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一語點醒夢中人

爲首的大漢也是正在氣頭上,這時就要動手,忽地瞥了鬼刀一眼,忽地收手問:“你不是鬼刀?”

鬼刀嗯了一聲,說:“正是鬼刀,你就是梟幫人稱‘馬上追風’的麥克斯吧?”

大漢點了點頭:“這幾年我聽說你自己組了個小小的馬幫,也算有聲有色,怎麼給河幫當起跟班來了?”

鬼刀知道這個大漢看起來魯莽,卻是梟幫裡響噹噹的一號角色,他是跟阿爾瓦來說和的,不敢怠慢,客氣地說:“鬼刀馬幫的買賣不做啦,現在跟着我們三爺,做了個隨身的親隨。我家主人說,大家都是爲幫裡的兄弟們苦幾個銅角銀幣,犯不上打打殺殺地傷了和氣,因此特地帶我上門來,給雙方解勸解勸。”

麥克斯還要再問,就見內院子裡面跑出來一個傳話的幫衆,說:“幫主老爺子說請這位客人進去,有什麼事情,先看看來做和事老的人怎麼說。”

麥克斯聽說是幫主的吩咐,不敢違拗,把阿爾瓦迎了進去。阿爾瓦聽了傳事人的話,心中不免有些吃驚,這個梟幫的幫主,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竟然聽到了自己這些人在大門外面的對話。自己隨身攜帶着的羽壓沒有半分的動靜,顯然他用的不是精神力了,那麼如果憑藉的是武技修爲,可也算得上很了不起的了,河幫的美女幫主,可是應該沒有這麼大本事的。

過了院子,進了屋子裡,就看見正對着大門的椅子上,端坐着一個身材極爲矮小的老者,滿臉的鬍鬚皺紋,雖然是老邁低矮,但一雙眼睛左右掃視的時候,極具威勢,竟讓人有望之生畏的感覺,看來又是一個相當厲害角色。

阿爾瓦進了屋子,恭恭敬敬地行了個貴族禮,說:“這位一定就是梟幫的傑瑞幫主了吧?我這次來,不是來替河幫說話的,實在是爲了兩幫的共同利益而來的。”

傑瑞雙目中閃過一絲精光,點了點頭說:“有話直來直去,說得倒也算爽快了。你是克萊拉的貴族嗎?”

阿爾瓦答應了一聲,回答說:“是!不過只是南方沒落的一個小貴族子弟,南來北往地做些生意,認識的朋友們,看得起的,叫我一聲三爺。幫主麾下,馬背上來去的,有上萬兄弟,一定是通情達理的,所以我今天來,有幾句話想對幫主說。”

傑瑞點了點頭,嘿了一聲說:“三爺有話請講,看不出你年紀輕輕,倒是條磊落漢子,昨日那百里聞香的店面招牌,就是你砸的吧?”

阿爾瓦臉上沒有絲毫驚訝的神色,回話說:“幫主老爺子目光如炬,瞧得真準。這事情是因我而起,如果爲了我這事引起了兩幫誤會的話,無論如何是過意不去,因此特地來找老爺子。貴幫中因爲此事的損失,以及今天傷了的兄弟,都着落在我身上就是了,我這裡籌了五千金幣,雖然這並非錢能夠解決的事情,但‘冤家宜解不宜結’,同在道上混的,還請老爺子有容人之量。”

傑瑞哈哈大笑說:“年輕人,你小瞧我們梟幫了,我們怎會因爲出不起幾個修繕的錢塌了面子?不過冤家宜解不宜結,你這話說得好,我愛聽。三爺,您跟河幫有什麼瓜葛麼?”

阿爾瓦見這梟幫的老幫主雖不是貪圖自己的金幣,卻也解了心頭之氣,也是頗爲高興,點了點頭說:“我初到北方,哪談得上跟河幫有什麼瓜葛,只不過由北南來,一直走的水路到這裡,百里聞香欺凌載我同來的船家女孩,我一時義憤,看不慣他們店大欺客,因此動手砸了百里聞香的門面。”

傑瑞似乎對百里聞香的事情不再感興趣,接着問:“三爺走的水路,哪裡載?”

“兩岸河。”

“哦?兩岸河?那一天也到不了啊!”

“夜宿小狼溝。”

傑瑞聽到“小狼溝”幾個字,站起來在地上踱了兩步,又擡起頭來問:“小狼溝是河幫劫官的地方,有傳言說,官船上帶着個厲害魔法師,相持危機的時候,有厲害的硬手橫插進來,替河幫解了危難,怕不就是三爺你的人吧?”

阿爾瓦並不掩飾,點頭認了。

傑瑞一擊掌,大聲說:“好!三爺快人快語,義助河幫滅了那貪官,給我水陸兩邊,都出了口惡氣。河幫有幸,有這樣的朋友幫忙,不知我梟幫能否結交下三爺爲好朋友?”

阿爾瓦聽他這麼一說,知道江湖上拉關係套朋友,憑的是實力,遠比眼前利重要得多,當時也站了起來,客氣說:“不敢不敢,承蒙幫主老爺子看得起,我進了梟幫的門,跟老爺子敘談了這麼久,早就是朋友了。”

傑瑞也是乾淨利落得很,馬上表態:“咱梟幫也就交了三爺這朋友,與百里聞香有關的事情,再也不要提起。”轉頭又衝麥克斯等幾個人說:“三爺說的對,大家同在道上混,冤家宜解不宜結。剛纔我讓你們到河幫去要人,一時氣話,我年紀大了,年紀大,脾氣就不好,你們也該勸着我點,也不能我說要自己絞死,你們馬上就幫我往架子上掛繩子不是?”

