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驛總算想起點有用的東西。
“醫院的手術都是有記錄的，尤其是這種大手術。病人都要反覆複查的呀…”
高隊長將目光收了回來：“那就想辦法找到病歷檔案，小武是死是活，總要有個交代。”
阿驛自高奮勇：“要不我回去一趟吧，我對裡面還是比較熟悉的啦。”
“我去吧，這種事情我比較拿手。”夜仙兒覺得該自己出馬：“你們派幾個人在外面接應我，阿驛把檔案的位置告訴我就行了。”
“具體放哪裡我也不曉得啊，這是要挨個去翻，否則帶回來也沒用的。”阿驛堅持自己去。
高隊長還在權衡。
夜楓想起白天的事情還心有餘悸：“醫院很不好混進去，要我說乾脆讓清理組出面…”
“啥玩意兒？”
高隊長轉過身來：“你們幾個新人給我記住，我們是保潔公司。背地裡不論做什麼，表面上依舊是保潔公司。考慮問題不能按江湖規矩…”
“直接清洗醫院，這樣很容易暴露組織的存在。清理組暗殺了十幾年沒有暴露，就是每件事表面上都合情合理。”
他指着孟班長：“你們班長這一點比我做得都好，我們一定要先穩住身份。老孟你說說吧！”
孟班長很多時候習慣沉默，等到事情定下來再提意見。
“保潔公司到醫院偷東西，你找個合適的理由啊！你們三個都暴露了，再去不是找死嗎？”
他瘸着腿走過來：“要不你們把我腿打瘸，我進去住幾天？”
“滾犢子！”高隊長罵了一句：“你要這樣說，我還真想起一個人。”
“我這就去打報告，你們先休息兩天。這事不急，死了的話查也沒用，活着的話不差幾天。”
高隊長丟下大家就走了。
阿驛摘了手套：“哎，那個孟班長，休息的話是不是就可以放假啦！”
孟班長擠着眉頭：“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該幹什麼幹什麼！除非十九區不再死人…”
阿驛有些失落，看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你們總得讓我出去一下，我得采購點藥品回來。哎，我總不能天天擺弄這些空瓶子不是？”
“阿驛！”老馬推門而入：“有人找你！”
阿驛臉刷地一下紅了：“她怎麼找到這裡來了？我這才走幾天啊，這女人就是麻煩。”
他朝大夥笑笑，最後發現夜仙兒在場，立刻變得嚴肅起來，扯了扯衣服：“孟班長，那我先出去了…”
孟班長點點頭笑得很賤，他將耳朵對着夜楓：“這傢伙身在福中不知福，老情人找上門還扭扭捏捏。”
老馬一直看着孟班長，見他嘀嘀咕咕“嗯”了一聲說道：“孟班長，以後阿驛出門跟着點！”
孟班長收起笑容：“不是，人家兩口子見面，我們湊什麼熱鬧？”
“安全懂不？就算阿驛沒有被盯上，你能保證三太太后面沒有尾巴？”
老馬板着臉示意他快點。
“好呢！”孟班長招呼道：“都走吧，趁着夜色大家一起逛逛！”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每個人都困得不行。從七點多開始，折騰了三個小時剛把人販子的事情弄清楚。
夜楓提着竹棍走到前面，夜仙兒蹦了兩步跟在他身後。秋歌也提了鐵錘，悶聲走出公司大門。
門口三太太見到夜楓和仙兒，上前來打招呼：“仙兒妹妹，夜楓，真的不知道怎麼謝謝你們。”
說着她又要拿出一疊錢來：“阿驛在你們這裡，吃你們住你們的，我實在是過意不去…”
孟班長在邊上搖了搖頭：“有錢也不是這麼給的，他自己有工作啊。我們這裡有食堂有住宿，好歹一個月還有點工資…”
阿驛倔強地推開她的錢：“我說過了，我會自食其力。你這樣給我錢，別人會笑話的好不啦。”
三太太擠出一絲笑容，挽着阿驛的手臂，“真的嗎？那你現在多少錢一個月？”
阿驛推開她的手：“多少錢不重要，你不要光看現在好不啦...”
