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聖族,水行一部的大長老,實力深不可測。
他長相清秀,脣紅齒白,看似十五六,實則是一個四五百歲的老魔頭。
俗話說,活得越老,人越精明,城府也越深,用在魔身上,效果疊加。
王維不敢大意,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暗暗警惕着,避免被他瞧出了破綻。
“下官參見王爺!”
來到水溶桌前,面對這個聖族的叛徒,他不甘願地拜了一拜。
水溶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片刻,感嘆道:“像!無論身材、面相、還是氣息,王少卿都像極了我聖族之人!”
他面相稚嫩,但聲音卻粗糲無比,像是砂紙打磨着玻璃,異常刺耳。
王維忍着不適,苦笑道:“下官長成這樣,常常遭到誤會,苦惱不已,請王爺切莫再以此取笑在下了。”
水溶眯着眼,微微笑着,“此事,或許並不是個誤會呢。”
王維不知他是玩笑還是真的看出了什麼,不過事關生死,他只能拼了。
“請王爺明鑑,下官祖祖輩輩都是純正的人族,與魔族毫無瓜葛,相像之事,純屬誤會!”
“是麼?爲何我在你的體內,感受到了我族水行功法的波動?”
“水行功法?”
大凡修煉同行功法的人,都能隱隱地產生感應,氣息親和,而他混沌玲瓏寶塔玄功乃是五行功法合一,與修煉五行功法的聖族人氣息相合,這一點他也控制不住。
王維暗暗捏了捏拳頭,哈哈大笑道:“下官愚鈍,想請教王爺一個問題。”
“請問!”
“王爺,人族也可以修煉魔族的玄功?”
水溶轉着酒杯,嘆道:“只怕某人不是人族呀!”
王維搖頭笑道:“王爺多心了,風月寶鑑之下,可藏不得奸的,王爺若是心中生疑,何不去找鐵柺大仙,問問他的鏡子是不是失靈了?”
水溶淡淡一笑,“天可欺,仙亦可欺,何況一面鏡子!本王不相信傳言,不相信仙寶,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察覺到的。”
王維聞言,呼吸一滯,不知該怎麼分辯。
水溶繼續說道:“從你走過來時,我便在你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敵意,王少卿可否告知本王,這敵意從何而來?”
嘖~,感應這麼靈敏,不愧是活了幾百年的大魔頭,真不好對付!
王維急忙轉動腦子,說道:“王爺見諒,在下膚黑麪拙,但凡看到長相英俊,肌膚白皙的男子,心中自生怨氣,有時壓抑不住,王爺高風亮節,請勿見怪!”
水溶愣了愣,半晌大笑起來,“言傳王少卿善謔,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王少卿請坐!”
“謝王爺賜座!”
坐下後,王維知道還沒有打消他心中的懷疑,便轉了話題問:“敢問王爺召見,所爲何事?”
水溶道:“聽聞你招攬原魔教之人爲部曲,可有此事?”
“正是!”
這時王維纔想起來,大凡歸順朝廷的魔族,都要前去找水溶報備,水溶算是歸化聖族一支中的族長。
而他招攬了楊曲,卻沒有報備。
“此事是下官疏忽了,請王爺見諒!”
“無妨!”
水溶道:“王少卿切記,魔教之人可用,但不能重用,你要防止他們與魔教藕斷絲連,暗地裡做一些危害朝廷之事。”
“多謝王爺指點!”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大多是水溶在試探,王維在小心應對,一碗茶喝完,他已汗流浹背。
臨走時,爲了打消水溶的懷疑,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王爺,下官有一事相稟!”
“講!”
王維扯着胸口的金粟子佛珠說道:“啓稟王爺,其實在下所學水行功法是從佛珠中參悟得來,此法名曰觀水經,取自‘佛觀一鉢水,八萬四千蟲’之意,下官不知經文來由,王爺若是有疑,可向少林寺徵詢。”
水溶驚訝地看着他,大凡有異寶之人,都會仔細地藏着寶貝,唯恐受到別人覬覦,而這王玄奘居然直言相告,真是奇也怪哉。
“玄奘乃誠人君子,是本王多疑了!”
