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區的燈光已經開始模糊，在黑夜面前顯得非常無力。
孟班長看着夜楓的背影，對他有一種刮目相看的感覺。他想起剛纔的情形，好奇地問道，“你的劍法跟誰學的？”
夜楓揮舞着鋼筋，“沒有跟誰學，在孤兒院打蚊子練出來的。”
“蚊子？”孟班長看着夜空中如同轟炸機羣一樣的蚊子，伸手拍了一個，“這玩意用得着劍法？”
夜楓伸出鋼筋在手裡抖了一下，精準地擊打着蚊子，“這玩意兒太髒，噁心死了！”
孟班長也知道，這些蚊子確實很噁心，不光個頭大而且啃屍體。肚子裡的東西非常臭，他也是用蒲扇打蚊子，但從來沒有想過用棍子。
“秋歌也不錯！”
他難得地誇獎了一番，“這傢伙看起來笨拙，動起手來不含糊。爆發力非常強悍。和老魏有得一拼。”
夜楓很難納悶，平時看秋歌跟狗熊一樣，今天晚上卻如同下山的猛虎，前後的風格完全不一樣。
等他們到了孤兒院門口的時候，賈叔正在和秋歌拉話。他朝着夜楓招招手，“兔崽子，這麼晚你還不回去睡覺？”
“我不睡能咋地，你還能打我不成？”
“你這孩子，看你說的什麼話，剛走才幾天就給你賈叔這麼生分。”
賈叔看着地上的魔獸，很快就發現了問題，“這是什麼劍法，屁股劍法嗎？”
夜楓嘴角往上一揚，“這頭魔獸送給你，你可千萬要記住，吃完之後連骨頭渣滓都不要留。最近這幫玩意查得緊，抓到了可不要連累我。”
賈叔興奮地拽着地上的魔獸，“哪能的呢？這下可以打個牙祭了....你小子有出息了啊，知道給我送肉了。”
孟班長沒有反對，保潔公司並不缺肉吃，袁隊長經常會送點過來。
倒是孤兒院裡，夜楓的記憶中每個月就那麼一兩次。現在想來當初吃的也是魔獸，只不過賈叔處理得很好，看不出來是什麼肉。範師傅就比較粗糙，每塊肉都跟饅頭大，讓人一點胃口都沒有。
“班長，爲什麼軍政府不讓獵殺魔獸？”
對於這個新規定，夜楓感覺到有點離譜。
孟班長撓了撓頭皮準備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估計這玩意是他們放養的，都讓你們吃光了人家不心疼？”
“這也太扯了吧，難道他們放任魔獸吃人？”
“吃幾個人算什麼？人吃人和魔獸吃人有什麼區別？”孟班長說話總是那麼隨意，可有時候又感覺很深刻。
他思路越走越偏，“你想想，他們爲什麼殺教授？教授只不過是研究病毒的。這種病毒一旦投入到輻射區，魔獸就會大批量的死亡。”
夜楓還是第一次聽說教授是研究病毒的。
教授要殺死魔獸，魔種部隊就殺死教授。這中間好像沒有太強的邏輯關係，夜楓選擇了不相信。
他寧願相信，軍政府是爲了壟斷肉品市場。不讓民間私自宰殺魔獸，爲的是方便稅收和擡高價格，同時保證財閥們的利益。
回到公司以後，高隊長沒有在宿舍裡，老馬提着一隻油燈眯着眼睛摸到宿舍，“這一天飯都沒有吃吧，趕緊過來廚房給你們留着！”
三個人這纔想起肚子餓，跟着老馬到了廚房。
範師傅徹夜沒有休息，此刻又在熱着飯菜。今天廚房裡不光有饅頭還有炒小青菜，還有一個黃瓜蛋湯，三個人頓時食慾大增。
他端着熱氣騰騰地一大盆湯，“來來來，小夥子們吃飯了！這一天可把你們餓壞了！”
夜楓咬了一口軟綿綿的雜糧饅頭，“馬叔，高隊長呢？”
“回總部去了！”老馬拉過凳子，愁容不展地緩慢坐下來，雙手握着柺杖，“這一次恐怕不是停職那麼簡單。教授的死沒有查出來，還折了兩個同事，又死了兩個暗樁.....”
