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結束以後，店裡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程序雙眼無神看着天花板活像鹹魚，程式正將麪包一點點撇開試圖餵給她哥哥；然藥喝一口咖啡，那樣子彷彿她只是用咖啡在吊着半條命；若憶正在和銀河說些什麼，聲音很輕，但大約是在教她做事；
弦意靠在絃樂肩上，絃樂問她等會兒要吃什麼；語音看見我，無奈地笑了兩聲，然後點開黑環。店長繼續打鍵盤，似乎早起對她沒什麼影響。
【Y11：下午開始。問題？】
【X：謝謝^ ^我檢查過名單了，大致上可以】
語音咬着麪包，“其實我感覺X有點奇怪。”
“嗯？”我看向她。
“就是有點像……”她皺眉想找一個適當說法：“有點像工作上會遇到的那種人。”
銀河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語音，似乎不是很懂她的意思。程式開口：“嗯，和冷情姐姐差不多。”
原來不是隻有我這麼分類的啊。“說起來，X的異能是什麼？”若憶問。
店長搖頭。我補充：“我不知道，沒聽他提起過。”
“大概和科研有關。”然藥開口：“X是做那種事情的。”
絃樂睜大眼，看起來十足不像弦意的姐姐：“咦，他不是程序員？”
程序無奈，“爲什麼那種奇怪的傢伙就必須得是程序員啊，我們不是一類人好不好。”
奇怪，所有人好像都不是很喜歡X？他人其實不壞吧？……雖然我也沒搞懂爲何我不喜歡冷情，我只能將那歸類爲氣場不合。
“再說了，白髮是反派基本標配好不好，現在就差一個黑髮姑娘了。”語音高深莫測地說：“黑白紅藍自古是熱門CP，我有一定理由懷疑X是不是掌控着什麼不爲人知的黑暗實驗。”
是黑長直的店長正在喝水，聽到這句話的店長猛地開始咳嗽，似乎差些被水噎到送醫院了。我拍拍她的後背……
#……語音是一個能瞬間改變世界畫風的奇女子啊#
絃樂來了興趣，“例如怎麼才能毀滅世界之類的？”
銀河：“反派？”
“就是那種有目標，而且通常背景很糟糕，一般是天才，很努力改變生活而且技能超酷炫，但總是被主角以各種方式殺掉的那種人。”程序科普。
“哥哥，你在說你自己？”程式好奇道。
“我是正常人謝謝……阿式，不要學壞了，爲什麼連親妹現在都在黑我啊。”程序捂臉。
弦意嘆了口氣，“這個世界又開始不正常了。”
“說得就像這個世界正常過一樣。”然藥吐一口煙（不對劃掉）喝一口咖啡，然後語重心長地道。
》》》
X是X，反派是反派，喪屍還在，生活還是得繼續。X說話簡單直接從不繞彎，我們和他商量幾個回合，很快敲定細節與時間。這下情況不一般，醫院送人而我們送物資給第三區，然後等待下一步進展。
【凌零鈴靈：欸，這麼說，店長你過一陣子要離開？】
【Y11：大概。】
要是這麼發展下去，這幾乎是一定的。商業區掌握的超前技術，醫院存活下來的人，還有工廠區的現有資源及所需一切……要和別的城市交涉，不單店長，連曦尋恐怕都只得把事情交給二把手出去一趟。我想了想，只不知道這個人會是莫方還是明喻？
【凌零鈴靈：工作之類的事情我倒是學得差不多了，都很簡單，容易上手。】
【Y11：嗯。你很好。】
【凌零鈴靈：哈哈哈不謝~】
到達機場，X正在邊敲鍵盤邊等人，後面是一排設計得極其人性化的機器。打過招呼，我說：“大概不用多久，它們正在趕過來，等一下還要麻煩你親自看看有沒有問題。”
X微笑：“辛苦你了。”
我坐下開始統合資料再看一遍，確定真的沒出錯。機場有一種冷寂感——我到機場的次數不多，一年大約兩三次，感覺這是個忙碌又盡顯城市本質的地方。