他獨自走到前面去，回頭衝着孟班長吼道：“老孟，我說你能不能不跟着我們，我有話要給她說...”
“行，不聽就是了！”
孟班長揹着手後退幾步，夜楓也趕緊拉住夜仙兒。
四個人遠遠地看着阿驛走到前面，阿驛走得很快，以至於三太太不得不跑了兩步。
她追上去一把拽住阿驛：“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現在變了一個人？”
“小倩，我給你說你這樣不好啦。”阿驛突然站住，回過頭來：“這幫傢伙一直當我是小白臉，尤其是那個姓孟的，說話很是難聽的啦。”
阿驛臉紅脖子粗：“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人家心裡都是這樣想的，這種感覺很不好！”
“我跟你在一起，不是爲了你的錢....你是知道的呀，你以後有錢不要送給我。”
阿驛一陣噼裡啪啦，三太太聽得清清楚楚：“好，以後不給你送錢了。”
兩個人沒有卿卿我我，也沒有花前月下，反而拉開了距離。
夜裡的風有點冷，加上路上凹凸不平，三太太的高跟鞋歪來歪去走得很慢。她用手捂着裙子，在漆黑的夜色中，只看到阿驛模糊的背影。
夜楓拽着夜仙兒，將秋歌也拉住了，他知道再這樣跟下去，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法說。
看到兩個人消失在黑夜裡，孟班長猶豫了一下：“我跟秋歌繞過去吧，萬一有事老馬會找我麻煩的。”
他看着阿驛的方向，走下公路來到貧民窟裡面，帶着秋歌穿過小巷子消失了。
阿驛見到後面沒有了人影，這才停了下來。
他回過頭來伸出手，將三太太的手牽住：“大晚上你就不要出門嘛，我在這裡很好的，這幫傢伙對我特別好。”
阿驛變得柔情起來：“倒是你一個人，整天跟一幫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打交道，你就不能放棄嗎？”
三太太總算鬆了一口氣。
她抓着阿驛的手揉了揉：“阿驛，這是我應該得的，我們這麼多年吃了多少苦。”
三太太和阿驛一樣倔強：“我是不會放棄的，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不可能讓他們得逞。”
“倒是你，現在黃老闆滿世界的找你，我一天也放心不下。”
三太太望着漆黑的夜，眸子裡閃着一絲殺氣：“不論是黃金龍，還是胡傳克，這輩子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不是我死就是他們亡，你以爲我放棄他們就會放過我嗎？”
阿驛腦子裡亂如麻，想起這四年的日子就如黑夜一樣，永遠看不到天明。
“當初都是我們太傻，你就不該答應黃金龍對付熊老闆...現在熊老闆死了，真是趕走了狼又來了虎。.”
他低聲吼道：“我這是爲了愛情矇蔽了雙眼，以爲熊老闆死了日子就好過了。現在我要弄死黃金龍，還有那個胡傳克...”
“小倩，你幫我買點藥好不啦？”
“阿驛，你這樣做是不會成功的。你對付不了黃金龍，還是讓我來吧。”
阿驛擡起頭來：“高隊長已經同意，讓我想辦法弄死他...”
夜楓聽到這話嚇了一跳，趕緊向前跑過去。兩個人見他跑過來，都不說話看着他。
夜楓冷着臉輕輕推了一下阿驛，對三太太說道：“黃老闆是三醫院的後臺，他抓了我們一個小夥伴。我們隊長很着急，這是氣話呢。”
阿驛還在倔強：“夜楓你不要誆我好不啦，我都在準備毒藥了，這是高隊長交代好了的。”
三太太若有所思：“你們不用瞞着我，就算不爲了別人，阿驛還在你們公司呢。”
她蒼白的臉上浮出一絲殺氣，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爲了阿驛，我願意付出一切，就跟四年前一樣...”
夜楓突然上前推開兩人，手裡的棍劍刷的一聲飛了出去。黑夜裡兩個人影從馬路邊衝了過來，他們手裡的傢伙對着阿驛。
“砰！”黑夜裡一聲槍響。
夜楓歪歪斜斜地一下撲倒在地上。
阿驛震驚地看着地上的夜楓，整個人都抽動起來，他慌亂的雙手發抖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