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與蘆花都道:“就是!”
那小全對長州熟悉,就帶着蘆花與孟夏往那繁華的地方去,孟夏拿眼四處尋了好幾次,偏生都沒見着賀中珏的身影,也不知道這敗家子又貓到哪裡去了。
長州城過年還真的挺熱鬧,這與京州城還不太一樣,京州初一到初十,許多鋪子都關門休息的。
三人一直逛到下午,因爲過年的東西比平常都貴,三人也多是逛逛感受一下這種熱鬧而已,餓了,還是小全買了幾包油果子打發的,最後蘆花買了餘氏吩咐的東西,孟夏又買了些餈粑、發糕並些膏子糖、冬瓜條之類的零嘴。
因爲捨不得城裡的熱鬧,孟夏又不想一個人坐牛車,與小全、蘆花商議一起走回去,三人乾脆錯過搭牛車的時辰,逛個盡興,最後一起走回去。
出了城門口,天已經完全黑了,孟夏再一次想轉頭的時候,賀中珏忽然就跳到她面前叫了一聲:“夏!”
賀中珏這一聲不是把孟夏,把蘆花和小全也嚇了一大跳,孟夏不由得惱怒地道:“你幹什麼,這一整日,你跑哪兒去了?”
“是你不理人家,不要人家跟着的,這不人一多就走散了嗎,人家還找了你一整日。”賀中珏不滿地道,他那撒嬌的語氣和神態,把孟夏鬧個大紅臉,蘆花不由得伸手揪了孟夏一下小聲問,“不是人多走散的嗎?”。
孟夏臉更紅,瞪了賀中珏一眼,那蘆花搖搖頭道:“你倆口子真是名堂多。”
這句“倆口子”把孟夏說得更窘,賀中珏便問:“夏,我們就這麼走回去嗎?”
“你願意爬回去,我也不會管的!”孟夏說着就走到前面去了,賀中珏氣得跳了一下,小全就笑嘻嘻地叫了一聲,“走吧,姐夫!”
“夏,你穿這身衣裳真好看。”賀中珏很快拋開氣惱地討好起孟夏,這話把蘆花和小全笑得不可開交,孟夏踢死賀中珏的心都有了。
四人到底年青,因爲孟夏三人進城興奮,除了賀中珏沒有興奮,一路都叫苦不迭,讓孟夏覺得有點丟臉,真不知道昨夜賀中珏怎麼走來回的,不過一想到昨夜賀中珏走來回,又認爲這興許正是他比大家都累的緣故。
孟夏不理睬,賀中珏就在蘆花和小全的笑聲中,叫也好,嚷也罷,沒有一刻歇息地,終於在半夜和殺到了家裡。
賀中珏走進柴房往那地鋪上一坐就叫了一聲:“夏,虧你們想得出來,走回來,可把你男人累死了。”
孟夏今日因爲賀中珏給她做的新衣裳,本來心情挺好的,也被賀中珏這一路上叫累叫苦,弄得一點心情都沒有了,橫了賀中珏一眼,賀中珏忽笑嘻嘻地摟過孟夏道:“夏,我知道,你肯定又在用眼睛瞪我。”
“你說你一個大男人,走個路也叫個不停。”
“夏,人家…人家就是不喜歡走嗎。”
“你不喜歡走,那你就爬呀。”
“不帶這麼跟你男人講話的。”
“你不是...”
“胡說,天天一鋪上睡,不是,是什麼,對了,夏,你看這是什麼?”賀中珏把一個用布包着的東西遞到孟夏手裡,孟夏打開布包一摸,正是自己白天看的那對鐲子,不由得叫了一聲,“你怎麼得來的?”
“當然是買來的。”
“你哪來的錢?”
“我把…”
“你怎麼可以把玉當了,我聽人講,好的玉都是傳家之寶。”孟夏急了,賀中珏聽了把孟夏拉到懷裡道,“我的夏就是…就是跟別的女人不一樣,到這種境界還想着我。”
“我講的是正經的。”
“我沒當玉。”
“那哪來的錢?”
“我…”賀中珏在腦子裡編了好一會終於編了一條出來,“我去吹笛子掙的。”
這次更嚇着了孟夏:“你吹笛子去了,你吹一天笛子能掙這麼多錢?”
“運氣好,也沒掙到這麼多,不天黑了嗎,那人着急回去,我就和他殺價,最後他終於便宜買給我了。”
孟夏聽了才心疼地道:“你真沒把玉賣掉?”
賀中珏自然聽出孟夏心疼他,把玉拿出來放在孟夏手心裡,孟夏才放心了道:“你一個…,一個男人,以後別去做這樣的事了。”
“我不去做這樣的事,你以後跟着我還真就得喝西北風了。”賀中珏嘻嘻一笑,孟夏見賀中珏吹笛掙錢沒有什麼皇子皇孫失落的不適,略鬆了口氣,賀中珏接着道,“我還在城裡找好了房子。”
“啊!”孟夏嚇了一大跳,一擡頭,把賀中珏下巴差點撞了下來,賀中珏叫兩聲,“你想謀殺你男人呀。”
“你找好房子了?要多少錢呀?你不吹笛子去了,怎麼找到的房子?”