梟幫的幾個人聽幫主這麼說,一時倒都笑了起來。阿爾瓦這時候心裡倒是一塊石頭落了地,知道自己這和事老當得倒是挺成功。

傑瑞跟阿爾瓦長談了幾個鐘頭,從西北伯德溫和部落,聊到水旱兩路的生意走私,從克萊拉與雷奧的邊境局勢又講到督府守備,不僅阿爾瓦覺得這老爺子見聞廣博,看法獨到,傑瑞也驚詫於三爺的機靈敏銳,聽一知十,一老一小倒是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天色黑了下來,傑瑞要留阿爾瓦在幫中吃飯,阿爾瓦推卻說明天中午即將北上,住處還有女眷,不方便久留。傑瑞見他執意要走,一路把他送到大門外,才相互告辭。

麥克斯見老幫主一直目送着三爺的背影沒在街角的黑暗裡,低聲地問:“幫主,執事受傷的事情,就這樣算了嗎?”

傑瑞點了點頭說:“嗯,就這樣算了吧,麥克斯,我知道你們幾個心底不甘,可是這三爺上門來替河幫說情,客客氣氣地,又送了五千金幣,我們不依不饒地也就沒太大意思了。”

麥克斯見幫主這麼說,不敢頂嘴,但低低地嘟囔了一句:“要錢不要面子!”

傑瑞兩道白眉一立,喝道:“你說什麼?我們梟幫雖然是馬匪出身,但是求財不求氣,聽說這三爺身邊的一個女眷,就把烏特姆斯賴以保命的魔法師打得落荒而逃,真就動起手來幫着河幫,你想真的拿上千弟兄的命去填嗎?”

麥克斯等幾人見幫主動了真怒,鬍子氣得一翹一翹地,不敢再說,都低着頭退了下去。傑瑞看着他們嘆了口氣,喃喃自語說:“不能忍,幫裡這幾個人,讓我怎麼能放心把梟幫交在你們的手裡……”

第二天早上,阿爾瓦、李斯璐、艾薇兒都晚晚地起牀,李斯璐還饒有興致地把昨天鬼刀買回來的雷奧人衣服都試穿了一遍。大家吃過了早飯,太陽早就已經老高,阿爾瓦笑了笑,說:“鬼刀,你去替我跟霹靂軍那胖子參謀打個招呼吧,就說我們今兒要走了,在這裡有個落腳的地方,還真的強過我們自己找住處,妥妥兒雖不干涉我的行程,想的卻還很周到。”

鬼刀應聲出去了,過了半晌回來,回報阿爾瓦說:“三爺,那胖子參謀聽說我們今天要出關去,大爲憂慮。”

阿爾瓦一愣,擡起頭來問:“怎麼?”

“他只是說今天好像外頭出了大事情,三街六巷關門閉戶,連往日最爲熱鬧的市集也都沒有開,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讓我們最好避避風頭,等兩天再看。我回來的時候到街上轉了轉,也確實如他所說,街上靜悄悄地半點聲息也無。”

阿爾瓦一驚站起:“有督府的人或者守備軍在街上戒嚴嗎?”

鬼刀搖了搖頭:“也沒有!”

阿爾瓦疑惑了起來,在屋子中踱了兩步,沉吟地說:“那就奇怪了,難道有雷奧人打過來了嗎?也不對呀,如果有這種緊急軍情的話,守備軍一定會急報霹靂軍。而且有大軍調動的話,這個身在大港城裡的霹靂軍眼線,也會告知我們一二,至少要急速躲避吧......”

李斯璐微微一笑,低聲地俯在阿爾瓦的耳邊用漢語說:“我看你是在卡羅大陸上呆得有些傻了麼,整天腦袋裡面想的都是軍國大事。我們到街上去轉轉看看,古惑仔電影裡,幫會火拼之前不都是這種場面?而且條子必然是等他們打完了纔來滴!”

一語點醒夢中人。

阿爾瓦哎呦了一聲,拍了一下腦門,大喊說:“我怎麼沒想到,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了!不過昨天傑瑞老爺子答應了我,不再找河幫去生事,看他不像是出爾反爾的人那!”

想到這,阿爾瓦帶了鬼刀和兩名蓋世太保,急速出門往梟幫去了。李斯璐見自己立了這麼大一個功勞,阿爾瓦還是不帶自己去看熱鬧,鼓起嘴來生悶氣,嘴撅得能掛上個油瓶子,艾薇兒笑着勸她。

阿爾瓦一路快步,見街上果然如鬼刀所說,一路肅殺,半個人人影也無。初夏的風吹過,不少店鋪的招牌幌子撲啦啦作響,竟然聽不到一點人聲,彷彿一個上午的時間裡,喧譁熱鬧的大港城竟然成了一座死城。

沒走多遠,就聽見不遠處腳步聲嘈雜錯落,迎面碰見傑瑞帶着梟幫大隊人馬而來,阿爾瓦急忙攔住,聲音都有些高了:“幫主老爺子,咱們昨兒說好了的,兩幫各讓一步,都有海闊天空的路好走,可現在您......”

傑瑞一擺手:“三爺,我不是去生事的,河幫的鬍子執事死在了三成米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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