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首長,您說的是老黃曆了!09年不是調整過一回嗎?以後都叫警士長了。”劉紅兵可算長舒了一口氣,這個年輕得不像樣的首長也不是啥都知道,不然他劉紅兵今後可別活了,整天挨吵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劉紅兵還想跟着他混呢。
“帶我去倉庫裡看看。”鄭遠清看了看快要變黑的天空說道,“當兵幾年了?多大了?有媳婦沒?”
“嘿嘿,我今年27歲,是志願兵,還沒娶媳婦呢。”身材瘦高的劉紅兵屁顛屁顛地給還沒他高的鄭遠清引路,邊走邊回答着這個首長的問題。上回沒有仔細觀察他,這回仔細看看他好像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而且那皮膚好得怎麼看也不像個當兵的,更別說是特種兵了,但那腦子、那氣勢、那體格和肌肉又讓人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名軍人——這還真是個怪人,跟着他混應該更有出路吧?
“沒事,慢慢找。基地還有多少存糧?還是從附近鎮子裡找的麼?”鄭遠清繼續問道。從劉紅兵的表現來看,他已經從一個普通的小頭頭成長成一位合格的指揮官,有些事情也就不需要再問了。
“存糧不少,俺們不缺吃的,就是缺穿的,往服裝市場跑一趟太費時間。附近的鎮子已經搬空;我們已經往外延伸幾十公里了。對了首長,我們上次去一個鎮子時看見了一種奇怪的喪屍,他們跟活人似的,如果不認真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他們是喪屍!”劉紅兵一邊走着一邊說道,幾個覺得自己沒事的士兵也嬉着臉三三兩兩的跟了過來。
“我知道,沒事,沒工夫管它們。”鄭遠清仍舊波瀾不驚地說道。
“沒事?哎首長您可不知道,那鎮子附近可到處都是爛成骨頭的屍體——”劉紅兵看樣子也是個直性子,有什麼說什麼,不過這樣也好,鄭遠清需要這樣的兵,而不是汪建那種官油子。
“一百多具屍體,有被火箭彈炸碎的、有被槍爆頭的;河邊的四十多具是被刺刀捅死的;兩輛越野皮卡,上面還有幾個女人的裸*屍——我們乾的。”鄭遠清頭也不擡地只顧走着路。
“啥?——首長?你們......就你們十幾個人?”劉紅兵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鄭遠清,再看看後面同樣波瀾不驚的鋼索;只是看到嫣雲時才發現嫣雲應該是和他們一樣不知道這回事,他想起來了,上回那羣女人中間沒有這個個頭高的離譜的女人——霍!那個子得有兩米吧?還帶着個墨鏡,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女人。
“一羣烏合之衆不足掛齒。厲害的是軍區,老子這條胳膊就是讓軍區廢的。”提到軍區,鄭遠清的眼睛中閃過一道藍光。
劉紅兵聞言嚇了一跳——十幾個人就敢和一百多號人羣挑?還敢和軍區動手?天!這羣人也太那啥了吧?但是鄭遠清說的具體情況比他看到的都細緻,也由不得他不信。
旁邊跟着的二十幾個兵也面面相覷,十幾個人就敢和軍區幹架——牛逼!真他M牛逼!還真有這種人,這要是跟着這羣人混的話那這輩子可有盼頭了。
“哎,鋼索哥,真的呀?你們十幾個人就敢和一百多號人幹架?”嫣雲偷偷地靠近鋼索,俯下身子和鋼索耳語道。
“一羣烏合之衆而已,還沒有重武器;咱可是有火箭彈重機槍的。”鋼索笑了笑說道。
“傻大個!不許你和我師哥貼那麼近!那啥......那啥一彎腰的那個是我嫂嫂纔可以的!”兩人正在竊竊私語時,鐵甲跳到兩人前面掐着腰脖子一抽一抽地說道,一邊說着還一邊用袖子擦着口水;那意思是隻有葉清兒纔可以這樣彎下腰和鋼索說話,其他女人都不行。
“矮——鐵甲你找打不是?本姑娘今天氣兒正不順呢!”嫣雲彎下腰瞪着鐵甲針鋒相對。她本來想說“矮矬子”,結果顧忌到鋼索在一旁沒說出口。
“鐵甲!滾一邊去,正執行任務呢!”鋼索瞪了一眼鐵甲說道。他當然知道嫣雲想罵鐵甲什麼,如果換個人這麼說他肯定會不高興,他本來個子就矮,矮個男人怕說矮;但是嫣雲高到那個地步還是個女人又何嘗喜歡別人說她傻大個呢?說男人個高是好話,說女人個高可就和說男人矮矬子是一個道理了,何況嫣雲還是個小女孩呢——雖然她那個頭很容易讓人忽略她的年齡,想到這裡鋼索也生不出氣了,隨便吧,愛咋地咋地吧,倆小孩鬥嘴扯不清。
