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花果山上。
王維正帶着幾個孩子在雲端上戲耍,李太白提着酒葫蘆,搖搖晃晃地上了山。
自從王維娶了李持盈之後,李白就再也沒有來過花果山了,傳言他對李持盈情根深種,可惜造化弄人,李持盈嫁給了王玄奘,李白他失戀了。
這件事被有心人知道了,大家紛紛說,天下最傑出的兩位文修因爲一個絕世美人打翻了友誼的小船。
也有人說李白與李持盈情投意合,早已私定了終身,王維第三者插足,橫刀奪愛,很不講義氣地搶了李白的老婆,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花心人左擁右抱,可悲可嘆可恨。
李白越表現得墮落,大家就越同情他,認爲他被失戀打擊到了。
王維卻只得到不是那麼回事。
據他所知,李白只在一次宮廷御宴上見過李持盈一次,後來他去終南山玉真觀拜訪,李持盈靜心修煉,沒有接見他,兩人談不上情投意合,至於李白喜不喜歡李持盈,王維猜不透,浪子的心,總是飄忽不定的。
“王玄奘!”
李白上了山頂,大聲喊道:“如今大唐國內空虛,你還不造反嗎?”
李白問的太直接,把王維嚇得一跳,這話要是傳出去,天下人都以爲他王玄奘包藏禍心呢!
王維不滿道:“李太白,你喝多了酒就去睡覺,別在這裡撒酒瘋。”
“哈哈,王玄奘,你難道不想做皇帝嗎?你的心思人人皆知,瞞不過別人的。”李白大聲地喊道,聲音傳得很遠,似乎故意要別人聽到。
王維攬着五個兒女,端坐在雲頭,問道:“李太白,我何時說過要做皇帝了?”
李白冷笑道:“你要是不想做皇帝,爲何掌控那麼多軍隊,爲何建這混元學院,爲何處心積慮地結交大臣?這一切都說明你有野心!”
“無稽之談!”
王維搖頭笑道:“陛下剝奪了我的官爵,如今我無官無職,手下沒有一兵一卒,何來掌控軍隊之說?我創辦這混元學院是爲了向天下各族宣揚混元唯一,天下一統的觀念,希望各族擱置爭議,和平相處,莫要再相視讎仇,難道我有錯嗎?至於結交大臣,嘿嘿...”
王維眯眼望着李白,這個傢伙不知道怎麼混得,李隆基上位之後,貶斥了許多與王維親近的文官武將,杜甫張說張九齡等等都在貶謫之列,可李白不降反升,成了正二品光祿大夫,太子少師,相當於國策顧問,在王維一干好友中,他的官爵算是最顯赫的。
“你我結交之時,皆是小官小吏,那時我可不知道李少師官運亨通,身披紫衣,現在李少師當了大官,後悔認識我這個山中野人了?”
“胡說八道!”
李白老臉一紅,氣急敗壞地說道:“你王玄奘身在江湖,可朝堂之上,無處不存在着你的痕跡,你混元學院的學生已經遍及天下,你要是想反覆,彈指間這天下便落在你的手中,我說的可對?”
大體上不差,混元學院創辦了幾十年,有一個主校區在花果山,有兩個分院,分別在清源山與愚溪谷。
妖族禍亂大唐,聖女教攻略大宋,天下百姓流離失所,有無數孩童流落江湖,混元學院本着人道主義精神,向這些孤苦伶仃的孩子敞開了大門,爲他們提供吃穿,傳授他們文武之道。
二十年間,先後有十多萬學生在三個學院接受教育。
這些人長到十八歲後,除了一部分資質極好的人留在花果山繼續深造,其餘的人都分散在大陸各處,有些人回家經商,成了本地的狗大戶,有些人蔘加科舉,成了狗官,有些人擅長謀劃,跟在大官身後當起了狗頭軍師。
加上之前畢業的學生,天下間至少有五六十萬人身上蓋上了混元學院的印章。
可以說天下有人的地方,就有混元學院的學生,這個跡象在大唐中表現得尤爲明顯。
如今唐國朝廷文武百官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與王玄奘有關聯,這些人相互扶持,成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即使李隆基貶謫了很多人,也無濟於事。因爲皇帝的權力有侷限性,他無法觸及到基層地方,如縣令縣尉校尉一類的小官,要是皇帝把這些出身混元學院的學生都撤了,大唐將會陷入一片混亂。
這種情況王維心知肚明,卻不會說出來。
他搖頭苦笑,“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我本一心向明月,李兄對我誤會太深,我竟無言以對!”
“哼哼,你是心虛了吧?”李白笑問。
“李少師慎言!”
王維肅聲道:“當初我手中控兵百萬,尚不曾有過違逆之心,如今我無官無職,有兒有女,又怎麼會謀反呢?”
