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仕隱才站住,癡癡地看着孟雪消失在客棧的身影,那馬車的車簾一掀,孟夏見那方相夫人探出頭極爲不悅地道:“老爺,咱們今兒來這,可是有正經大事的!”
方仕隱也是極爲不悅地道:“你個婦人家懂個什麼,這可是尋王爺的舅娘,尋王與他這舅甚是親密。”
那方相夫人哼了一聲道:“方仕隱,你哄鬼去吧,當年你爲了追這孟家閨女可有不少難聽的話,要不要我一一說出來?”
“你再在這裡胡說八道,本相非休了你不可!”方仕隱惡狠狠地道,那方相夫人一聽就急了,伸手指着方仕隱道,“姓方的,是不是我兄長沒了,你說話竟如此放肆!”
方仕隱哼了一聲道:“還兄長,象這樣的兄長,你應該早些聲明與他脫離關係纔是!”
“方仕隱,你這算人話嗎,怎麼我兄長沒死的時候,兵權在握的時候,你沒用這樣的話氣和我講過話。”
那方仕隱卻沒有與方相夫人爭執,一拂袖就走了,方相夫人不由得嚎陶大哭起來:“方仕隱,我兄長曾經就說過你是隻白狼眼,是個欺師滅祖、六親不認的白眼眼...,到如今,我三番五次求你,你都不肯去尋王那裡替大閨女求個情...”
那朱夫人趕緊走上前遞上帕道:“夫人,這是在外面,咱們還是趕緊去見娘娘,求正經的事爲妙!”
方相夫人才用帕抹了臉,下了馬車,與朱夫人向客棧走去!
孟夏沒想到一個不經意,竟看到這樣一幕,這被人砍了頭的王子烈,倒也不是枉得虛名,竟有兩分見識,那一眼就看出方仕隱的本質來,這方仕隱當年可以做出拋妻棄子的事,那欺師滅主的事,肯定也不會做不出來!
不過這一耽擱,孟夏看見那餘順兒已經朝客棧後院的門走來,孟夏趕緊飛也似地往院門外去了。
孟夏出了院門,在“四同”後院門口旁邊的一個鋪子,尋了張長條椅便坐了下去。
孟夏一坐下,就見那餘順兒走了出來,四下裡張望一番,孟夏便衝餘順兒招招手,餘順兒有些不解地走上前問:“你是誰,本公子不認識你,你找本公子有何事?趕快講!”
“我知道你肯定不認識我,不過我卻認識你,你姓王,叫王德懷。”
餘順兒有些不屑:“本公子也不是無名之輩,有幾個人認識,也不足爲怪!”
孟夏接着又道:“我不僅知道你叫王德懷,還知道你另一個名字。”
餘順兒有些不信地看着孟夏,孟夏不緊不慢地道:“你另外還有個名字叫餘順兒。”
餘順兒有些吃驚地問:“你如何知道?”
孟夏很神秘地一笑道:“我來是受我表姐所託的。”孟夏可不想與餘順兒這樣的表兄相認,所以就把薛桃櫻由“表嫂”變成了“表姐!”
“受表姐所託,你表姐是誰?”餘順兒不由得放下他剛纔端起的架子,在孟夏對面坐了下來,孟夏又道,“我表姐嫁了個男人叫受餘順兒,我自然是受桃櫻表姐所託了。”
“桃櫻!桃櫻,她在哪兒?”餘順兒一聽見薛桃櫻三個字,幾乎哭了出來,一伸手就抓住孟夏,孟夏趕緊抽出自己的手道,“公子,這可是公開場合,你小心讓人看出去了。”
餘順兒一經孟夏提醒,想到自己還在扮王德懷,趕緊收回手問:“桃櫻她好嗎?”
“她不太好。”
“她怎麼了?”餘順兒立刻急了,孟夏一看這餘順兒還真把那薛桃櫻當回事,由心裡讚歎薛桃櫻的手段,這邊厚顏無恥地賴着賀中珏,那邊還能把餘順兒的胃口吊得高高的,有着大小姐青睞,卻還忘不掉。
孟夏便假咳一聲道:“公子莫急,看樣子你對那桃櫻是一往情深,可你卻搖擺不定,桃櫻如何肯信你!”
