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是餘氏的閨女,帶這樣一個如同難民一樣的女婿回家,餘氏也挺沒面子,桃櫻那聲譏笑,把餘氏一張老臉立刻笑成了褐色,剛要張口,孟夏卻開口道:“我那主人還了契約,還許了女兒婚事,所以女兒…”
餘氏一聽是主人許的,自己中意不中意,好象都由不得,閨女是自己賣的,那是生死的契約,孟夏講這番話,原本只想證實自己真是主人放出來的,讓這櫻桃別再亂嚼舌根子,沒想到那櫻桃不懷好意一通笑說出更厲害的話,“大姑,我看是你這閨女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吧,什麼主人放了,還許配了男人放的,空口無憑,誰信呀?怎麼我怎麼瞧着,你這閨女莫不是與人私奔回來的。”
那王氏立刻附合道:“正是,正是,這事可糊塗不得,大妹子,如果你這閨女嫌這一干人等都沒有份量,那就讓寨裡的族長來驗證,否則萬一出了什麼事,可就是大事。”顯然這王氏剛纔在屋裡把孟夏與桃櫻的對話都聽了去。
餘氏本是個耳根軟沒主見的人,否則當年無論如何也不會在千里之外,把自己的親生閨女給賣了,一聽桃櫻婆媳的話,再看孟夏兩人的模樣,還真就有桃櫻說的那麼個意思。
孟夏一見餘氏猶豫不相信自己的親閨女,反要相信那桃櫻婆媳,一腔回家的熱情,一下變成了失望,一轉身見賀中珏那漂亮又多情的眼睛竟然盯着桃櫻,還一眨不眨的,孟夏想着剛纔把賀中珏說成自己的男人,更覺得丟人。
桃櫻見賀中珏又盯着她,既得意,又惱恨,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就是爲了吸引男人目光的,但並不是爲了吸引象賀中珏這麼個難民的目光的,雖然這個男人是那個來勢洶洶的孟家二丫頭的男人,但卻不是自己的下酒菜,於是不屑地呸了一聲罵了一句:“無恥!”
孟夏沒想到這桃櫻一個商賈之媳居然和那高貴的相府二小姐對賀中珏的罵法是一樣的,只恨賀中珏這敗家子果然…果然就是扶不上牆上的稀泥,成這副模樣了,還能對稍有姿色的桃櫻動心思,還真不是一般的無恥、下流、下佐…
孟夏一見餘氏做不了主,似乎拿不準要不要迎自己這親生的閨女回屋,賀中珏又那麼不明事理,自己千里迢迢費盡千難萬苦纔回到賣自己的家中,卻是這樣的下場,悲憤之餘,轉身就要走,賀中珏一見孟夏走了,他巴心不得孟夏不回這樣的家,和自己一起住破舊客棧、偎那屋檐角、山石後,比這暢快不知道多少,立刻衝桃櫻輕佻地一挑眉,然後喜孜孜跟着孟夏往院外走,只是孟夏一轉身就看見一個年輕的媳婦揹着一大揹簍柴進了院子。
那媳婦中等身量,模樣不十分出彩,大約常年勞作,那臉讓風颳得粗燥,腮上泛着潮紅,穿了身藍粗布的襖子,繫條藍花圍裙,頭上戴了張藍布的帕子,大冷的天,額頭上竟有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