師妹,我看,多半便與那本古籍有關了。”看見劉鳴軒啞然無聲,喬玲霜面露得色,心間失笑,旋即一臉凝重,“所以我纔會如此擔心她,怎麼說她也是我的小師妹啊。”

焚遙五峰,就數北遙峰女弟子最少,而喬玲霜的嫉妒之心一向隱藏得極好,劉鳴軒自是看不出來,因而以爲她真是在關心寧玥瀅,畢竟難得多了一個姊妹。卻如何知,當第一次看到寧玥瀅的時候,喬玲霜便對她產生了一種沒來由的恨。那樣的恨,產生得就像有些人一見鍾情一樣,來得那麼與,不需任何理由。

聯想到那個惡鬼面具人,劉鳴軒覺得喬玲霜說的極其在理,沉思了一會道:“有機會我就問一問她吧,只希望她身上真沒有那什麼什麼陌。”

言畢,剝了個仙橘,吃着離開了。

見劉鳴軒離開,陸小蜓道:“喬師姐,你說小師妹身上是不是真有那部傳說中的絕世秘籍啊?”

吃下一片仙橘,喬玲霜道:“我也不知道,那秘籍害人不淺,若不是它,月鏡城也不會遭此變故。但願她真的沒有吧,作爲師姐,我可不忍心看到她被那東西害了。”字裡行間,說得可謂有模有樣,便如真的關心寧玥瀅的安危一樣。

……

北遙峰的訓練場上,周子揚正在督促寧玥瀅對基本功鞏固的習練。

對於寧玥瀅的表現,周子揚很是滿意,短短四個月便能取得如此進展,叫人稱奇。想起她剛剛習練的時候,各種犯錯,各種遲慢,相比於其他弟子打基礎時的情景,她便是蝸牛一般的慢了。周子揚當時多少有點心灰意冷,心想資質使然,自己無論如何也是無法將她教好了。豈料就在他將要放棄的時候,一向緩慢的她忽然突飛猛進,竟是超越前人,實乃生平僅見。

見寧玥瀅將所有基本功從頭到尾頗爲嫺熟地演練了一遍,周子揚拍手稱好,道:“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明天開始教你修習焚遙門功法。”

寧玥瀅停下,驚道:“真的麼?”

周子揚笑道:“你將是第一個基本功僅僅練了四個月、便開始焚遙門功法修習的焚遙門弟子。”

在旁觀看的衆弟子聽聞於此,個個替她歡呼。

萬千山站在遠處,望着被衆弟子圍在中間的寧玥瀅,沉默的臉上沒有一點波動。一旁的石牧道:“師父,真沒想到,小師妹的天資竟是如此高。”望向寧玥瀅的眸光裡,滿滿都是羨慕。

萬千山道:“這纔剛剛開始。”

說完轉身,朝賢澤殿行去。

石牧心中“咦”了一聲,不知師父此話何意。

在師兄們的歡呼中,寧玥瀅又將基本功演了一遍,然後辭別,朝自己的住所方向行去。每天的修煉雖然累人,不過她倒是覺得挺開心的。啊,明天就可以修習焚遙門功法了,想想就興奮。每次看到師兄們御劍飛行,高來高往,她就羨慕得不得了。只要修到焚遙門功法的第四境界,自己也便可以像他們那樣飛來飛去了。

想到此處,心中登時喜滋滋的。

“嘭”的一聲,由於一心想着自己的事情,竟沒注意瞧路,無意間撞上了一個人,擡眼一看,卻是劉鳴軒。寧玥瀅驚道:“劉……劉師兄……”

劉鳴軒單手撐在右邊的牆壁上,嘴裡叼着一根茅草,擺着一個痞子般的架勢,正賊眉賊眼地望着她,笑道:“聽說明天你就可以修習焚遙門功法了,真是恭喜啊!”右手忽然一撐,身形閃動,來勢突然,左肘擡起,猛朝寧玥瀅敲來。

“劉師兄,你……這是做什麼?”

經過四個月的錘鍊,寧玥瀅已經不是初上北遙峰的那個寧玥瀅了,見劉鳴軒左肘砸來,雖然突然,卻還是避開了。劉鳴軒見狀,旋即拳劈腿掃,竟是基本之功,並未動用焚遙門功法。

寧玥瀅跟劉鳴軒連拆了十幾個來回,漸落下風,很快便被對方制住,一時間無法掙脫。

劉鳴軒樂呵呵地笑道:“進步挺大的嘛。”說着右手一放,將她鬆開。

寧玥瀅摸了摸胳膊,深吸了一口氣,道:“原來是在試試我的招啊,還以爲你想怎樣呢。”

“那你以爲……我想怎樣?”

他靠近身來,深深地凝望着她。

“別用這種怪里怪氣的眼神望我!”寧玥瀅將頭撇過一邊,“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麼的……”

“怎麼?”

“!”

劉鳴軒聞此,哈哈大笑。

寧玥瀅驚道:“難道不是?”

劉鳴軒收住笑聲,眉飛色舞道:“不就是深情地望了你一眼,怎麼就成了?”

寧玥瀅駁道:“你的行舉,可還少麼?”

“我就了,怎樣?”

“好啊,以後可別說我不理你!”

“好吧好吧,那我便不了,總歸行了吧?”

“鬼才會相信你!”

寧玥瀅秀髮一甩,繼續朝前走去。模樣看似生氣,其實卻也不氣。對於劉鳴軒的品行,她早就看得透了,他就是那種油腔滑調、倜儻的傢伙,不過也就是玩樂性質而已,並非他的真意。所以,對於他的神經兮兮,無需當真。

“寧師妹,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劉鳴軒追上來,與她並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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