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空智帶着滿身的泥漿,來到了天下第一宅。
“昨夜貧僧一直追到咸陽城外,跟到廢丘後,便不見了那些人的蹤影。”
空智飲了杯茶後,簡單直接地說道。
廢丘?
王維讀過大陸通史,知道廢丘的來歷。
聖族統治時期,在關中地帶興建了許多大型城池,其中最大的有三座。
一是咸陽城,聖族都城,是爲聖城,規模之大,超乎想象,據說是長安的三倍有餘,那時咸陽城中羈押着各族的貴族,人口過千萬,繁華之盛,空前絕後。
二是長安城,咸陽城人滿爲患,不得已,始皇帝便在咸陽旁重建了一座,將身份地位次一等的各族人都養在裡面。
第三座城,便是雍城。
此城乃是一座軍營,居住着天下最犀利的聖族精銳,堅固無比。
後來人族崛起,舉兵數百萬攻打此城也不能攻克,最後只好向黃河之神求助,答應在統一天下後,絕不管束黃河,任他自由地奔騰在大陸上。
據說河神答允後,興起滔天巨浪吞沒了城池。
百年後,洪水退去,原地只剩下一座數百丈的高山,是以稱作廢丘。
“他們找到了廢丘之門?”
王維疑惑地問道。
據說人族數次想要破開廢丘,但是什麼辦法都用了,請魔族人施展土遁術也進不去,最後連倚天劍和屠龍刀都上了,結果只劈掉一些泥沙。
經過精通算術之人計算,只要用屠龍刀連續劈砍一萬年,也許可以清理出來。
一萬年?
愚公早死了,誰還有那個耐心呢?
於是一萬年之後,廢丘還是那個廢丘,植被豐茂,越來越廢。
“我們去看看吧!”
陸小鳳提議道。
王維沒有反對,帶着懷素等人,來到咸陽,見到了那座聞名已久的廢丘。
操蛋!
這居然是綠帽子!
圓圓的,高數百丈,猛地一看,就像是一口巨帽,倒扣在地面上。
帽子上長滿了高大的植物,夏天裡,百草豐茂樹木成蔭,綠油油的,好似一個巨大的綠帽子。
好吧,烏龜殼也可以!
王維和陸小鳳、懷素、空智、金九齡等人分頭行動,繞着大龜殼轉了三圈,沒發現一個老鼠洞。
王維暗暗施展土遁術,也沒什麼反應,此地好像布了禁絕大陣。
哎,好像每次需要施展遁術的時候,遁術都會失靈,這到底是腫麼啦?
“怎麼辦?”
遲一點,小傢伙們就會多一分危險。
陸小鳳想了片刻說道:“他們能找入口,別人也能找到,爲今之計,我們應找到知情者。”
“找誰?”
“水王爺年齡最長,素有見識,可以找他。”
“可以,不過須得你親自出馬。”王維見他要說話,擺手道:“昨晚文會,我贏了他一場,去了也沒有好結果的。”
“行吧!”
陸小鳳嘆息一聲,打馬回城。
陸小鳳走後,王維望着這座巨大的廢丘,正暗自傷神,突然天空飄來了兩朵白雲,在他的身邊徐徐落下。
來者是兩個老頭子。
左邊一個身着灰袍,個頭不高,滿頭銀髮,飽經風霜的臉上,佈滿了歲月留下的皺紋。不過他的雙眼十分明亮,炯炯有神,看人時總是閃爍着慈祥的光芒。
懷素告訴他,那是大詩人李商隱。
另一人身穿錦衣白袍,顴骨很高,兩鬢斑白,髮式收拾得一絲不亂。從模樣上看,他比李商隱年輕不少,相應地,他的身上少了幾分祥和,多了幾分高冷。
懷素告訴他,那人正是大詩人杜牧。
看到兩人落了地,王維和懷素等人連忙上前問好,執禮甚恭。
“好好!”
李商隱捋着潔白的長鬚,笑吟吟地看着王維,“你的詩很不錯,比老頭子我強多啦!”
“不敢不敢!”
這可是寫過無數妙句的李商隱李大牛人,只講名句的數量,以及傳唱度,李白或許略有不如,尤其是他的愛情詩,可以算是一絕,影響了無數人。
在他的面前,王維只能算是個小學生。
“王玄奘,傳聞論限時命題賦詩,你的本事天下第一,可敢與我比一比?”
杜牧揹着手,不停地打量着王維,可不論怎麼看,此人也不像是一個文采斐然之輩,難道自己見了個假詩絕?於是他有心考驗一番。
王維可不想抄詩,連道不敢。
李商隱勸道,“牧之,我們是來找人,可不是吟詩作賦的,你若想見識玄奘的詩才,可在下次舉辦樊川詩會之時,邀請他參加,何必急於一時呢!”
杜牧點了點頭,“小子,下次文會,你可別遛啦!”
王維不敢推辭,硬着頭皮接下。
接着他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又把面前的難題說了出來,想看看兩位大牛有沒有辦法。
“他們真在裡面?”李商隱問道。
“正是!”
李商隱皺起眉頭,輕輕咳嗽了幾聲,朗聲道: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朗誦聲遠遠傳出,一個紫色‘思’字向着廢丘投去,最後竟然鑽了進去。
王維看得一愣一愣的,這是幹什麼?
“呵呵,不懂吧,你問我啊?”杜牧笑道。
這老小子,真調皮!
“請杜文王不吝賜教!”
王維連忙施禮求教。
“叫我杜師!”
王維只得改口,也不管有沒有被人佔了便宜。
杜牧哈哈一笑,“老李的符文是個‘思’,精研相思之道。只要是他相思之人,不論身在天涯何方,他想見就見。”
“這麼厲害?”
這不是視頻聊天麼?
“哈哈,雖然你小子也是個文尊,但論起文修之道,你算個啥?”
聽到老杜彪出一句方言,王維不敢笑,連忙點頭,表示自己真不算個啥。
“所以呢,你小子最好謙虛點,沒事的時候,可以去我們幾個老頭子家裡轉轉,別搞得好像你要自絕於文修一道一般,懂否?”
“懂懂懂!”
王維嘴裡發出一陣打鼓的聲音。
“還有呢,咱們文人講究謙遜,你在門口掛個天下第一算個啥?想打我們的老臉嗎?”
王維剛想辯駁,就被杜牧揮手打斷了。
“皇帝要你掛着,你不會拿塊布蒙着?那可是御賜的匾額,怎麼能沾灰呢?”
看到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杜牧搖了搖頭,“瞧你那傻乎乎的樣兒,一點靈性也無,真不知你那些好詩是怎麼做出來的?”
王維憨憨一笑,“小時候,我聽人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於是我沒事就拿着各位前輩的詩誦讀,讀着讀着也就會寫了,各位前輩都算是我的老師啊!”
“哦,是嗎?哈哈哈!”
杜牧大笑了幾聲,說道:“你這小子就屬於乍看不順眼,越看越順眼的類型。”
王維黑着臉,哭笑不得。
你孫子正在墳裡呆着,你老這麼開心,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