“我......我一會兒給嫂嫂說去,哼!”鐵甲撅了撅嘴,然後一個縱躍重新站回鄭遠清左後方的警衛位置,臉龐又重新變成那副警惕嚴肅、雙眼精光四射的模樣。
這一幕更是讓劉紅兵他們張口結舌,天類,這都是啥人啊?首長這三個警衛一個比一個怪,那個年紀大點的步履輕盈、一看就是個練家子,板着個臉就跟誰欠他錢似的。那個也是練家子的警衛看着挺精神個人竟然是個弱智;那個女人看得殺氣騰騰、身經百戰的,一說話竟然是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劉紅兵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夠怪,不然的話別和這羣人處不到一塊去。
“我記得上次有三十多個消防兵,這次怎麼就剩22個了?那十幾個呢?還有你上次不說三個整編營嗎?怎麼那麼多人就剩400多個了?”鄭遠清問道。
“唉,沒辦法,內訌唄;這半年多以來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有槍有糧有女人,喪屍還見不着幾頭。不內訌幹什麼?閒着也是閒着,於是矛盾激化釀成兵變,雙方几百號人就在這兩個山頭間開打,這派的是倆營長,那派的是倆政委,都被流彈斃了。然後運輸營副營長汪建就成了老大。”劉紅兵提到那場兵變還心有餘悸,“要不是那場兵變,我也坐不到這個位置。”
“嗯,你做的不錯。我沒想到你能成帶兵的。”鄭遠清對劉紅兵的表現表示滿意。
“嘿嘿!還不是首長的教導麼。一開始我們打游擊很被人看不起,說我們膽小、怕死;我說無所謂,來日方長。慢慢的,我的隊伍不僅人員死亡率最低、彈藥消耗量最低、拿回來的東西卻最多;那些勇敢、不怕死、英雄主義的隊伍死傷嚴重不說拿回來的東西還不夠本錢的,甚至還有全軍覆沒的。”
“這年頭誰傻?慢慢的跟着我混的人越來越多,影響力也越來越大;兵變之後能領着他們打仗的人就我一個了,汪建不會打仗,於是俺倆就這麼互相配合互相牽制着往前走。”劉紅兵很有自知之明地說道。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真正重要的東西就像臨門一腳一樣簡單卻又實用,有時候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當然,這個人首先得是那塊料。
“汪建這人還不錯?”鄭遠清問道。
“嗯,汪建是有點官油子,但是這人還是很知人善任的。汪建以前打仗從來不跑的,和我一起在前線,但這次估計是看守不住了,才偷偷由親兵護衛着準備開路。至於其他的,我們二十幾個是武警,是屍亂後從銅山市逃過來的,和他們尿不到一壺去,我們哪幫哪派都不摻和,不管他們誰當老大都離不開我們。至於那十幾個傢伙是軍隊編制,和我們無關,是這裡負責防火的兵,跟他們自然有派系之爭。”劉紅兵說道。
“算了,不提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鄭遠清心中有數了也就不再細問。劉紅兵是個有腦子的人,雖然暫時不堪大用,但絕對是個好兵,不拉幫,不結派,或者說看得清形勢,這些都很好,就是大大咧咧的有點顯得不成熟。不過那幾個親兵絕對不能留,還是讓他們去基地吧。
山間公路通過一個小土丘,沿着這條狹窄的公路翻過土丘之後就是一個山窪,這裡就是開建在山體內部的大型軍用物資儲備庫。可惜的是,這裡面儲量巨大的卻不是吃的也不是喝的,更不是軍火。
順着公路進入小山窪,衆人來到了一個普普通通的軍庫大門口,軍庫大門不過五米高、六米寬,門框就是和周圍的土石山融爲一體的鋼筋混凝土;大門是厚重的鋼鐵製成,估計用重機槍都掃不透。大門上的軍綠色塗層已經剝落的一塌糊塗,鏽跡斑斑的大門彷彿在向衆人哀泣着它的歷史。天漸漸黑了,這裡早就沒有電了,鄭遠清招呼曹雪振回去開幾輛摩托車過來進去當光源;劉紅兵讓手下士兵拉開厚重的鋼鐵大門。
“嗡——嘎吱嘎吱!”鐵門的輪子已經半鏽在滑軌上,二十幾個人費了好大勁才拉開,虧得他們不缺吃,身體依然健壯,否則這兩個大門就得用車拽開了。
“很久已經沒有保養了,當初的營長有遠見,知道這些東西還能用所以大門的機械鎖閉系統沒有合上,否則現在能不能打開還是個問題。”劉紅兵看着四輛摩托車開了進去後一邊解釋着心裡一邊揪着心:這個首長還是不太信任他。