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楓的意思,放任韓傑被抓走。
雖然嚴刑拷打是免不了,但可以把矛盾和問題集中到一點之上,不會連累到物資公司和程氏集團。
韓傑表現得很無懼無畏,說話斬釘截鐵:“兄弟,我履行當初的諾言,你救我一次我還你一條命。更何況你還救了我的老婆,也安頓好了我的茂茂。”
“皮肉之苦可能免不了,但絕對不會讓你死。”夜楓雖然心裡有愧,但他知道這一次不能再因小失大:“你進去之後就咬定周紅早就被人拐走,到現在爲止你根本不知道她的消息。這一點我相信警察署很快就調查出來。至於後面怎麼辦,我會讓人給你送信。”
高隊長沒有說話,老馬也沒有說話。
他們也知道,韓傑如果不走肯定是最好的,但組織的每一個成員都必須營救,這是兩個人行事的原則。
如果爲了救韓傑,而把整個組織搭進去,大家都有點猶豫。
“行,你回去吧。”夜楓不想讓他在保潔公司多逗留:“記住我的話,沒有接到消息之前。不要學周紅一樣擅自做主,那樣就真的把整個公司都害了。”
夜楓故意嚇唬他,把周紅多此一舉帶來的危害告訴了他,希望他不要自作主張。
“那好,我回去了....”韓傑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氣概。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高隊長說話沒了底氣:“夜楓,你這樣會不會把他賣了?他可是我們組織的人?”雖然知道這話有點虧良心,高隊長只想夜楓葫蘆裡到底裝的什麼藥。
“隊長,你知道他走後會有多少麻煩嗎?”
“抓不到韓傑,肯定會調查他的社會關係。他的親戚,他的孩子,他的同事。這樣的話,焦點就會集中在物資公司,程氏集團,孤兒院.....”
“抓到了韓傑,就會每天嚴刑拷打,要他招認自己的同夥。韓傑如果不承認,一時半會兒肯定不能結案,那我們還有餘地。”
高隊長當然清楚,抓不到和抓到之後,警察署的焦點就不一樣:“你說要救他,拿什麼救?”
“韓傑如果被抓進去我預備了一套方案,他要是在監獄有生命危險,我也準備一套方案。”夜楓表現得很冷靜:“這一次,我會把方案寫成文字交給你,不會再這麼冒失。隊長,我請求組織給我處分。”
高隊長沒有說話。
老馬搖搖頭:“處分不至於啊,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王處長說過,再好的方案也有漏洞,我們想辦法補救就是了。”
陳釗的府上。
軍警調查完之後已經離開,楊隊長帶人看守着十幾個僕人。在案子沒有眉目之前,這些僕人肯定是不能放走。
朱隊長前腳剛走,楊鑫便來到房間裡見管家。他低着頭看了一眼管家額頭上的傷痕:“怎麼樣,頭還疼嗎?要不我給你叫個醫生,把你這頭包紮一下?”
“楊隊長你費心了,我這外傷不要緊,就是有點腦震盪....”管家一夜之間從警察署的管家,變成了一個沒有主人的普通人。從受傷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個小時,從來沒有一個人管過他的傷勢。
“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說沒關係,萬一落下後遺症怎麼辦?”楊隊長衝門口站崗的讓你招了招手:“你去街上請個大夫來,要這裡最好的大夫,就說陳府的管家受傷了。”
站崗的軍警回頭看了一眼管家,臉色稍微有些不爽。但楊隊長讓他跑腿,他也只好冒着大雪上街去了。
看到楊隊長對自己的關心,管家心裡稍微好受點:“楊隊長,我們這是要關到什麼時候?”
“那就要看這個案子進展....”楊隊長扯過椅子坐在牀邊:“你告訴我,當天晚上到底有多少人?”