“王爺客氣了!”
王維暗暗地鬆了口氣,什麼觀水經都是他信口胡謅的,只是爲了打消水溶的疑心。
另外,聽空智說,有緣人才能參悟佛珠的秘密,別人拿去沒什麼用,他便也不擔心被人偷去,要是真的有人來偷,那樂子可就大了。
嘿嘿!
回到座位上,王維發現賈寶玉、李白、陸小鳳三人相談甚歡,心裡很不得勁兒,這幾位都是主角,作爲一個小配角,此時摻和進去是不是有點多餘啊?
於是他轉過身坐到了後邊。
“讓我看看!”
“這玉真的是生來就有?”
張欽這幾個小子不知怎麼把通靈寶玉弄到了手,正翻來覆去仔細地看着。
王維湊過去看了一眼,那玉大若雀卵,美如紅丹,燦若明霞,瑩潤如酥,有赤橙黑白綠五色花紋相護,正面用仙文寫着‘莫失莫忘,仙壽恆昌’,一眼看去,便覺不凡。
“讓我也瞧瞧!”
王維臂長手快,從張欽手中奪了過來。
“王玄奘,你怎能如此無禮?”
張欽對他的暴行十分不滿,跳着腳想要奪下來。
可王維身高馬大,任他怎麼努力也搶不回來。
“嘿嘿,彆着急,我看看就給你們!”
王維按着張欽的頭,拿着通靈寶玉仔細地打量着,又暗暗用靈氣、文氣、念力通通試了一遍,可是通靈寶玉一點反應也沒有。
“別試了,沒用的!”
韓湘子說道:“此玉乃是賈公子的伴生靈寶,早已認主,別人拿去了也沒什麼用。”
王維老臉一紅,將玉塞到張欽手中,“拿去玩吧!”
張欽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亂的髮式,抱怨了一句,“有辱斯文”,又拿着通靈寶玉跟小夥伴欣賞去了。
“湘子可知此玉有什麼不凡?”
他坐下後,向韓湘子問道。
韓湘子笑道:“此玉乃是一個氣運靈寶,佩戴此玉,可逢凶化吉,遇難呈祥。”
靈寶是生了靈性的法寶,比法寶更高級。
王維卻不怎麼相信韓湘子的解釋,如果此玉真是一個氣運靈寶,賈府又怎麼會破敗呢?
又或者其中有什麼不可知的變故?
正想着,大殿中的白玉臺亮了起來,臺上瀰漫起一片片白霧。
“叮咚叮叮...”
一陣噪噪切切的琵琶聲響起,好似無數的玉珠滾落在玉盤上,聲音清脆悅耳,聞之使人渾身通泰。
玉臺上簾幕緩緩展開,一個美貌端莊的中年婦人坐在臺上,她懷抱琵琶,半遮着玉臉,修長的手指輕抹慢挑,姿勢極爲優雅。
衆人看到她出現在高臺上,先是一靜,對她的出現表示十分地意外,意外之後,許多人立即起身,鬨然叫好,口中大喊着‘裴大家’。
此起彼伏的叫喊聲讓大殿的氣氛沸騰了起來。
王維不知道這位風韻猶存的婦人是誰,看到張欽幾個小的還保持這冷靜,問道:“你們可知裴大家是誰?”
杜鬱和李嗣懵懂搖頭。
張欽聳了聳肩,“我們只喜歡許和子許大家,彈琵琶的大概只有老人家喜歡吧!”
這就是代溝!
王維暗歎,又問懷素,“裴大家是誰?”
懷素端着酒碗道:“貧僧只識杯中物,萬事過眼不掛懷。玄奘若問青樓事,可轉過去問李白。”
“騷!”
王維嗤笑一聲,還是聽從了他的意見,將專業的問題交給青樓裡的常客李白來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