看到李白還要說話,他不耐煩地揮了揮大袖,“李少師醉了,說了醉話,我不怪罪,可李少師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胡言亂語,休怪我不客氣!”
李白望着王維,良久,深深地吐了口氣,拜了拜,踉蹌着準備下山。
“李青蓮!”
王維大聲喊道:“我花果山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你冒冒失失地闖上了山,還胡言亂語說些瘋話,總該留些東西彌補你的過失吧?”
“哈哈,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
李白飛到半空中,慨然笑道:“王玄奘,有什麼招儘管使出來,想留下我李某人的首級,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李白身上文氣涌動,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慢着!”
王維奇怪道:“李青蓮,你要跟我動手?”
“既然你出招了,我當然要接招!”李白握着劍,嚴陣以待。
王維搖頭,指着李白對身邊幾個小娃娃說道:“這是李青蓮,快叫李伯伯!”
“李伯伯!”
王家大閨女林詩音,今年三歲了,長得越發精緻,她不僅繼承了林妹妹的容貌,還有才華,小小年紀就會吟詩頌詞,絕對的小才女一枚,她大萌萌地望着李白,像小貓一樣瞄了聲‘李伯伯’。
“李伯伯!”
這一聲是王家老二王勤喊的,老大是薛寶釵生的,剛滿三歲,面容普通,蠻頭蠻腦的,身體結實,一副練武的好體格,有次張三丰來花果山遊玩,查看了王勤的資質後,大喜過望,表示想收王勤爲關門弟子,王維勉爲其難地答應了。
“李伯伯!”
老三王勉,蘇小妹生的,明目清秀,現在看起來不算太帥,也不太醜,差不多是蘇小妹與王維顏值總和的平均分,王維的顏值拖了後腿。小傢伙也剛兩歲多,身材瘦削,吃什麼也不長胖,爲人靦腆,一說話就臉紅,這點隨他媽。也不知道呂洞賓怎麼檢查的,看過了王勉之後,認爲他有修行劍道的天賦,硬要收王勉爲弟子,說要把他培養成一代劍仙,王維無奈,勉爲其難地答應了,等小傢伙無憂無慮地長到七歲,就該送去修行了。
“小四小五,叫人吶!”
王維向肩膀上兩個小不點提示道。
他左肩坐着四閨女王棉,秦可卿生的,右肩坐着王柔,李清照生的。
倆個小不嗲才一歲多,小小的,胖乎乎的,十分可愛,她們走路不穩當,王維就把她們倆擱在肩頭上坐着,倆小不嗲怕高,一人揪着他的一個耳朵,抓的穩穩當當。
兩小認生,也不叫喚,撲閃着大眼睛,看着李白好一會兒,等到李白向她們兩個看過來時,兩小害羞,急忙轉過身抱着王維的頭,咯咯地笑了起來。
“這都是你的孩子?”
李白看着雲上的五個小不點,眼神很是複雜,翻譯過來,大約是羨慕嫉妒恨,麼麼皮,王玄奘真命好,居然生了這麼多小寶貝,個個靈氣十足,十分不凡,思慮己身,好幾十歲的人了,還是孑然一身,空虛寂寞冷,他想哭!
王維呵呵一笑,要是告訴李白自家這五個孩子出生時,花果山上都出現了異象,李白大概要羨慕死。
“青蓮,咱們可是老交情了,她們出生之時,你沒來道賀,太不夠意思。現在來了,聽得到他們叫你伯伯,你總該留下幾件見面禮表示一下吧?”王維偷笑道。
“見面禮?”
李白松了口氣,剛纔王玄奘要他留下幾件東西,他以爲王玄奘惱羞成怒,要他留下首級,小心臟嚇得怦怦直跳。
他從儲物袋中拿出了幾塊玉牌,覺得用來做見面禮也不錯。
“青蓮,你也忒小氣了點吧,第一次見到我這幾個寶貝,幾塊玉就想敷衍了事?”王維不高興地說道。
“哼哼,走眼了不是,這些玉牌都是皇帝御賜的,一塊至少十貫,可不是普通的玉牌能比較的。”
“十貫?”王維鄙夷道:“跟小孩子談錢,你也忒俗了點!”
李白想想也是,“那你要什麼?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換酒了,別的東西都沒有。”
“咱們斯文人,要的是雅物,第一件《俠客行》的詩稿原件可在?”
“在!”
《俠客行》一詩豪氣沖天,經常誦讀,可以增加體內的豪氣俠氣正氣勇氣,詩稿原件作用更大,許有人用萬貫來買,李白都沒有賣。
李白本想說此稿價值萬貫,可有擔心王玄奘說提錢俗氣,便有些肉痛地拿出一張紫氣濛濛的詩稿扔了過來。
王維施了法,任由詩稿飄在空中。
又問:“第二件《將進酒》的酒杯可在?”