“我吹笛的地方正好有房子,所以就順便問問嘍。”
“這麼巧,那要多少錢?”
“幾十個錢或者一百多個。”
“到底是多少呀?”孟夏從來不知道找着房子會是這樣的,居然是多少錢都不知道,就叫找到了房子,賀中珏就把那塊玉塞到孟夏手裡道,“總之不管是多少錢,這個,你把它拿去賣了,肯定夠了。”
孟夏在相府待過,知道這些達官貴人都會有一兩塊隨身佩戴的玉類飾品,除了價值昂貴,還有各種紀念意義,一般不到萬不得已,是斷斷捨不得輕易賣掉的,於是便問:“不是還有金鐲子,用得着現在就把它賣了嗎?”
“讓你賣,你就賣了,我看到的那處房子的主人家要去別處,急於賣房子,肯定開價不高,你不如干脆去把那處屋子置下來。”
“置下來?”孟夏知道這塊玉果然值錢,否則怎麼可能買下一處房子,然後聽賀中珏又道,“還有件事,你得記着。”
“記着什麼?”
“我們從哪裡來,往裡哪裡去,你斷斷不要告訴任何人。”
“咱們不是從京州來,村裡的人不是都知道,往哪裡去,我可真不知道,難不成你想好了。”
“從京州具體哪地方來,誰問也不要講就是了。”
孟夏想這賀中珏大約逃亡了快三個月,醒悟過來,知道他的處境絕對不美妙,終於知道他頸上這顆人頭待的地方並不十分安穩,於是假裝不明白地問:“怎麼神神秘秘的?”
“夏,你說我爲什麼神神秘秘的?”
這句話把孟夏嚇了一大跳,難不成這賀中珏知道自己代二小姐嫁入王府的事了,只是賀中珏摟她的手臂漸漸鬆了,沒一會賀中珏就睡着了,看樣子白天吹笛的賀中珏又趕了大半夜路,實在是累壞了。
孟夏來回折騰一整日,也累極,見賀中珏這樣就睡着了,倒是自己多心了,也許他不過隨便一問而已,看着手中的玉,想着賀中珏講的可以把房子置下來,那不是意味着自己期望的新生活就要開始了。
孟夏一大早起來,就不見了賀中珏,不知道貪玩的他是不是又跟王二愣一夥去鬥雞了,這事以後自己得規勸規勸,然後把從城裡帶回的東西給了餘氏,餘氏自然高興,只覺得她這閨女懂事,處處都想得周到,而且手裡好象也比較寬裕,對這閨女、女婿也越來越友愛。還故意把孟夏買的東西擺到門口的桌上,她是長輩,村上還是有些晚輩過來拜年之類的,於是她就招呼這個招呼那個償償閨女買的。
那王氏也是長輩,只是這裡的人大多隻認餘氏不認她,看着這一幕很不屑,但現在她與桃櫻一傷一病,沒有精力折騰,所以只能撇撇嘴。
孟夏沒有看到桃櫻,不知道是不是那病根本沒好,昨日不過撐着起來炫炫新衣裳,要知道凍了大半宿,別說一個女子,就是一個壯如牛的男人象這麼凍半宿,不凍死也沒那麼快回轉過來。
不過有莊置房子的事,讓本來就想從家裡搬出去的孟夏可就沒有心思管那桃櫻是死是活,至少眼下可以看出賀中珏對桃櫻並沒有特別的地方,否則桃櫻這病着,他心裡想着的是賣了玉到長州城置房子。
吃早飯時,孟夏才見着頂着個黑眼圈的大茂,精神萎糜,而蘆花照舊忙裡忙外的,孟夏見兩人相安無事,吃過飯尋了個藉口就出了門。
孟夏剛到村口,人賀中珏又穿個破棉襖又玉樹臨風地立在村口,孟夏嚇了一大跳:“王玉一大早不見人,怎麼在這兒呀?”
“你就這麼去?”賀中珏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我不這麼去,怎麼去?”
“你就不知道找駕車或跟幾個人一起去,你一個人,這會才走,幾時才能回來,我能放心。”這次是賀中珏瞪了孟夏一眼,這一眼把孟夏瞪得心又暖和和的。不過心裡暖,又不想表現出來,沒理賀中珏,繼續往前走,玉樹臨風的賀中珏一下跳起來沒形象地叫道,“你這個油鹽不進的沒味道的女人,就不知道向關心你的男人撲過來道聲謝,我早晚…早晚有一天非…”說完賀中珏就氣哼哼竄前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