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羽軒打眼掃了一下,見這裡不過三五間長短,裡面靠着牆兩溜兒擺了十幾張桌子,靠近最外邊已經坐了兩桌客人,正自坐在桌前等着上菜,看摸樣倒是比得自己幾人不過早了些許時候。
衆人邁步進入,閃過這兩桌客人之時,柳羽軒留意掃了這幾人一眼,看到第一桌四人皆是普通商販模樣,長得五大三粗,甚是尋常不過。
但第二桌四人卻身形各異,高低矮胖差異極大。其中有一人五十左右模樣,長得臉闊嘴方,一雙豹子眼甚是惹人注目,天然一股威嚴之氣,使得人不敢直視與他。
看那其餘三人待他的模樣,甚是恭敬小心,看來此人必是個身份不一般的人物。
衆人從他們身旁過去之時,這幾人都看似漫不經心的掃了衆人一眼,但柳羽軒偏偏感受到那豹眼之人眼神灼灼,只是盯着白舞影和杜春曉看個不停。
柳羽軒慢下腳步,裝作謙讓之禮,先讓後邊幾人過去,看到杜春曉在經過這幾人之時,分明眼神之中有些訝異和慌亂。
他再去看前邊那未曾恢復本來面目,依舊扮作男子的白舞影,果然看到她不時偷偷回看那人。
“看來,這幾人必是和白舞影和曉兒有着什麼聯繫了!看他的模樣,莫不就是那……”
他尋思着,心中不禁就是一驚,更是留意這兩桌客人的一舉一動起來。
小二招呼着衆人一一坐好,看茶伺候,這才含笑問道:“諸位客官,可想要吃些什麼?”
甜歌早就餓的前心貼後背了,不耐煩的揮手說道:“你休要囉嗦,儘管點一些你們小店最爲拿手的幾樣,統統端上來就是了!”
“好嘞!”
小二見她如此豪爽,知道必是個金主無疑,心中歡喜,就快步奔至後廚交代去了。
衆人趕了一天的路。這時皆是感到口乾舌燥,端起桌上茶水就要去喝,卻見到柳羽軒突然將手中所端着的茶杯掉落至地,砰地一聲摔得粉碎。不覺都是一愣。
柳羽軒不好意思的含笑說道:“這茶水甚是滾燙,我方纔未端穩,這纔會失手。諸位莫要心急去喝,還是靜等茶水微涼再喝不遲。否則,搞不好就會燙到了舌頭。說不定還會傷了身體!”
他這話說的極其自然,但其餘幾人卻分明聽出來了他話中的另外一層含義:這茶水又問題!
無需柳羽軒再去暗示,衆人都各自裝着茶水卻是滾燙的模樣,紛紛放下手中茶盞。
那豹眼之人見狀,眉頭微微一皺,手中所端着的茶水也不覺放在了桌上。但其餘幾人已是各自將手中茶水早就喝了。
小二這時端着托盤快步過來,將上面幾樣菜餚一一放到桌上,口中高聲說道:“糖醋鯉魚、爆炒羊肉、蔥燒海蔘……”
衆人聽得耳中,再去看,色香味俱全。甚是噴香撲鼻,不覺肚子都咕咕叫了起來。
那小二放好菜餚,卻並不離去,反倒笑嘻嘻對衆人說道:“諸位客官,這十幾樣菜品皆是小店廚師拿手的菜餚,你們且品嚐一番,可否入得了口?”
衆人此時即便再是肚中飢餓難耐,卻也知曉,這些菜中肯定有着什麼貓膩,又如何敢於輕易下箸?偏自這小二笑嘻嘻背手站立一旁。盯着衆人就是不走,到更是讓衆人心中生疑。
柳羽軒卻突然舉起筷子來,夾了面前一道菜送入自己口中,嘖嘖讚歎道:“好菜。好菜!小二,你們可否再給我們多上幾道拿手菜來?”
小二見他果真吃了菜餚,笑嘻嘻點頭答應,這才轉身離去。
“羽軒,你……”
陳欣柔大驚失色,不覺輕聲驚呼。
柳羽軒搖頭示意不要聲張。卻張口將方纔送入嘴中的菜餚吐出來,同時將手中茶水快速倒在地上。
衆人見狀,原樣效仿,很快桌前茶水皆是空空如也。
那豹眼之人見狀,卻也毫不猶豫效仿與他。
柳羽軒砰地一聲翻身至地,裝作中毒模樣,神情甚是痛苦。
無需他去叮囑,店內衆人都各自裝作這般模樣,撲倒在桌上。
聽得外邊衆人翻身倒地痛苦呻吟的聲音,那後廚之中閃身出來一人,卻是個身形魁梧,毛髮甚是粗密的彪形大漢。
他額前一縷兒頭髮卻是發白,並不梳入髮髻之中,而是在眼前自由自在晃來晃去,甚是惹眼。
那靠前兩桌上,除了豹眼之人假裝中毒,其餘七人卻是真的中了毒,各自痛苦難耐,倒在地上翻滾不休。
這人冷眼看了一會兒,卻閃過這兩桌人,蹭蹭蹭快步來至柳羽軒面前,伸手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仔細去看。
“哎呀,柳羽軒,你果真如傳說之中一般模樣,如此俊美不俗的男子,我冷崖確實是頭一遭見到!”
他盯着柳羽軒口中嘖嘖讚歎不休,臉上滿是豔羨之色,使得偷眼看他的杜春曉等人只覺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柳羽軒有氣無力的呻吟道:“你……你是何人?爲何……要……暗算我們?”
這冷崖口中嘖嘖不斷,點頭笑道:“半年之前,我們聖殿聖女白舞影傳出話來,說是聖殿有了新任殿主,叫做柳羽軒。而我聽說此人是個儀表不俗之人,這才按捺不住好奇之心,特意從千里之外趕至這裡,不過是一瞧究竟罷了。沒承想,你果真是如風聞般模樣啊!但卻怎麼如此不小心,着了我的道道?哈哈哈……”
說完這話,又是對柳羽軒上下左右看個不停。
柳羽軒雖然心中好奇,此人究竟是如何認出自己就是柳羽軒來的,但掃眼看去,那白舞影的臉上很不自在,即刻心中瞭然。
“必是她畫下了我的圖像,以此來讓那幾位城主明白是我不假了。但此舉卻實在是過於直接突兀了些!”
杜春曉看那冷崖一副眼饞模樣,對柳羽軒恨不得從裡到外都看個仔細,心中惱怒那柳羽軒竟然還能裝得下去,正要跳身起來發作之時,柳羽軒卻突然伸手過去,將冷崖點了穴道。
“啊,你?”
冷崖冷不防被他點中要害之處,再也動彈不得,驚得圓睜雙眼,驚呼出聲。
柳羽軒恢復正常模樣,看他僵在原地瞪視着自己的模樣,心中好笑,點頭笑道:“冷崖,我還要多謝你心慈手軟,這才只給衆人茶水和飯菜之中下了巴豆,並未真的下了什麼毒物。看來,你果真不過是因爲好奇我這個殿主究竟如何,而非有什麼害人之心,這纔會開這般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