“你...”
李白氣惱地瞪了王維一眼,這個杯子可是他的心愛之物,用了幾十年。
“呵呵,青蓮莫生氣,這是見面禮,你不會捨不得吧?”
“李伯伯,見面禮!”大閨女林詩音笑盈盈地說道。
“哩啵啵,見面禮!咯咯...”王棉王柔抱着王維的頭,學着姐姐說道。
看到這麼可愛的孩子們,聽着她們的笑聲,李白也不好意思吝嗇,氣惱地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玉白色的杯子,狠心地扔了過來,陽光下,那玉杯像是一片月光,潔白無瑕。
“謝謝李伯伯!”林詩音微微蹲身,規規矩矩地施了一禮,像個小大人。
“謝謝李伯伯!”王勤王勉齊聲說道。
“哈哈,不用謝,應該的!”
李白忍着肉痛笑了笑,慨然瀟灑,滿不在乎。
“哈哈,李兄大氣啊!你放心,等你有了孩子,我一定也不會吝嗇的。”王維說道。
“哼,以後再說吧!”
李白喜歡孩子,可不喜歡王某人,氣惱地瞥了他一眼,準備下山。
“哎哎,慢着!”
王維騰雲攔在李白前面,“青蓮,我這有五個小傢伙,你只給了兩個見面禮,怎麼分?”
李白拿住儲物袋,全都倒了出來,除了幾枚玉牌,剩下的都是酒罈子,金銀銅幣,“我有的都在這裡,你隨便挑吧!”
最珍貴的東西都沒了,李白破罐子破摔,也不錯藏着掖着了,閉着眼睛讓王維自選。
王維看着那堆東西,一件閃光的都沒有,家底真薄。
“青蓮,小孩子又不喝酒,也不要錢財,我代替他們要幾件不值錢的東西,可以嗎?”
“不值錢的?說!”
李白高興地收起儲物袋,幸好沒有破財。
王維豎起三根手指,“一縷月光,第一根白髮,一片豪氣。”
李白愣了一下,月光好說,可自己有白頭髮嗎?還有豪氣怎麼給?
“怎麼給你?”
王維從身上拿出三塊潔白靈玉,“月光拿來!”
李白依言從長劍中抽出一縷月光。
王維收進了靈玉中,淨白的玉石變得潔白無暇,其中含着月光。
“我有白頭髮了嗎?”李白問道。
“其實你滿頭白髮!”王維嘆息一聲,從他的頭上取下一根頭髮,晶瑩如雪。
“我真的有白頭髮了?”李白奇怪地摸了摸頭。
王維暗暗搖頭,李白是太白星君轉世,等到一天他的頭髮全白了,他會恢復記憶,返回天界,他的白髮可是很珍貴的。
王維用天火煉化了一塊靈玉,靈玉化成了靈液把白髮全部包裹在其中,他又把長條靈玉打斷,成了一條晶瑩剔透的珠鏈,李白的白髮便成了珠鏈的串絲。
李白看着他的手法,搖頭笑了笑,問道:“那麼豪情你怎麼收取?”
王維淡淡一笑,拿出個玉瓶,透着紅色的靈光,裡面好像裝了一瓶鮮血,“這是千年秋露白,青蓮可敢一試?”
“千年秋露白?”李白兩眼冒光,酒鬼看到了極品美酒如同色鬼看到了絕世美人,怎麼能忍得住?
“哈哈,謝謝玄奘!”
李白高興地接過酒,聞了一下,身體在雲上晃了晃,差點掉到海里,“真的是好酒,這一趟賺了!”
“青蓮請用!”
“好!”
李白怎麼忍得住,拿起酒就喝,如同飲了一口火山漿,全身通透,發熱、通紅,爽的起飛。
“哈哈好酒!”
李白醉了,大聲吟誦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
在李白吟詩時,頭上泛着一層金黃色的光芒,王維施法截取了一部分,收納在了靈玉中,白玉立即變成金黃。
李白飲着酒遠去了。
王維看着天空中漂着五個見面禮,用雲氣把五個禮物全部裹住,在外面看不到裡面什麼東西。
“孩兒們,抓週了!”
最後林詩音選了白髮珠鏈,王勤選了‘一份豪氣’,王勉選了《俠客行》詩稿,王棉選了‘一片月光’做成的‘明月璫’,王柔選了將進酒的玉杯。
看着小柔兒拿着玉杯傻笑,王維有些頭痛,她老孃李清照是個醉鬼,小丫頭難道也跟酒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