“表妹,我沒有,我心裡只有桃櫻一個。”餘順兒一聽就急了,孟夏往客棧裡指了一下問,“那個女人呢?”。
餘順兒立刻明白孟夏指的是誰,便道:“這話說來就長了,也不是一句兩句可以講得清的,讓你讓我見了桃櫻,我自會跟她解釋。”
孟夏便道:“那這個我表姐可沒交待,你得等我去問問她。”
“那我如何找你。”
“你等我通知。”
“可我要侍候的那主,兩日後就要離開。”
“這樣?”孟夏假假一沉吟道,“晚上亥時,你到這兒等我帶話。”
“那你可一定要帶話來呀!”餘順兒緊張地叮囑着,又怕出來時間長,那邊有事,說完就走了,孟夏才站起來,往客棧走。
回到房間,魯婆子就走了上來問:“夫人,你到底想幹什麼?”
“嬸子,我自然在做對王玉好的事。”
“如果你不告訴老婆子在做什麼,爺去軍部可有交待的,是不許他不在的日子,你四處亂跑的。”
孟夏嘆了口氣道:“嬸子,你知道爲什麼娘娘那麼不中意我?”
魯婆子沒有說話,孟夏便扳着手指頭對魯婆子道:“那雪娘娘的父親是個相爺,靈娘娘的父親是位大將軍,而我的父親早沒了,當然,有,連個九品官都不是,所以惠妃娘娘不中意我,是再正常不過了,因爲王玉是個王爺,還是個要爭天下的王爺,而我對他卻一點幫助都沒有。”
“可爺沒這樣想過,而且夫人爲爺育下了豆豆,那就是別的女人沒法比的功勞。”
“是,我是爲王玉生下了豆豆,王玉也沒這樣想過,但是娘娘明擺着只接受豆豆,不接受我,我就應該坐看王玉爲難嗎?”
“夫人想怎樣?”
“我沒有雪娘娘與靈娘娘的家世,也不可能立下靈娘娘那樣的戰功,但是我得在王玉的這次戰爭中做點什麼,否則,王玉進了京州城,那我無家世無功勞,就成了定局。”
“夫人,要做的事,總該告訴老婆子一聲纔是吧!”
“具體要做什麼,我也還沒有想好,但是不管我做什麼,都求嬸子告訴王玉,我是在做對他好的事,只要他大獲全勝,我們的將來一定就是美好的。”
“夫人,老婆子知道你心裡盼着爺大勝,可爺講過了,不需要你去做什麼?”
“這歷朝歷代,在帝王之家,有幾個女人靠顏容立於不敗之地的?”
“夫人,所講的不錯,只是...”
“沒有什麼只是,你好象對我極好,可是從沒往大里想如何纔是真正的好;又口口聲聲稱我夫人,卻只以王玉爲尊,以後也別稱我爲什麼夫人了。”
“夫人,你這麼講,可...傷心死老婆子我了。”
“如果嬸子真把夏當成夫人,就幫夏一把,夏一定不能讓惠妃娘娘看不上夏。”
魯婆子只得點點頭道:“夫人,你只管去做吧!”
把魯婆子說妥,孟夏才鬆口氣,如果不說妥魯婆子,她怕什麼事也別想做,威逼加利誘總算把魯婆子說服,這樣自己做什麼,纔不會在第一時間傳到賀中珏那兒,她纔可以放手一做。
到了亥時,孟夏就去了“四同”後院門口對着的那家鋪子。
孟夏剛一坐定,那餘順兒就偷偷摸摸地蹩了過來,一見孟夏便問:“桃櫻如何講?”
“我表姐說她現在不方便見你。”
“爲什麼?”
“因爲她現在所處的環境不佳。”
“她到底在哪兒?”
“她說如果你真悔改了,想和她過日子,必須帶着她遠走高飛,離開這個地方。”
“成,成,她說什麼都成!”
“但是這邊你如何交差?”孟夏又往客棧裡指了指,餘順兒便道,“眼下是非常時期,就不顧這些了。”
“這不成,表姐的意思是,你帶着她遠走高飛,由人裝成你卻頂一陣子,然後尋個機會把那主擺脫。”
“可讓誰來頂我?”
“這就不用你管了,你只需做件事。”
“什麼事?”
“今晚照你的樣子做張面具給我,我表姐自會安排,我表姐也講了,如果你真肯依她,可以讓頂你去侍候那主,那纔是真心的,便一心一意與你到無人認識的地方過餘生。”
“我...我自然是一心一意的,只是我到哪裡做這面具。”
“表姐也講了,你能想出法子,明兒晚上亥時,我依舊在這裡等你消息。”說完孟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只是孟夏剛一離開那鋪子,就有位婦人攔住她的去路,孟夏覺得這婦人有幾分面熟,不過確實沒打過交道,不由得問:“你是誰,幹什麼?”
“我家主子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