孟班長放下手裡的湯碗，聲音提高了好幾倍，“那會怎麼樣？這些事情也不能怪到隊長頭上啊？”
老馬臉色凝重地點着頭，“可他是清潔組的隊長，上一次要不是他擅自行動，會損失這麼慘重嗎？現在倒好，調查一個教授的案子，中間疏忽的地方太多了...”
夜楓覺得吃飯都不香了，“那會怎樣處理？”
“這是瀆職，如果是一次處分或者停職，如果接二連三出問題，恐怕會坐牢！”
“坐牢？”夜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環球保潔公司居然有監獄。
他剛來第九天，裡面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清楚。
老馬告訴他，組織內部的紀律是非常嚴明的，完全實行的是軍事化管理。整個環球保潔公司，有將近五千人，分佈在十九個區的各個站點。
十九區目前來看，他知道的就是清潔組這裡的六個人，還有清理組的四個人。就算加上二太太和死去的少女，也才十二個人。
看來暗樁不少。
高隊長是十九區清潔組的隊長。
作爲基層清潔組，主要的工作是清理屍體，收集情報並且上報，並且抹掉組織行動留下的痕跡。
對於上一次高隊長私自行動的事情，孟班長是知情的，老馬也是有口難言。
他眼看着羣龍無首心裡也着急，“實在是最近魔獸出沒太頻繁，清理組忙不過來。孤兒院附近不太平，所以高隊長帶人前去守夜巡邏，這個我會給上面說清楚。
但是這次處理教授的事情，第一次出現危機的時候，就應該制定一整套的方案。靠着你們三個這樣誤打誤撞的，說不定還要出漏子。”
夜楓沉默了，他仔細回想整個過程，總覺得除了二太太的事情，沒有什麼疏忽的地方。
他想起高隊長替自己背鍋的事情，於是問老馬，“怎樣能夠讓隊長減輕處罰？”
“除非把案子查清楚，否則很難說！”
老馬敲了敲桌子，“我已經老了不中用，現在高隊長走了，小孟你要趕緊承擔起責任。”
他明面上是這裡的站長，那是爲了應付外面，順便負責聯絡總部。具體的業務還是高隊長和袁隊長在負責。
孟班長勉爲其難地點點頭，“其實我也沒有頭緒，站長要不你出個主意？”
老馬給幾個年輕人理了一下思路，“查出內奸的聯絡人，他的聯絡人到底知道我們多少底細，爲什麼教授剛回來就被盯上了？”
老馬強調最關鍵的還有勳章，要想辦法找回來。否則很容易讓人發現總部的存在。
事情又回到了教授的身上。
如今看來內奸不是熊老闆的人，唯一可能就是和三太太有點聯繫。至於他的聯絡人，有可能是三太太或者說其他人。
夜楓看孟班長還是一頭霧水，他咬着筷子思索了半天，“我們還是從僕人的身份查吧，先查他怎麼成爲教授的僕人。”
“這個僕人原來是熊老闆府上的。
因爲和三太太有勾搭，最後被熊老闆趕走了。
在離開熊府的這段時間裡，他在什麼人手下做事，是通過什麼方式認識教授的。”
老馬欣慰地看着夜楓，“對頭，教授回來不過三天。他肯定事先就發現了教授的身份，這一次是刻意接近的。順便還告訴你們，教授的保鏢也是自己人。”
“從一開始就應該順着僕人身份，把他的上線弄出來。我們不該糾結在大太太的事情上，既然總部下達了處決令，那就是證據確鑿。”
“處決大太太后，第一時間應該是按照總部規定，無條件將十幾個少女帶走。這樣的話高隊長就沒有任何責任…”
“只是現在二太太被殺，這個有點出乎意料，還得從三太太身上找謎底。把他的同夥揪出來…”
老馬的思路清晰，不像高隊長那麼稀裡糊塗，沒有什麼有效的方案。
有了目標之後，幾個人迅速分工。
孟班長和秋歌負責盯着三太太並想辦法接近，夜楓負責到市區附近勞務市場尋找線索。
一般來說，找僕人都是通過勞務市場。
尤其是教授人生地不熟，十幾年沒有在這裡露面，不可能有人給他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