“槍聲實在是太密集了,樓上樓下的玻璃碎了一地。聽起來應該有十幾個人,進屋的有四五個人....”管家不明就裡,把對朱隊長說的話再給楊隊長講了一遍。問到頭上的傷勢,管家也是按照給朱隊長的供詞一字不落。
“看來這個案子比較複雜....”楊隊長顯得頗爲難:“要把所有殺手抓到,估計要一年半載的時間。你們就在這房間裡住着,隨時等候朱隊長調查吧。”
“別啊楊隊長,我一家老小還等着我呢,要是關上一年半載,我家裡人怎麼辦啊?”他捂着腦袋想要下牀。
楊鑫示意他躺下:“你還是先好好養傷吧,家裡的事情肯定是顧不上了。就算其他人都放走,你肯定是走不了的。畢竟其他人什麼也沒有看見,你是最重要的證人。而且我們要保護你的安全,說不定殺手會回來滅口。”
管家聽他這麼說嚇得撲通一聲跪下了:“楊隊長,我可什麼都沒有看到啊.....”
“你不用擔心!”楊隊長很客氣地把他扶了起來:“我們現在已經準備張榜通緝了,犯人肯定會被抓住。你只要不離開這個房間,我們是絕對能保證你的安全的。”
“哎呀,我真的什麼都沒有看見啊!”
管家現在死活不敢承認了,八個衛兵加上陳釗都被殺了,如果這夥人真的要對付他,他肯定是難免一死。
楊隊長摳開抱着他大腿的一雙手:“你現在腦子不清醒,等你養好傷再說吧。”
說完他逃也似地離開了房間,周紅已經被他供出來,現在殺管家滅口已經沒有意義。剛纔稍微恐嚇了一下,就不知道管家能不能反應過來。想要管家改口供,現在一時還沒有具體的辦法。楊鑫回到辦公室後第一時間便是給總部發電報,希望有人可以和他接洽,這個事情已經到了緊要關頭。
出了辦公室的門,楊隊長看着樓上樓下的軍警,找了個理由打發走一大半,只留下自己的四個心腹。
看到衛兵從門口撤走,管家在牀上如坐鍼氈。
朱隊長回到警察署之後,立刻安排陳隊長的人到各區去調查周紅。
西一區菜市場的對面,孟班長騎在三輪車上用帽子遮住了臉。大中午的時候他便被夜楓從牀上叫了起來,交給他一個特殊的任務。孟班長頂風冒雪在外面蹲了一個多小時,遠遠地聽到了汽車的馬達聲。
一輛吉普車朝着西一區臨時辦公點駛來,車上兩個軍警走了下來。
孟班長不緊不慢地停好三輪車,從懷裡掏出幾張紙來。他將手裡的營業執照和名單拿好,走到西一區窗口遞了進去:“領導,保潔公司辦理業務。”
裡面的王保長看到他眉頭一皺:“這又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你們的業務這麼繁忙?”
“還是上一次的事情....”
孟班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軍警扯着從窗口推開。另外一個軍警走到窗戶邊,敲了敲窗戶上的玻璃:“你們這裡誰是保長?”
王保長看到大檐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趕緊從桌子上將雙腳放了下來。
“警官,鄙人正是第一區保長,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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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裡有幾個人,你幫我查一下是不是你們這裡的....”軍警將名單遞了進去。
孟班長稍微向前靠了一下,眼睛在名單上掃了一眼:“保長,你有公務在身,那我就明天再來。”
王保長沒有理會他,一臉巴結地朝着兩個軍警說道:“警官,要不你們裡面請,我這就安排人給你們查?”
“不急,我們還要跑好幾個地方。你給我查仔細了,回來的時候我再來拿...”軍警隨手丟下手裡的名單,拍了拍身上的積雪返身上了吉普車。
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天空中灰濛濛地,冷風呼呼地吹着敞篷吉普車。
司機臺上的軍警打着火,發動機嘎啦嘎啦地響着半天沒有啓動:“組長,這十幾個區跑下來天都快黑了,我這油估計都不夠。”
“今天爭取跑五個去吧....這鬼天氣實在是太冷了。”組長搓了搓自己的雙手:“攤上這樣的苦差事,這可真是命苦。”
吉普車搖搖晃晃地“轟隆”一聲發動機轉了起來,地面上的積雪被車輪捲起,一股黑煙從車底下騰起。吉普車噴着火苗,嘎吱嘎吱地又拉開了西一區菜市場的大門。
王保長站在門口擦了一下額頭趕緊將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