有個外國城市，天生自帶一種熱帶風情，結果就是——機場裡行李輸送帶那邊居然沒有空調！你剛下飛機已經夠睏，還要強撐着等行李，連個可以靠着的行李手柄都沒有，重要的是熱得發慌！反人類的設計啊！
本市機場最大特色，大概就是日夜通明的燈火。用很多透明玻璃，白光亮得直灼人眼，空氣裡都帶着陌生味道，像冰箱裡凍了很久的雞蛋，白藍主色設計令它顯得更加冷酷。與帝都不同，帝都的機場燈光遠遠沒有這麼刺目，飛機上升時你能自窗中看見五光十色霓虹燈，叫人不由得動情地說一句“再見”。
算了，說這個並沒有意義，反正現在都沒通電了，而且也沒有以前能在機場裡看見的那些人啊。
我打開黑環的系統一看，等等？
曦尋動作很快，已經發布了任務，但是這次情況和以往不一樣。後勤和機組人員列出來以後，一羣人搶着在發問題。評論區畫風如下：
你們還收倒茶遞水的嗎？上過大學異能是瞬間移動的那種！
你們還收擦窗玻璃的嗎？會PHP和西佳佳異能還是自動清潔的那種！
你們還收寫會議記錄的嗎？會做CAD繪異能很廢但是能保證自己不拖後腿那種！
我：這個世界果然不會好了！摔手機！
反倒是機組人員那邊，安安靜靜地在招聘，進後臺的羣組看一眼，已經開始進行基本訓練和磨合（全是從不同公司的，人口分散啊）了，速度簡直不可思議……。因爲是專業性要求比較高的崗位，所以沒什麼人注意。
醫院的羣：
【知識青年：情況如下[截圖.jpg]】
【similar：……好亂。】
【荒漠：他們是認真的嗎】
【是曦尋不是喜鵲：別管是不是認真的了，我們是認真的】
然後荒漠就發了通告：請不要搗亂，要尋人的請走這邊這個帖子@網頁鏈接（就是那個尋找父母及親人的留言帖子）。內容沒這麼不正經，但是意思差不多。然後明喻在下面安撫人羣，說“就算不相信他們，至少相信我啊。”這樣。
如果說醫院是一個論壇，曦尋就是那開後宮的，明喻溫暖系男神不解釋，荒漠就是非常毒舌嘲諷但能力出衆的大大，顧辭和冷情是常年秀恩愛並且只可遠觀的男女神，陸知青是他們當中唯一的普通人。
夠了，你在腦補些什麼啊？
我還在圍觀，但貨車卻已經到了。X沒說話，擡眼看看門外，繼續敲鍵盤，然後那羣機器態的女僕就過去工作了。我看了看情況，沒敢過去，只是在原地待命，以防有什麼突發事故。說實話，情況挺詭異的，一羣手臂纖細身段玲瓏的姑娘在扛貨，咳咳咳。我突然覺得，路邊的售貨機器人設計得特別人性化怎麼辦。
工作完畢並聊了會兒天之後，我說：“祝一路順風，X。”
X 只是笑，本就細長的眼睛一彎，白髮和銀框眼鏡令他看起來越發像只狐狸，他禮貌週週：“謝謝，你不打算進去禁|區看看？”
“多謝，但那不是我該管的事情，”我實在地說，“還要等阮醫生有空，和我們店長一起來看。”哎，一個跑腿的，怎麼好意思和上一級的人以同等身份講話。喊X這個名字不過是因爲暫時沒有其他稱謂可喊罷了。
我聯絡程序，X繼續坐在原地敲鍵盤，女僕們一一進機場的禁|區裡去。我突然心生疑問，我未曾見到商業區的其他人，只有在網上說過話，但圖片卻是可以僞造的。既然如此，會不會整個商業區，其實只有X一人？
算了，我嘆口氣，怎麼可能？X一個人絕對搞不定，而且曦尋多半是看見過那些程序員的，這並不可信。我相信醫院的大家，他們還沒遲鈍到一點異常都看不出來的程度。他們不是亮眼瞎子，全是醫學界的精英。
我回到工廠，正在上樓梯的時候玩手機，接著看到那個招人帖最新一條評論，然後差些一個激靈踢到階梯，倒在樓梯上。
那個帖子又有新的進展了，貌似明喻部門裡的姑娘接管了安撫工作，但是有個人說了句看起來特別神經病的話：
【我要去其他城市尋找生命的奇蹟！】
我看着手機，心中充滿了絕望感。
……嗯，這個世界果然不會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